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個可能……」
「陸澤的成績是真的!」
「祖宗在上!」
沙學紋龐大的身軀一下子癱軟下來。
這玩笑開得可就有點太大了。
……
……
長江下游,一艘外表呈流線型的銀白色遊艇正穿梭於迷霧之中,絲毫不懼迷霧中可能衝出的生物。
遊艇上標誌性的z字logo,代表著這艘遊艇擁有源自銀星科技的奢華血統。
李光離目光陰鷙,如此絕佳的機會,竟然被孫立這個廢物給生生耽擱了。
反而是被他故意冷落的沙學紋,在任勞任怨的替他分憂。
但很顯然,沙學紋的等級並不夠介入這件事。
最多只能在有限的範圍內收集信息。
因為孫立這個廢物,錯過了最佳干預時機,現在只能等待接下來的安排能否奏效了。
高校這個自成一系的勢力範圍,李家的影響力要減少很多。
而且,礙於某種原因,他並不能浮現在明面上。
畢竟,家族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還是有看重血緣關係的老人存在。
「礙眼的老傢伙們,家族影響力式微,你們還真是功不可沒啊!」
低沉的自語中,李光離閉目靠在沙發上,等待回信的到來。
只是他沒能休息多久,因為回複比預想中來的早了很多。
悅耳的鈴聲讓李光離睜開了眼睛。
「李先生。」
沒有視頻,通訊里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忐忑。
「沒有同意?」
「嗯。」匯報者的聲音帶著愧疚。
「他們怎麼說?」
「這……」匯報者的聲線出現一絲遲疑。
「講。難道他們不明白買賣不成仁義在的道理麼?」李光離的聲音聽不出悲喜。
「是!」匯報者儼然也是個位高權重的人,聲音帶著權力者獨有的醇厚,但現在聽上去也帶著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決然。
「我沒興趣知道你是哪家的說客。武某人只想說一句,亂世當前,各國各大勢力無不以天才俊傑為座上賓!你們這群蠅營狗苟之輩,若想斷我颶風棟樑、華夏脊柱,就先從我武文烈的腦袋上踩過去。如果嫌武某說話太過含蓄,也可以翻譯成白話講給你,……」
匯報者吞咽了一口唾沫,講到這裡卻再也說不下去了,儼然現在回憶起來都心有餘悸!
「我讓你說,聽不到麼!」李光離猛然喝道,聲音中帶著陰冷。
「是、是。」匯報者強壓下內心顫慄,努力還原從颶風學院副院長武文烈那裡聽到原話。
「武院長說……滾你馬的!」
砰!
李光離一腳將面前的大理石茶几踢得粉碎。
「武老狗這是瘋了嗎!」
「不對,我一定是漏掉了哪些信息。」李光離猛然抬頭,他似乎犯了一個輕敵的錯誤。
從始至終,他的關注點都在陸龍鱗,不,都在陸宗光身上。
但現在種種跡象表明,這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和陸宗光沒半點聯繫。
所以,重點應該在陸宗光的……兒子身上?
「武文烈這隻老狗,先不要管他。你們江南情報所的消息最為靈通,先給我查明目標的詳細信息吧。」李光離吩咐道。
「李先生,這件事屬下已經在做,但是已知內容有限。屬下僅知道目標通過戰鬥序列預備役特招進入颶風學院,位列榜首。」
「至於檔案信息,皆為絕密。」
匯報者這次倒沒有划水,而是給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李光離一向自負的臉孔終於出現些許驚愕。
現在,他終於明白自己那強烈的違和感來自哪裡了。
一切的根源根本和陸宗光沒有半點關係。
陸澤,那個被陸宗光推到明面上的少年,竟然反而是幕後者。
何等荒謬的結論!
自己犯了輕敵的錯誤,在情報收集上出現的缺失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不過,還來得及。
李光離點點頭,看著光幕說道:「我看你意有所指,莫非檔案之外還有一些消息?」
來自江南情報所的匯報者嗯了一聲,「是的,不知道李先生是否對燕都萬家有所耳聞?」
「你說的是萬雲山那個紙老虎?」說起這個京畿豪門,李光離的臉上沒有半點尊敬,反而用了一個紙老虎的諷刺稱呼,「他犯了什麼事?」
「正是萬雲山先生的萬家,不過和萬雲山沒有關係,是萬雲山的弟弟萬雲信先生,在24小時之前發布了一個頂級懸賞令。」
李光離沉思道:「懸賞令……難不成是震撼半個燕都的那件事?」
「是的。萬家以明文形式在要塞級地下黑市發布懸賞令,天價追殺燕郊神秘劍客。」
李光離不置可否,眯起眼睛說道:「你說的和這件事有什麼關聯麼?」
匯報者壓低聲音說道:「萬雲信同時派人發布了一個暗令。」
「暗令?」一向精於謀算的李光離敏銳的察覺到這其中透露出的不尋常信息,開口說道:「以萬家這兩天的受矚目程度,縱然是暗令也絕對不可能把某些事放在明面上。但是這個暗令涉及的內容恐怕和他們的目標有著必然聯繫。」
匯報者嘆服道:「李先生慧眼如炬。暗令同樣是天價,但內容很單一,就是【戰將僱傭令】,目標地點長江流域。」
「因為江南情報所的一名暗線恰好是暗令受邀者之一,所以能夠了解到此項信息。」
「暗令所謂長江流域,起點是尚南市,終點是陵城。僱傭信息中透出的幾個點分別是尚南、虎鯊會以及……陸澤。」
匯報者最後一句話,終於讓李光離的眼神從驚愕化作失神。
過了整整一分鐘,李光離才傳出一句平淡的話:「我知道了。」
「記得消除你我之間的所有記錄。」
「是,李先生。」
通訊關閉。
李光離起身推開門,走到空蕩蕩的甲板上,負手看著浩渺長江。
過了良久才幽幽自語:
「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但這個世界最厭惡的的恰是缺少畏懼之心的人。」
「二十年恩怨,有些仇恨只增不減。」
「雖然你不是我李家之人,但你身上卻流著一半李家的血。」
「當舅舅唯一能保證的就是,自你身去之後,恩怨兩消。」
李光離孤身立於船首。
遊艇乘風破浪,駛入迷霧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