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設局將自身重創,隨後拿出了一門自稱是在遺蹟中得到的特殊修行法,而這門功法可以讓桃花樹這樣的妖精,自願獻出體內之生命精華,來完善人族修士修行。
當時的桃花樹,對道侶自然是傾心以待,想也沒想便修行了這邪門法門,在幫助道侶突破了當前境界之後,自身也因為耗費了太多生命精華,褪去了妖精之形體,重新變成了一株桃花樹。
但對此桃花樹並不怎麼在乎,因為只需要再有幾百年的修行,便可重新化為人形,只要還有壽命,便不會導致死亡。
然而千年之後,當桃花樹再一次甦醒神志,才發現自身竟是被移栽進了一處萬丈之深的地下世界,周圍炙熱而陰暗,沒有任何靈氣和光照。
若非因為自身靈根特殊,且有著本尊的力量供應,只怕早就已經乾枯腐爛,根本不可能有重新復甦的機會。
千年時間早已時過境遷,桃花樹行走人間想找到曾經的道侶,可是由於他們二人之修行十分低調,根本無所去查找線索。
而這也成為了桃花樹花妖的心魔,哪怕已經過去了不知多少年,哪怕自身修為已經登峰造極,但這段經歷與過往,卻一直在其心中無法忘掉,如今被天魔入夢術所引動,那曾經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事,又一次讓其沉淪其間。
而張安平看過了一次輪迴,明顯發現了一些端倪。
因為他對那桃花樹妖的道侶,感到非常的熟悉。
儘管在記憶之中他無法辨認氣息,但冥冥中卻有一種指引,讓他感受到了很多無法通過感知來發現的特殊之處。
「為何這法門給我如此大的熟悉感,似乎和我當初從妖帝之墓中,拿到的那青帝木皇功,有著很大的相似之處。」
張安平心頭一驚,立刻從儲物袋中翻出了妖帝的傳承玉簡。
這門法門號稱是妖族至高無上的修行法,其地位堪比人族九霄上人的傳承法。
張安平對於九州所流行的傳承法向來沒什麼太多的看重,故此也就沒有太多研究過,而現在它取出後重新觀察,果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怪不得這桃花樹妖會與張家產生因果,原來那妖帝,還有過這樣一段過往。」
張安平無奈的搖搖頭,之前他沒有殺那白衣少女,是因為自身氣運極為重要不能隨便動用。
而現在他也不能殺這分身,只因此事牽連到了妖帝,如果不查清他就妄動殺念,那背後的因果牽扯就太大了。
「看來虛無界中,有你一席之地……只希望你在未來能為本座帶來一些價值。」
張安平搖了搖頭,抬手將花妖收入了虛無界,在虛無界之中,時間流逝變得緩慢許多,足以讓這花妖,經歷無數次輪迴的痛苦。
這可比直接殺死對方更是一種酷刑,況且此事還牽連到了妖帝,張安平不得不慎重對待,以免惹禍上身。
「這桃花樹之妖可不是什麼最大的隱患,殺與不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姐似乎正在與我相形漸遠,可我卻看不到在那條路上行走的希望,難不成我也要欺騙阿姐?這麼做的話,只會後患無窮啊。」
張安平隱隱感到一些頭痛,張芝夏的性格,純善執拗,根本不認可他亦正亦邪的行徑。
「看來,仙墓之行,必須要儘快開始了,到時候我解決了所有後患,才能有機會扭轉阿姐的看法。」
「不過這一行將會充滿危險,只希望我還有機會能讓阿姐看到真相。」
他望了眼角落裡的桃花樹,彈指間將其擊碎,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而此時張家宅院張芝夏的房間裡,張芝夏忽然覺得心頭一痛,下意識的轉身望向桌面上一枚玉符,卻見那玉符從中分裂,靈氣潰散瓦解。
「發生什麼事了?難道說,是那前輩出了事?」
張芝夏即刻離開了宅院,半個時辰後又趕回了矮山下的山體縫隙里。
當看到那碧綠翠綠的桃花樹變為了滿地碎末時,張芝夏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悲傷。
有能力發現此地,並且將這位前輩擊殺者,在整個張家只有一位。
張芝夏望著滿地的桃枝和碎裂的葉片,心頭的愧疚難以言說。
除了張安平以外,無人能毫無聲息的把這樣一尊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大能滅殺。
如果不是桃花樹妖曾經與張芝夏留下過一枚互相傳訊的令牌,只怕張芝夏根本無法發現,自己唯一認可的前輩與摯友,便是死在親弟弟的手上。
張芝夏痛苦的靠在山體縫隙的牆壁上,眼中許多複雜的光閃爍。
「為什麼?但凡與我走得很近的人,都會遭到這樣的下場?為什麼除了外界的力量以外,我的弟弟卻不許我有哪怕一時的放鬆?」
「這是認為我之前放過了白玉兒,刻意做出了的懲罰嗎?」
「為什麼這一切就沒有一個能夠合理的結果,一定要生與死二者的極限,才能證明某些人心裡的執著和對錯嗎?」
張芝夏感受到了徹骨的冰涼,這是自從被張家賦予期待,成為了修為不俗的修行者之後,從未有過的感覺。
但今時今日,張芝夏感受到了那種只有弱者才會感受到的無力感,親眼望著身邊的一切美好,因為與自身有牽連而被毀滅,那種被摧毀了一切信念的感覺,幾乎能讓人直接發瘋。
「我會找到一個答案,前輩,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尋找讓你復甦的機會。」張芝夏小心地將地上的散碎葉片與桃枝撿起,隨後又取出一件法器將數丈方圓內的山石,通通切割了下來收入儲物袋之內。
在這山石的裂隙間,有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的桃樹之根,儘管張芝夏明知道桃樹已經死去,但還抱著一線希望,能夠復活這位幫助自己走出迷茫之摯友,能夠讓這位與世無爭的桃花靈體,有再度復活的機會。
而在數百里之遠的黑暗山脈中,張安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裡閃過了一份冷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