收下劉氏一家三口,這對於張家人來說是大事。
大事就得一起商量,不但有張家兄弟還有張家媳婦以及一群孩子,每個人都可以說話。
這一點,張家人做的特別好。
他們雖然把張安平作為張家唯一的後代,但是對於張家的那些孫女,也並沒有輕賤。
讓她們也能讀書識字,讓她們記得要照顧弟弟,但是也允許他們有說話的機會。
「爺爺說,什麼時候都要心疼弟弟,弟弟要留下他們就留下吧,讓他們伺候弟弟就行!」
張芝春和張芝夏等表示,這次站在弟弟張安平這邊。
「安安心善,雖然這路上收人是多了幾張嘴巴,可是,這不是有安安呀,我們少吃一口就是了,好歹是幾條命……」
張家大娘溫溫柔柔的說了一句。
她可是記得當初張安平第一個站出來,不准賣她的閨女。
而且細想來起來,這一路上他們每頓有肉吃,能吃米粥,不都是因為張安平?
大不了以後,每頓少吃一點點!
只要不餓死就好了。
「是呀,是呀, 都是當娘的,我也看著要掉眼淚了!」
金巧芳眼睛也是紅紅的,都是苦過的人,哪怕自己也苦,但是卻見不得別人苦!
「婦人之仁!」
張老頭瞪了一眼這群媳婦和孫女,一扭頭問三個兒子怎麼辦?
「爹,安安說的對,你年紀大了,毛驢車以後可以讓劉三來趕車,我覺得,完全可以,男人多,我們可以換著守夜巡邏……」
張家文居然也贊同留下劉家人。
「安安心善,你不是說神仙都在保佑他,那就留下吧,大不了下次我們辛苦一點,多打一點獵物回來!」
張家武也站在兒子這邊。
「對,對,我可以多撈一些魚,省著點吃,大家餓不死的!」
張家順也趕緊說了一聲,其實每次撈魚數量多的讓他都咂舌不已。
嘿嘿,就算是多幾個人又有什麼關係,這不有安安這個小福星嗎?
這一下,張家一二十口人,居然都贊同張安平把人留下來。
看到這一幕,張老頭咳嗽一聲,就表示,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麼以後要是出現糧食緊缺或者其它情況,大家就不能再埋怨了!
而且,這是張安平做主要買下的,那就把劉三一家人的賣身契,都寫在安安的名下。
這樣一來,以後劉家要是沒吃的,就扣掉安安那份,或者找安安要糧食等等。
這話,大家是一點意見都沒,畢竟,他們逃荒路上日子越過越好,有肉吃有馬車坐,還不是多虧了張安平?
最後,劉三一家被留了下來,並且寫了賣身契,劉三的兒子劉來寶今年有十一歲,給張安平當書童,劉家人的賣身契都給了張安平。
對於這個,張安平也沒推辭只是說讓奶奶幫收著,等他長大了以後再說!
這讓張老太不住的念叨著,還是自己金孫孫孝順懂事之類的話語。
而張老頭也長吁一口氣,把張安平叫到一邊去,表示今日這事,自己不當這個惡人不行,因為他有三個兒子。
哪怕偏心,也得讓大家心服口服對不對?
劉三一家人就留下來了,三娘給張安平煮了一鍋奶白色的魚湯,那魚湯張安平吃了幾口後,就說不吃了,都給了劉家人!
在他們狼吞虎咽之下,張安平又把劉三喊到一邊去,說是給他看看傷口。
既然是自己奴才, 這拖著病腿辦事也不行呀!
「少爺,我這腿怕是不成了,我就算是有腿傷,我跪著爬著也會給少爺把事情辦好!」
劉三心底很慌,他怕少爺看了他的傷勢後,會把他趕走。
而這會一家三口哪怕賣身為奴在張家,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
只要不死,一家人在一起,能看到兒子長大,能有一口飯吃,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
「沒事,能站著辦事為啥要爬著辦?你別動,我來看你腿上的傷勢……」
張安平撩開劉三的腿上褲子,就看到小腿處發出陣陣惡臭,裡面的肉腐爛了一直化膿都不見好。
劉三說是他們遇到流寇的時候,在掩護家人保護妻兒的時候,慌亂之中被流寇砍了一刀,後面逃難的路上雖然也抓藥治療過。
但是不見好,後來連飯都吃不上了,就顧不得這腿傷了。
如今就變成這副模樣,他覺得除非把這條腿鋸掉,要不然就好不了。
「別動,我去給你弄點藥……」
張安平蹲下來仔細的看了劉三的腿上,就是傷口感染了,然後化膿嚴重了,就成了這副模樣。
這用上點消毒水每天清洗一番,把腐爛的肉去掉,在弄點消炎藥養上一段時間,這劉三的腿倒是不至於說要鋸掉。
這傷並不嚴重!
小院子裡那個房間有消毒水,也有消炎藥,還有手術刀等工具。
張安平示意父親給自己弄幾個火把照亮一下,他打算把劉三的腿治療一下。
先用消毒水擦拭一遍,就看到那消毒水擦在那傷口周圍的時候,不住冒出細微的泡泡,嚇的劉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眼睛都不敢移動分毫。
而聽到消息趕來的張老頭和張家文,都小心翼翼的瞪大眼睛看著,覺得十分的神奇。
一邊張家武看到那消毒水就問:「安安,這個是不是我們給胡老大的那個藥水?都是一樣東西?」
「對,這是消毒水,受傷後要用消毒水清洗一下傷口,不然容易感染髮炎,劉三這就是感染了,要把腐爛的肉挖掉才行,你們也學著點,遇到同樣情況就這樣處理……」
張安平把薄薄的手術刀火在火把上燒了一下。
然後用手術刀開始挖那些腐爛肉,一直挖到劉三有新鮮的血流出,挖到他知道疼為止。
看到劉三的小腿露出了鮮紅的肉,張安平消毒後撒上消炎藥粉,也沒有包紮,就讓劉三去休息就成。
惹得劉三不住的朝他磕頭,嘴裡喊著謝謝少爺救命!
張安平做這些的時候,張家人都好奇的不行,特別是張老頭實在是忍不住的問了 一句。
「我金孫孫,你是怎麼就懂這麼多?」
說完這些,張老頭一臉的好奇。
「嗯,是先生教了一些,我自己在書上學了不少,爺爺你忘記了,人從書里乖,書上什麼都會教我們的,只要肯學……」
張安平想了想把李先生給說出來。
畢竟,他一直都在張家人的眼皮底下長大,只有去鎮上李先生那邊學習,才算是和張家人分開。
在私塾里學一些本事,這不是很正常?
」李先生果然是有本事呀, 他可是鎮上最好的先生,聽說他是從金陵來的,所以呀,他的束脩才那麼貴,可這錢花的真不冤呀……」
「還是要多讀書,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張老頭一番的感慨,剛好可以幫張安平遮掩一下,自己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能耐的原因。
因為張安平是讀書人,是書生呀!
這一夜因為收了劉氏一家人,張安平睡的有點晚,馬車中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也進入了那個小院子中,張安平先去看已經空出來的田地,想了想還是應該種下糧食,還有那些紅薯玉米也都收割起來。
然後繼續種糧食,畢竟原本家裡十九口人,現在收了劉氏一家三口。
變成了二十二口人,他得保證所有人都有飯吃才行。
而且多的玉米杆子還能餵豬餵羊,一點都不能浪費。
忙碌許久後,張安平跑到後院去推那扇緊閉的大門,不管他是用力還是用身體去撞,那後門都是紋絲不動。
絲毫沒有被打開的跡象!
看來,想打開後門一探究竟,還不知道需要怎樣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