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活在假象中的葉宗主

  之後張氏族人從金陵離開,其中也少不了葉無缺的推手。

  看起來張氏族人顛沛流離,過得非常之慘。

  但實際上卻也脫離了旋渦中心,葉無缺想獨占封聖因果的小心思,促使今日發生了這一切。

  只不過,葉無缺野心太大了,自以為能勝過張安平。

  有此等妄想,又落入到絕境裡,張安平也不曾想過他會落到這般境地。

  「張安平,我對你歸來之事,確實早有準備了。只不過,未曾想到,你的修為增進這般迅疾。」

  葉無缺鎮定了許多,又恢復了往日翩翩君子的風度。

  「你能否將當日發生之事說清,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得到這一切的。」

  張安平聞言,淡淡的笑了笑。

  「隕心藤一戰,我藉助空間內的一枚指骨,把它拖入了另一界。這也是當初我為何敢挑戰隕心藤的原因。」

  葉無缺瞳孔一縮,顯然對張安平提到的指骨,有一部分的了解。

  「那莫非是界主的遺物?」

  望著葉無缺心有餘悸的樣子,張安平頷首道:「不錯,正是界主的手骨,只可惜,此物終究不是法寶,自我返回九州後,便再也不見了。不知是消失了,還是損毀了。」

  葉無缺搖搖頭:「你縱然很強,但界主之物,不是我等人族所能摧毀的,想來,此物出現,定是與劫數有關。這般說來,你就是憑藉此物,在另一界得了造化?」

  張安平在葉無缺期待的目光里,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如果一切都那麼簡單,我又何必藏頭露面?實際上,我得到的大部分造化,都是來自於隕心藤!」

  「當日那隕心藤無法穿過力界屏障,將被流放在界域亂流中,它對我恨之入骨,不惜割下一半靈魂,來奪舍我,而它的虛無之力,卻意外觸發了我從洪州得到的一縷詛咒,二者以我身軀為戰場,斗的兩敗俱傷。」

  「當我醒來後,隕心藤的萬載記憶,數不清的過往,被我全數得知,而這份記憶,讓我窺見到了大能的陰謀,至此我放棄了以往的一切修行法,尋找到了新的路。」

  張安平毫無隱瞞的把發生的一切,全數說給了葉無缺去聽。

  不過,除了坦誠以外,他的目光里還帶著遺憾。

  葉無缺立在空中,臉色數次變幻,似有震驚,迷茫,也有複雜的擰眉。

  「上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許久後,葉無缺昂起頭,帶著求知的目光,渴望的問。

  「那是一個破碎的世界。」

  「在很久之前的太古時代,先天人族與後天人族因正統之爭,展開了曠日持久的大戰,此戰,上界各種族皆參與其中,後不知發生了何事,上界天穹崩塌缺失,世界已是千瘡百孔。」

  葉無缺大驚:「這怎麼可能,九霄上人傳承內,上界不是這般模樣的。那是永生之地,超脫之地,仙人不死不滅,萬千道統永存,怎麼可能是個破碎的世界呢?」

  張安平搖頭苦笑,他也曾是認為,上界便是天界,其內之生靈,壽元無盡。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隕心藤記憶里,那血海漂櫓,天穹分裂崩塌之景象,代表了那一界走到了盡頭。

  「葉無缺,你為何質疑呢?你我都沒有親自看到過那一界的真樣貌,所知所見,皆是前人告知,前人記載,他們也未必見到了真相。」

  「撒謊,張安平,你現在成了天魔,倒是把你的狡詐全數用在了欺瞞上。」葉無缺不信任張安平說的一切。

  張安平搖搖頭道:「你知道,上界為何安置隕心藤來到大周嗎?他們想借九州之地,彌補天闕,他們斬斷九州仙緣,就是等九州徹底絕地天通,淪為他們的掌中之物。」

  「神仙谷,天下間修武者,都是棋子,你我也是其中之一。」

  張安平儘可能的把自身所知真相,告知葉無缺。

  二人都曾因九霄上人之傳承,而走上求仙路,而今固然是敵人,卻也是對方為數不多的朋友。

  葉無缺驕傲孤傲,如今的自私或是偏離了路,但他得知許多秘密,至少對九霄上人道統之理解,不下於張安平。

  當張安平不在隱瞞,把一切和盤托出後,葉無缺覺得眼前突然暗了下來。

  從神仙谷現身,到他自雲海秘境得到一切好處,都不再是所謂的造化使然,而是有一雙不可見的手,安排了一切。

  此刻,他不再為人們口中取得的成就而自豪,而是感到渾身發冷。

  「隕心藤只是第一步計劃,據我所知,九州之地,定是藏匿著比隕心藤更強大的存在。」

  「他們蟄伏於暗中,逐步催使毀滅發生,我等人族修士,大部分不曾見過他們,而另一部分,極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已是成了對方的利刃。」

  「平南王,便是其中之一,他在與我交手時,在道心與人心即將融合之際,已然猜到了許多,明悟了過往的諸多疑點,尋仙問道之路,已被斬斷,唯有走其他的路,方才有機會窺見真相。」

  二人靜立虛空中,仿若故人再見,互相論道問答。

  雲藝與沉香現身在不遠處,二女凝望而來,妙目里皆有遺憾閃過。

  葉無缺是比張安平更為聰穎的天驕,這一點無人會反駁,論起家世,修行資源,或是見聞和眼界,不知高於張安平多少。

  但他被私心牽絆,在半途走向了已經斷掉的路。

  如此,他步履維艱,不得不尋求他法輔助。

  而今與張安平站在對立面,二者心中定都會泛起歲月蒼流,難辨前路的感慨吧。

  「主人想放過他嗎?」沉香還是第一次見張安平以這般態度,面對敵人,很是好奇的問。

  「不會,主人之所以把一切和盤托出,僅是為了圓滿當初的一份期望。」

  雲藝側過身,潔白如玉的頸項微曲,面露落寞之色。

  似乎,她曾目睹過類似之事發生。

  雲層下,葉無缺長身而立,自迷茫和沉默中驚醒。

  他輕撫通靈至寶,瀟灑翩翩的氣質從未變過,僅是目光划過凝重,逐漸冷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