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黑龍，則是消失的無影無蹤，顯然它深知張安平心狠手辣，看上的不過是仙器本體的容納氣運能力，對它這個器靈，是絕不可能有善意的。
畢竟，到了張安平這等層次，滅了器靈，重新祭煉，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重新祭煉，還可能發揮出寶物的十成十威力，不像被器靈掌控，只能發揮出八成威力而已。
「倒是個懂得本座心思的老妖精。」張安平見找不到黑龍，便也冷哼了聲，毫不遲疑的吞噬氣運。
霎時間，隨著氣運從黑塔里被祭道吞沒，一篇古經文，亦是在黑塔內浮現了出來。
張安平抬頭看去，只見那經文每一個字，都釋放著刺目的金光，縱使他的實力強悍無比，掌控界域為己用，亦是難以輕易看清。
那是某種不能被天魔修行，窺視的法門，與他修行的道，是完全相悖的。
不過，能作為黑塔主體，代代相傳之法門，自當不是凡物。
極有可能，這就是他苦苦找尋的氣運修煉法了。
「黑塔在手，倒是不急於一時，不過，還有個人，需要好好處置一下啊！」
張安平收回在黑塔內的視線，抬手把黑塔丟向虛無古蛇。
此物內部之器靈，到底還是武皇強者，不可輕易忽視。
當初雲藝隨他來到九州時，亦是被試探多次，種下了天魔封神禁，才得到了張安平的信任。
而今這黑塔，仍需一番洗鍊，由虛無古蛇鎮壓其內器靈，方才能為他所用。
張安平抬步踏出，一瞬來到黑白古經下方。
他凝視著浮在上空的靈魂光團，雙手背負於身後，淡淡問道。
「姬凝玉，你當真以為，本座不敢殺你？」
「王爺何必動怒，你我皆知文婷乃言出法隨之天女，她對某人升起情感，絕非是表面上那般簡單。」
張安平摸了摸鼻子，暗道一聲這女人太有恃無恐了！
不過姬凝玉說的沒錯，按照張安平對文婷的了解，這個小丫頭的一舉一動，看似尋常，實則背後皆有大奧秘。
她在無形中做的事，卻可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或者是令其發生天命的轉變。
姬凝玉身為第一個服用化道玄丹之人，便是體現了這個邏輯。
固然，在這其中，張安平也可謂居功甚偉，但他很清楚的明白，就算他刻意忽略了姬凝玉，那枚丹藥，還是會被姬凝玉得到。
「所以，這就是你敢逆反本座的理由？本座從未想過讓文婷脫離掌控，故此，你也算是個變數了，現在……本座想殺你，畢竟黑白古經亘古長存，而天資聰穎者，也不只是你一個而已。」
張安平拿出了天魔狠厲的一面。
目光里閃爍暗沉沉的光，與之往日和煦表現，截然不同。
那靈魂光團輕輕一顫，繼而收斂了爍爍光輝，緩緩降下的同時，已是初步具備人形。
當完全落在張安平面前時，已是化作姬凝玉相貌，她身披綻放微光的仙裙，容顏高貴冷艷，似乎失了往日的媚骨天成，多了些仙道渺渺超脫的意味。
「我參悟了造化之道的些許妙理，若主人想聽，凝玉自當毫無隱瞞，而且，凝玉的魂力精純了許多，也可割捨與主人。」
姬凝玉跪在張安平面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如此作態，倒是讓張安平臉色一黑，有種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覺了。
「本座不曾與你有主僕之約。」張安平提醒道，不太想接下此女的因果。
「凝玉願為主人驅使，絕無二心。」
姬凝玉毫不遲疑，宛如沒聽到張安平的質疑，盈盈一拜，一副你別想不認帳的樣子。
張安平無語。
但想到平南王已被他囚禁，又得了仙器黑塔，而姬凝玉的確因他而只剩魂體，一切都是災劫。
故此，他雖然口上說想殺人，但實際上，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做絕的。
因為他與平南王，絕不是不可化解之仇恨，相反，他從這一家人身上，得到了許多收穫。
縱使是翻臉不認人，也不能報應在姬凝玉這個有情有義的女子身上。
「不行，這份因果，總要有宣洩之地，否則必然會反噬的呀！」
張安平看著任人魚肉似得姬凝玉，倒是心底不滿起來。
他倒是希望姬凝玉明辨黑白，和他不死不休，如此一來，他也不必思慮繁多。
而姬凝玉拿得起放得下，心境超然，且奉他為恩人，主人，反而讓他不忍出手。
加之文婷與外界的關係，絕不是他心黑手恨一些，便可以解釋的通的。
今日他若真的殺了姬凝玉，平南王，未來必有心境上的反噬。
雲藝此前之忠告，張安平此刻想起來，倒覺得很有道理。
「主人，你想現在便品味凝玉的滋味嗎？」
姬凝玉見他遲遲沒有反應，倒是得寸進尺，昂起螓首，一雙眸鎮定平靜，卻唇瓣張合，挑釁意味十足。
「好好悟道，本座沒有吞噬他人魂力為己用的習慣。」
張安平馬上拋下句訓斥，轉身帶著虛無古蛇，消失在了古經附近的虛無里。
姬凝玉察覺到張安平的氣息遠去，一雙本來神采不俗的眸中，閃過了黯然和悲傷。
她昂起頭，眺望遠方那星辰。
隔著無窮虛無界域，她看到了平南王的身影，只不過縱使人近在咫尺，卻對於她來說，已是天涯無盡之遠。
她目中含著悲傷，跪在黑白古經前方，再度化為神魂光團。
似有渺渺誦經聲響起，彷如個枯守油燈，無欲無求之孤魂，再訴說著虔誠之心。
虛無界中，張安平與虛無古蛇遠遠眺望這一幕。
「此女，倒真是出乎本座預料，她今日的所作所為，只怕沒那麼簡單，若真的是為了求道，而不顧顏面，想來早該做投身之舉了。」
「可她卻對文婷與本座若即若離，而若是不求道，只求本心舒暢，更不可能向我低頭的呀。」
「所以，她的目的，不是平南王，也不是道，而是……趙闊。」
張安平腦海中神思電轉，相對於所謂的眾生，所謂的人族氣運，姬凝玉的想法很簡單。
她不求超脫，只為了圓滿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