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妃倏地閉嘴。
她在慕枝眼中看到了殺意。
這個瘋子!
為了一個宮婢,竟敢對皇上的嬪妃起殺意?
如果不是因為那支御箭,她又豈會怕她?
林妃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卻不敢再亂說一句。
「慕總管。」
她收起怒容,轉而一笑:「和氣生財,本宮呢,想跟慕總管交個朋友,以後可以相互照顧,您看這樣行嗎?」
說著,從袖袋中掏出一疊銀票來,遞到慕枝面前。
「行個方便,如何?」
慕枝看向那疊銀票,少說,也得幾千兩。
有錢。
比皇上都有錢!
她把御箭收起來,笑了:「林妃娘娘出手真是闊綽。」
林妃以為她要收下銀票,一下又變得自信起來。
「慕總管,這樣可還行?」
她臉上的笑還沒來得及完全綻放,就聽見慕枝冷厲的聲音傳來:「不行!」
「什麼意思,嫌少?」
「林妃娘娘,別誤會,裡面那個人,奴今天是一定要帶走的,至於後果,奴說了不算。」
時間緊迫,慕枝只想趕緊把人救出來,其他的,都可以以後再說。
「你知道裡面的人是誰?」
林妃聞言,心中閃過一絲警惕。
慕枝微微一笑,反問道:「不就是一個宮婢嗎,還能有什麼特殊身份?」
「當然沒有。」
林妃連忙說道。
一個不聽話賤婢,能有什麼特殊身份!
只是,慕枝為什麼突然想要救她?
難不成,是知道了些什麼?
應該不會。
那個賤婢一直被關押著,根本沒有機會告密,只怕是有人聽見了她的慘叫,多管閒事的通報給了慕枝。
如果是這樣,把人給她倒也無妨。
反正,也快要死了。
「行,你想要就給你,不過皇上那邊……」
「娘娘放心。」
慕枝笑的很友善。
她會如實稟報。
但這笑,看在林妃眼裡,卻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她自以為是的轉身,吩咐道:「帶慕總管去後院。」
「是。」
宮人領命。
就這樣。
慕枝順利的去了後院。
齊魯在身後跟隨。
而那名小太監,在看見林妃的那一瞬間,為了保護自己,就已經躲了起來。
所以,林妃並沒發現,是他帶著慕枝和齊魯進來。
後院。
「周嬤嬤,人還沒死呢,這能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你們趕緊,手腳麻利點,把她裝進麻袋裡,直接投進荒殿的枯井去。」
「啊,這……這不是等於讓咱殺人嗎?」
「少廢話!」
慕枝剛走到暗室門口,就聽見裡面的對話。
以及,藍靈痛苦的呻吟聲。
她痛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任由他們把自己往麻袋裡裝。
齊魯一腳把門踹開。
「你們好大的膽子!」
剛剛在林妃面前,他沒敢說話,擔心給慕枝惹禍,現在大家都是奴才,他便再無顧忌。
「敢在宮裡殺人,你,你們,簡直喪心病狂!」
看見齊魯突然闖進來,大家都懵了一下。
周嬤嬤第一個反應過來,上前指著齊魯就開罵:「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來這裡撒野?」
慕枝慢了一步,走進去,正好看見周嬤嬤的手指頭都快戳到齊魯的臉上去。
他二話不說,拿出御箭狠狠打在她的手指上。
然後,給了齊魯一個暗示。
齊魯跟在慕枝身邊久了,對她的眼神也有了一絲了解,立馬就明白過來。
轉身,飛起一腳踢在周嬤嬤的肚子上,將她踢的撞在牆壁上,疼的齜牙咧嘴,半天沒緩過神來。
其他幾人本就不想幹這種事,看見慕枝進來,更是直接嚇破了膽,立馬放開奄奄一息的藍靈,抱頭蹲在了地上。
慕枝過去,把藍靈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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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靈抬了抬眼皮,看見是慕枝,有些不敢相信:「您……您真的來救我了?」
她的聲音細若蚊吟,輕的幾乎聽不見。
「別說話了,我帶你走。」
慕枝看了眼她的身體,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渾身上下,全是血。
連臉上,都是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鞭痕。
讓人觸目驚心。
這個林妃,簡直就是惡魔。
「你忍著點,我背你出去。」
「沒關係。」
藍靈努力地朝慕枝露出一個安慰的微笑,可惜,她沒有力氣,想笑一笑,卻只能微不可見的動動嘴角。
「我不疼。」
「……」
慕枝不忍再看,轉過身,將她背起來。
她自己胳膊也有傷,本以為會有點疼,結果把人背起來後,才發現,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就像是沒有受傷一樣。
「你別睡,抱著我點,我怕把你掉下去。」
慕枝倒不是真的怕把她掉下去,只是擔心她如果在這個時候睡過去,容易再也醒不過來。
藍靈趴在慕枝背上,聲音輕輕地說了個「好。」字。
齊魯把周嬤嬤狠狠地踹了好幾腳,直接將她踹的昏死過去才罷休。
這個惡婆子!
一轉頭,見慕枝把人背走了,連忙跟上去。
「慕爺,讓我背吧。」
「不用,她身上全是傷,再換一下,肯定會受不了。」
慕枝不敢走的太快,她讓齊魯在後面扶著點,避免人掉下來。
齊魯看到這一身的血,也覺得心裡難受。
太慘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是什麼仇什麼怨,要把人虐待至此?
魔鬼!
都他媽是魔鬼!
「慕爺。」
齊魯有些哽咽地道:「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認識了你,有你的保護,我才能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宮裡,過的這般安穩。」
「突然說這幹嘛?」
藍靈雖然很瘦,估計不到八十斤,但背著一口氣走了這麼遠,慕枝還是覺得挺累。
「別矯情,一會回到乾清宮,你趕緊去找御醫來,藍靈的傷不能拖。」
「我知道我知道。」
兩人走了一刻鐘,才把人背進乾清宮。
慕枝在後院宮婢所住的院落,單獨給她安排了一間房。
一進院子,許多宮人看見這一幕,被嚇得不輕。
蔓樂璃從上任之後,晚上還是會回到這邊來住,她剛從洗漱房出來,看見慕枝背著一個血人回來,當即臉色都白了。
「天哪!」
她扔下手中的盆,快步跑過去:「天哪天哪,死……慕總管,這咋回事,你背的這人是誰,你……你你……你有沒有受傷?」
一著急,想問的話卡了半天才問出來。
「我沒事。」
慕枝累的很,不想搭理她,但她在前面擋著路,又不得不開口:「你讓一讓啊。」
「哦。」
蔓樂璃是真的被嚇到了,聽見慕枝說自己沒事,才緩了緩神,站到了一邊去。
死丫頭!
魂兒差點被她嚇飛了!
慕枝回頭看了蔓樂璃一眼。
是擔心她麼?
擔心她做什麼,真是奇怪!
進了房間,慕枝和齊魯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床上,門口,圍著一群人在看。
有人好奇地問道:「慕總管,這人是誰啊,怎麼會傷的這麼重?」
「別問了,去找御醫來。」
「是。」
有人立馬就去了。
慕枝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氣,又吩咐其他宮人:「去打點熱水來,再拿把剪子,還有乾淨的衣服。」
這會,大家也都不問了,都趕緊幫忙去打水,準備剪子和衣服。
蔓樂璃也到門口看了一眼。
一向都是張牙舞爪的她,難得的安靜。
「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