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張芝夏性格開朗,也知道大姐與葉無缺的事,並沒有讓張知春獨自一人待太久,便是拉著原本仙武中的班底,幾位外門弟子。
看起來臉色蒼白,沒怎麼有休息時間的王林,一同踏入了亭子裡。
張芝夏也不知是講起了什麼事,倒是讓張芝春很快從鬱鬱寡歡的狀態中脫離。
看著那其樂融融,多一人則多,少一人則少的局面,張安平含笑點頭,用目光掃過宴會,卻是未曾見到沉香的影子。
他用神識擴散開找了找,嘴角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繼而身形微動,消失在了虛空中。
張家供奉所在的雅致小院中,雖然沉香最喜歡陣法和禁制,並未養護花草,可由於其身為木靈的天賦,以及五行陣法的調和之力,這小院中卻是鬱鬱蔥蔥,四季如夏。
能見到許多不在這個季節開放的花朵,此刻卻怒放著,奼紫嫣紅中,增添了許多生氣。
沉香身著綠羅裙,踩著一雙幾乎透明般的絲質繡鞋,正手持玉壺,持著一桿金鋤頭,細心的播下蘊含仙靈之氣的種子。
張安平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院落中,看著沉香秀髮微濕,彎下曼妙的身姿,在花叢之間小心照料,忽然升起一種難以言說的靜謐之感。
「今日張家正是最為歡慶的時候,主人不去與家人飲酒,何故來此呀?」
張安平並未刻意掩蓋氣息,自然被沉香輕易察覺。
沉香從花叢中站起身,清冷絕倫的容顏,此時竟掛著三分調侃的笑。
那雙往日凌厲如刀的眸子,卻蒙著層朦朧的光,宛如月光灑在明湖之上,給人難以形容的安寧寂靜感。
「也不知為何,那歡慶的氣氛,總讓我有些格格不入之感,也許是我離開太久了,對一切都感到陌生。」
張安平漫步向前走來,目光停留在方才種仙米種子的地方。
「修行修行,在這條路上總是有舍有得的,我倒也是親眼見到過,有修行者為了自身之私慾,而不得不拋棄至親,孤身上路的。」
「所以以沉香來看,主人走的路註定坎坷崎嶇,長久與孤獨為伴,自然也就難以再回到從前了。」
沉香提起玉壺,撒下蘊含靈氣的水,纖細的脖頸上那張傾城的面龐,在月光之下,似乎散發著微光,朦朧而通透,宛如真的是玉雕玉塑,讓人有一種不忍褻瀆之感。
「也許你說的沒錯,不過,我這次來並非是找你談心,而是想和你談一談,如何讓這些蘊含仙靈之氣的米,從張氏手中流轉,落在平民手中。」
沉香皓腕微收,左手捧著玉壺底座,右手持著玉壺把柄,一雙眸含著許多不解。
「主人這麼做,一定是會損害張氏族的利益的,以我來看這些種子生長出的稻米,必然有開啟靈智,增進壽命的效果。」
「而當今九州所售賣的類似的丹藥,其價值暫且不說,只說其後遺症便是不小,所以張家種植出這些鮮米之後,至少要先讓族人們藉此而受益,等我們什麼時候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才能向外出售才對。」
張安平對沉香的想法,倒也非常贊同。
不過時間不等人,當今的大周國之內,還沒有太多人登上掠奪氣運這條路。
如果他不搶在前面,拿到最大的收穫,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他掌握的這些寶物。
況且他用入夢術,讓整個洪州城的百姓,都領悟了魔道法門,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之路。
如果他不做些什麼,來抵消這些人所帶來的災難,那將會是業力纏身,絕對沒有好下場的結局。
「本座倒是不在乎誰先能得到好處,反倒是如何讓其他修行者,必須要與我張氏合作,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這一點倒是簡單,若是主人需要,沉香可以設下一座陣法,使得任何一批稻米成熟之後,便滅絕其靈性,如此一來便可保證即使有人想種下稻米之種,也絕無可能生根發芽。」
聽到這兒張安平挑挑眉,忽然好奇的問:「何必動用陣法?你身為木靈,莫非沒有方法,使得這些蘊含仙靈之氣的米,只能產出一次嗎?我想對你來說該是輕而易舉吧?」
沉香聽到這兒,白嫩如玉的俏臉,即刻浮上了紅暈。
「主人,仙靈之米,固然是食物,卻也該遵循自然之道,若我做了那種事,豈不是落了下乘。」
張安平聽到這即刻感興趣的打量著沉香。
那眼神從充滿羞澀的俏臉上掃過,別提讓沉香心裡多麼的難為情了。
「遵循自然是假的,而是你身為木靈,想必是對於這種事有所避諱吧?」
張安平調侃道,覺得非常有趣。
沉香已是數千歲的木靈了,可是對於男女之間之事,卻如同個方才啟蒙的少女一般。
哪怕是談論的是稻米,可落在沉香耳中,卻完全變了個味道。
畢竟沉香乃是木之靈,到底並不是人族,所以張安平今日之所作所為,在沉香看來,已是非常之放肆。
若非有主僕關係,且沉香與張安平情感極深,想必動起手來也不會留情的。
張安平也自然想到了這一點,因此只是淺淺開口調侃,卻不敢過多說什麼。
以免沉香真的怒了,到時候可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沉香,就按你方才之言去做吧,蘊含仙靈之氣的東西,對於人族也好妖族也罷,都有著極強的影響。」
「若是張氏家族能抓住這次機會,將來張氏族的力量將會迅速壯大,而且家族弟子的安全,以及他們的名望,也會有所提升。」
沉香微微頷首,自然是明白張安平這番話其中之含義。
妖族開靈的過程是很難的,像是小鹿靈這樣運氣逆天的存在,數盡世間也未必能找出十個。
畢竟小鹿靈的開靈,先是有大白狗和小金龍的算計,又放了一件通靈至寶護身,從而才能挺過葉無缺的手段,並且化解了體內寄居的鬼道靈魂。
這中間缺一環,都有可能是一場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