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解決篇—沙暴隊殺人事件

  或許是偵探的謹慎讓他不願意暴露自己的住址,亦或者只是單純地為了避免讓司機因為看到羽棲邸豪宅而過於驚訝,偵探在離住所相隔一條街的地方下了車。♦👍 ➅9ⓈʰǗχ.ĆO𝕞 💢♘

  下了計程車,雨果把已經不能再穿的白外套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接著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像是聊家常一般向碧藍傳授起了偵探知識——

  「推理中最不可取的,就是拋開已證實的結論另起爐灶。這樣非常容易走入一種誤區,我稱之為『常識性陷阱』。」

  路過街邊琳琅滿目的店鋪櫥窗,脫掉了白外套,上身上剩下一件黑色襯衣的偵探旁若無人地侃侃而談,形象倒是比平時整潔了不少。

  「人們總是喜歡遵循直覺性的思維串聯起一些簡單的事實,然後一葉障目,帶著這層濾鏡去演繹出更多他們喜歡的信息,從而忽略所有對結論不利的主人證據。但這樣的推測並不能和真正的真相之間畫上等號。而偵探的誤會要是落在嫌疑人身上,就會變成無比惡毒的誣陷。」

  碧藍若有所悟地點著頭,但終究還是放心不下,簡單地向雨果說出「公寓管理員有可能是罪魁禍首」的懷疑。

  本以為會遭到偵探的嘲笑,但雨果卻神色淡然地聳了聳肩,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你是說那個管理員嗎?嗯,他確實在做著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對於死去的格里塔先生,他也的確沒有多少同情的意思。在我的嫌疑人名單里,他的可疑程度大概和沙暴隊的另一名搭檔超不多吧。」

  「另一個搭檔是指那個,第一個注意到格里塔失聯,最後和管理員一起抵達發現案發現場的人嗎?」少女忍不住追問道。

  「自然如此。」

  黑襯衣偵探點一點頭:「越是親密無間的同伴,越有可能爆發最慘烈的爭執;越是休戚相關的利益共同體,越有可能激發出最你死我活的血斗。而且,如果是朝夕相處的搭檔送來的禮物,被害人不就更會自然而然地自己帶著它回到公寓裡了嗎?」

  碧藍不禁瞪大眼睛:「啊,我沒有想到這一點,確實很有可能。」

  「才沒有可能!」

  雨果一手扶額,為助手輕易動搖的表現感到遺憾:「碧藍小姐,如果光是猜測的話,犯罪動機要多少種有多少種。而偵探要做的,則是不斷排除那些不合邏輯的選項,並根據新發現的證據,來反覆修正自己的懷疑,進而最終鎖定真正的兇手。」

  「那麼到底該怎麼做?」

  「先簡單地以公寓管理員的嫌疑為例吧。在我看來,如果蓄意謀殺格里塔的人是那個看門人的話,案件中就存在了一個無法忽視的矛盾了。」偵探以輕描淡寫的口氣說道。

  「什麼矛盾?」少女已經被吊足了胃口,著急地等待下文。

  「矛盾之處在於,那個老人完全可以把犯罪進行得更周密一點。比方說,他完全有機會趁另一個第一發現人跑去報警時,悄悄從口袋裡取出精靈球瞄準那個花盆,把太陽珊瑚神不知鬼不覺地收回球里。如果這樣做的話,即便我們和警方僥倖發現了花盆裡的蹊蹺,也沒辦法掌握對方動手腳的具體痕跡了。」

  偵探摸了摸下巴,接著又補上了一句:「當然了,如果兇手是沙暴隊的另一個搭檔的話,這樣的矛盾也是同樣存在的。因此第一發現者是兇手的可能性就幾乎可以排除了,除非有新的證據能解釋這個矛盾,那麼他們就不可能是犯罪兇手。」

  「他們會不會是單純地忘了?因為疏忽而錯失了機會?」碧藍順理成章地質疑道。

  「碧藍你接觸殺人案件的經驗不多,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像這種計劃周密的謀殺案,處心積慮殺人並隱藏犯罪痕跡的兇手,是絕對不會忘記如此明顯的收尾工作的。✿.。.:* ☆:**:. .:**:.☆*.:。.✿」

  「密室永遠是妥協的產物麼……」碧藍回想起了雨果在案發現場門前的密室講義。

  「不錯。」偵探打了個響指,語帶嘲諷地說,「這間密室的妥協之處就在於它太完美了,以至於真正的兇手甚至沒辦法把兇器從密室里取出來,實在諷刺。」

  「可你又是如何在大樓里的住戶中調查出真正的犯人呢?」

  雨果扣了扣臉頰,露出有些難為情的神情,剛好到羽棲邸的庭院門前了,他便搶先上前一步,用鑰匙開起門來,用後腦勺對著碧藍說道——

  「其實,我在進入案發現場的一瞬間,就發現了兇手對死者心生殺意的原因了。那時我甚至還沒有察覺到花盆裡的古怪。」

  「哈?」碧藍差點驚掉了下巴,「在那個時候?可為什麼我和之前調查過現場的警官們什麼都沒看出來?」

  →

  「你們只是在看,而我在觀察。」

  小院前門被打開了,雨果耍帥一樣地把鑰匙圈在手上轉了幾轉,躬身做了一個「女士優先」的請進姿勢。

  「在我之前給出的四個提示里,你大概已經分析出『禮物』與『鄰居』兩個詞語的含義了吧?」

  「沒錯。」少女跟在偵探身後進入了羽棲邸,「有一位『鄰居』把帶有殺人機關的花盆作為『禮物』送給了死者,你想說的是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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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這解釋了密室是如何產生的。而我在後兩個詞語裡暗示了兇手的犯罪動機。」

  「岩石」與「利益」。

  「犯罪動機是『岩石』造成的『利益』衝突?」碧藍隨著偵探進入羽棲邸室內,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隨口扯了個猜想。

  「誰說不是呢?」偵探促狹地笑了笑,「這就是岩石與利益交織而成的殺意,這是我從案發現場的門口觀察而到的信息。」

  「說起這個。」碧藍忽然揚起了自己的智慧型手機,淺藍色外殼的行動裝置在日光燈的照射下反射出微光,「我其實自作主張地給案發現場拍了張照,這應該不會犯法吧?」

  「警務人員沒有制止就無所謂,再說現場那時又沒有真正的屍體。」

  看來少女的抓拍業務已經打磨得很成熟了……雨果撇撇嘴擺手,還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伸手接過手機,把裡面的全景照拉大再拉大,對手機的主人說道,「看這裡,看到這裡的日常用品了沒有?」

  碧藍把腦袋湊到手機前面:「什麼嘛,這不是很普通的清掃工具嗎?」

  「還有這裡,你看到地板和家具了嗎?感覺怎麼樣?」

  助手小姐完全不知道偵探正在讓自己注意什麼,只能老實地回答:「地板是樸實無華的石制地磚,家具沒什麼格調,看上去矮粗而又笨重。」

  「還有這扇門,請注意它的寬度與高度。」雨果把畫面轉到遠處的臥室房門上。

  「唔,應該比普通的房間門要大上一圈,大概是用來讓大型寶可夢自由出入的吧?唔!等等!」

  碧藍終於發現出了一點異常之處,然後像是引發了連鎖反應一般,她立刻理解了雨果指出的那些物件的共同含義——

  「雨果,我明白了!格里塔先生的沙暴隊伍里都是些體型龐大的寶可夢,如果想要讓它們在公寓裡自由活動,就必須要加大房門,還要準備堅固的石制地磚,家具也必須要換成最堅固耐用的型號,而清掃工具則是——」

  雨果點頭認可了碧藍的推理,順便接下了話頭:「清掃工具則是為了隨時可以清掃寶可夢「揚沙」造成的灰塵。雖然特性產生的特殊塵埃會自然消解,但作為岩石系與地面系的寶可夢,那些精靈身上本身就帶有濃重的塵土,何況格里塔足足培養了六隻,若是再疏於打掃,這個公寓應該早就灰塵漫天了吧。」

  「但我們看到的房間卻非常整潔……」碧藍呢喃著說道。

  「這就說明屋子的主人非常勤於做家務,照片裡這個有些禿毛的掃把可以作為證據。但他最常用的工具應該是這台電動吸塵器。大概是基於購買家具時的習慣,他沒有使用那些小巧而精緻的無聲吸塵器,而是用了這個看上去功率就很大的型號,想必這也是為了及時地清理掉屋內的塵土。」

  「等等,這還是不對。」少女在偵探的推理中發現了一些蹊蹺,「既然他這樣被灰塵困擾,那為什麼我們抵達密室的時候所有門窗都是反鎖著的?」

  「當然是為了不讓煙塵飄散到室外啦,這位訓練師養了這麼多年的沙暴隊寶可夢,自然也經歷過鄰里之間的各種投訴,樓下還有人要在陽台上晾衣服呢,住在高樓層的格里塔當然要鎖緊門窗,免得給下面的住戶添麻煩。」

  「可是他終究還是添麻煩了對吧?」碧藍已經隱約看出了事情的真相,她嘆了口氣,仿佛正在接受一個無法接受的現實。

  為什麼這間事務所里總是充斥著這樣令人遺憾的真相呢?

  「班吉拉斯的體重有兩百公斤,龐岩怪則是足足兩百六十公斤,其他沙暴隊精靈的體重也不會比這兩個數字輕多少。這樣的寶可夢在屋裡活動,樓下自然要整天整天地忍受砰砰砰的噪音。而且格里塔還每天都會使用大功率的吸塵器,在封閉室內的回聲之下,噪音更是大得令人難以忍受。」

  雨果無奈地搖了搖頭,仿佛在為已經死去的格里塔先生感到抱歉:「換作我是那戶樓下的居民,要是成天面對著不絕於耳的噪聲,保不准也會困擾得想要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