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拔除的,就是蘇浩手臂上的兩根鋼針,這兩根鋼針極大的阻礙了蘇浩手臂的運動。
蘇浩咬著毛巾,示意老師開始進行。
越是早一些開始,越是儘早結束痛苦。
葉晨點點頭,隨後手中快速結印,點在右臂的那枚鋼針之上。
鋼針的某種禁忌被觸動了,快速搖動,同時釋放出大量的能量,這些能量是火屬性的能量,隱藏著火毒。
恐怖的火毒快速在蘇浩的胳膊上蔓延,胳膊上肉眼可見的猶如岩漿一樣的紋路,炙熱,明亮,不多會他的手臂便變得焦黑,傳來陣陣肉香。
當痛苦沒有來臨的時候,你總覺得那是非常可怕的。
可當痛苦真的來臨的時候,你卻發現,其實這痛苦也就那麼回事。
可能是因為疼痛失去了知覺,蘇浩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非常的疼,撕心裂肺的疼,可到最後卻是一點感覺都沒了,鼻子裡傳來陣陣肉香,猶如美味的大雞腿,他恨不能抱著自己熟透了的胳膊啃兩口。
葉晨不敢有絲毫大意,快速行動者,自己動作慢一分,蘇浩的痛苦就多一分,這還是在手臂上,如果任由火毒蔓延,那麼他的胸膛,後背什麼的,都會被火毒所侵害。
這還僅僅是一枚,如果是六枚鋼釘全被拔出,蘇浩恐怕全身都將熟透了。
也幸苦蘇浩基礎打的好,認真訓練,否則可能火毒一爆發,就完全可能將蘇浩燒成飛灰。
有了這次經驗,葉晨便輕車熟路,拔出第二根鋼釘的時候,首先是將鋼釘周圍的穴位全部封印,防止火毒蔓延,隨後又將鋼釘封印,讓其有火毒卻發不出來,最後才解除孫偉留在鋼釘上的氣息,慢慢將鋼釘拔出來。
這第二根鋼釘果然火毒沒有再爆發,不過這卻是讓蘇浩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疼痛。
不過,蘇浩依舊咬著牙堅持著,對著老師點點頭,請他繼續。
葉晨心疼歸心疼,總歸是要繼續的。
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蘇浩身體裡的六枚鋼釘便被全部拔除。
除了第一根鋼釘因為葉晨的不熟悉導致火毒爆發使得蘇浩的半根胳膊被烤熟之外,其他幾枚鋼釘拔出後也僅僅是帶出了些許的鮮血。
相比於在東埔村的那天晚上所流的血,現在這點血,簡直是毛毛雨。
「這樣的傷勢,恐怕要一兩個月才能好。這段時間,你儘量多運動,多吃些好的。」葉晨用抹布擦了擦手上的血漬,囑咐道。
蘇浩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後便兩眼一翻,暈厥了過去。
如果是普通人受這麼嚴重的傷,可能已經死亡,或者就算在鬼門關里走一圈,沒有個一年半載是好不了的。
武者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的,更何況他們的恢復能力也是超人類的。
睡一覺也好,睡夢裡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問,倒是可以圖一時的無憂無慮。
葉晨小心的替蘇浩剝去衣物,隨後將他放在自己床上。
看著熟睡的小傢伙,葉晨想到了自己。
那時候,自己又何嘗不是和這小傢伙一樣積極的面對生活,總覺得努力就能換來回報,就能換來美好的明天。
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你越強,妒忌你的人就越多,流言蜚語也就越多。
當你達到一個高度之後,天下誰人不識君,天下誰人不妒君呢,你獲得的成就被當作是理所當然,你犯的一點小錯被無限放大。
你是英雄,是天才,是人族的希望,你怎麼能犯錯呢,怎麼能犯那種低級的錯誤呢?
每時每刻,有無數的眼睛盯著你,讓你渾身不自在,你沒了自由,不能想過你想過的生活,哪怕退出都不行。
當你一旦成了某人或是某個群體的希望,他們就會無時無刻的監督你,鞭策你,來達到他們想要達到的高度,去完成他們想要完成的事情,而他們,只需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對你監督,隨後坐享其成就好。
他厭煩了這樣的生活,厭煩了被流言蜚語裹挾著不斷往前,厭煩了沒有了自己的世界,所以他見到人就厭煩,厭煩到渾身冒汗,渾身不自在,不想聽他們說哪怕一個字。
在愛而不得之後,他終於爆發了,與世隔絕,自己控制著自己和這個世界割裂開,不去聽那些聲音,無論是善意的,惡意的,希冀的,還是什麼,都和他無關。
正因如此,宗門最終讓他回到老家養自己的心病,在這個御獸宗分宗里,他依舊是希望,是希望,是天才,是該承擔大責任的人。
他不喜,告老還鄉,回到龍泉村,甘願做一個老師,一個教書育人的老師。
蘇浩和自己相同,又和自己不同。
蘇浩和自己相同之處在於,他也是天才。
而與自己不同之處在於,他是被迫成為天才,被迫被世界滾滾流言蜚語裹挾著不得不往前。
而蘇浩,是自己,也是不得不主動的成為天才,主動的承擔起責任,他有無限的動力。
蘇浩的動力,是為了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蘇浩的動力,是為了給村長,給龍泉村的村民們報仇。
蘇浩的動力,是創建一個清風閣,通過自己的努力,從而影響整個世界,創造一個人人幸福美滿的國度。
從這一點上來看,自己的前進是痛苦,而蘇浩的前進是幸福,他甘願扛起大旗。
只不過,承擔責任的路上,註定滿是荊棘。
不是麼?
想一想,這個孩子不過才十五歲,就已經九死一生好幾回了。
哪有一帆風順,不過是有人負重前行。
沒有人負重前行的時候,你的前途,滿是大山大河。
小傢伙,加油吧。
屋外陽光正盛,哪怕已是深秋,可誰又能說,深秋的陽光就不是充滿希望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