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有帝國騎兵進城了!」
王捷滿頭大汗的衝進大廳,目光焦急的在四處搜尋,未曾看到人,索性大喊了一聲,話音落下,卻還是未見到洛舜華,一瞬之後,人群最後走出面色極差的洛澄心來,洛澄心皺著眉頭還有些不在狀態,「什麼帝國騎兵進城了?!」
王捷見洛澄心出來已算找到了主心骨,連忙大踏步的跑到了洛澄心身邊,而後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將他往旁邊拉了拉,見離的人群一些距離方才開口,目光卻仍然在人群之中搜尋,「三少爺,這件事只怕要問一問侯爺,也不知怎麼回事,一個時辰之前接到的消息,剛才已經到城門口了這會兒怕是已經進城了!」
提起洛舜華,洛澄心眼角不由得一紅,「父親他……」
王捷抬手摸了一把額頭,口中急急道,「倘若還未取劍只怕是要先將此事放一放,這一次帝國來的人馬足有萬餘,來勢洶洶仿佛要生出事端,這才是大事!」
王捷說話之時語聲都在發顫,又因為找不到洛舜華而著急,話音落定沒有半點回應,這才抬頭一看,目光一抬,卻見洛澄心眼眶微紅著,王捷心頭一顫,「三少爺?怎麼了?!這這這……」王捷說著又朝人群看了一眼,「莫不是取劍出了意外?」
洛澄心咬緊牙關深吸了口氣,「父親……父親去了……」
王捷一愣,「三少爺,侯爺他去了何處?」
洛澄心拳頭一攥,「蒼琊劍不見了,父親一時生了心魔,他……他眼下已經……」
王捷何等心思,洛澄心說第一句的時候他只是沒想到,眼下說了這麼多,他自然就明白了洛澄心的意思,身形一僵,王捷看著洛澄心忽然就哽了住。
「那……那侯爺……現在……那外頭的帝國奇兵……三少爺……」
王捷地位不低,也經歷過許多風浪,饒是如此他這會兒也慌了神,洛舜華乃是侯府的主心骨,眼下主心骨沒了,叫他一個下人如何自處,而洛澄心再如何年輕有為修行也有限,又如何把持如此失控的局面,帝國騎兵不知道是做什麼的,而蒼琊劍沒有被取出來,洛舜華卻是死了……王捷腿軟一瞬,看著洛澄心的眼神都帶著絕望。
「三少爺,我們怎麼辦……」
看著王捷來找洛澄心,其餘人都站在一旁等著,眼下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二人的身上,王捷便越發的驚慌失措,洛澄心眼眶的微紅褪去,面色猝然冷峻起來,「帝國不會無緣無故派兵馬至侯國,還是到的淮陰,必定是因為什麼事端,現在先將客人們送出去至客院安撫,我去外面看看,至於劍冢,先封起來不要讓旁人靠近!」
見洛澄心如此鎮定王捷到底是鬆了口氣,立刻忙不迭的點頭應是!
洛澄心轉身走向人群,「真是對不住大家了,今天的事洛氏一定會給各位一個解釋,眼下府中又生了別的亂子,還請大家出了劍冢之後先回客院休息。」
「帝國騎兵」已經像悶雷一般的在人群之中炸響,只是在場都是修為甚高之人才沒有人露了破綻,聽見洛澄心此言眾人神色各異,卻還都點頭附和了。
洛澄心唇角一牽抬手一請,「諸位,請這邊走——」
說話間洛澄心轉身讓在了一邊,姜堯幾人便帶著客人們一起朝外走,王捷站在原地眼神卻望著劍冢更深處,這一看,卻是看到了久久不見的洛靈珺,原本嬌俏清麗的洛家二小姐此刻穿著寬大的巫衣,面色更是恍惚又悽慘,唇角卻又帶著一絲薄笑,看起來萬分詭異,王捷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王捷,不知想到什麼,她看著王捷的眼神再度變得萬分怨毒!
王捷滿是不可置信的說不出話來,洛澄心便又道,「將二小姐看管起來!」
洛澄心神色冷凝,頭也未回的落下四個字。
「沒有屍骨。」
走出劍冢之時外面的天色已經不早,再加上今日本就是個灰沉沉的天氣,外面仿佛已經夜幕降臨,洛澄心在外和眾人告別一番轉身離開,王捷則誠惶誠恐的安排下人護送諸人回自己的客院,扶瀾走的不快,目光一直落在在他前面不遠處的沈南星身上!
沈南星既然來了試劍大會,便也沒了從前的神秘,他雖然是沈家的少主,卻身患殘疾,便是進劍冢也是由下人用那特殊的椅子抬著的,適才「帝國騎兵」四字落定,所有人都變了面色,唯獨這個沈家少主沒有半分變化。
扶瀾一笑,看著沈南星的背影目光興味,「帝國已經多少年不曾出兵了?除了帝君東行之外,更是不曾將一兵一卒派入侯國,今朝這一萬兵馬的確不算多,可對於淮陰而言卻是有些聲勢浩大了,這一次的亂子一定不會小,你們猜這一齣戲會不會已經有人提前知道了呢?」
扶瀾語聲壓低,只有朝夕和商玦聽得到,二人的目光也落在沈南星的背影之上,片刻之後商玦輕聲一笑搖了搖頭,「帝國和沈家如今的關係,難說。」話音落定,又轉頭看了朝夕一眼,「帝國為何派兵入淮陰,想必你是知道的。」
朝夕面色沉靜,目光只在沈南星的背影上一掃而過,聞言也不多說,只抬眸看向今日的天氣,「你剛才說洛舜華有血光之災,的確算的很準!」
好容易說話,卻竟然是對扶瀾說的!
扶瀾幾乎立刻面上便生出了笑意來,他一下子竄到朝夕身邊,上下看了看朝夕道,「我算洛舜華算的准,算你也是能算準的,小鹿啊,你最近運勢很攀升!」
朝夕對人從來不假辭色,此刻卻挑眉看著扶瀾!
「哦?何為運勢攀升?!」
扶瀾「嘿嘿」一笑,「這所謂的運勢攀升呢,在生意場上無外乎是財源廣進,在情場上呢就是桃花旺盛,在官場上嘛……自然是升官發財!」
朝夕唇角微彎,「那我是在哪一道上運勢攀升呢?」
扶瀾笑意微深,掃了商玦一眼道,「大抵每一道都能攀升。」
扶瀾又一笑,雙手抱懷再不多言,又走了幾步,卻見君冽等在前面,見他們出現君冽索性迎了上來,「剛才報來的消息,的確有一萬帝國鐵騎到了淮陰城的城門外,這會兒先頭將軍只怕已經到了淮陰侯府門前了,他們此行一共一萬兵馬,並非針對蜀國。」
帝國忽然派兵進駐侯國,顯然有種討伐的威煞之氣,蜀國近來並無爭端,且兵馬只有一萬,顯然這目標是在淮陰,可……能讓帝國派兵的會是什麼事呢?!
君冽少見的神色沉凝,朝夕見之淡聲道,「很快就知道是為何事而來了!」
君冽挑挑眉,又看向商玦,「此番未得蒼琊劍,世子作何打算?世子是最早來淮陰的,已經離開燕國近一月,可惜了此番試劍大會並無斬獲,我本想著,若是今日那蒼琊劍問世,世子會是當仁不讓帶走蒼琊的那一個,卻不想……」
君冽說著搖了搖頭,眼底尚有兩分唏噓。
商玦唇角微彎,「孤本就不是為了蒼琊而來。」
這麼一說,話題莫名有些曖昧,君冽看了朝夕一眼,「那麼世子接下來……」
商玦也看一眼朝夕,「燕國的聘禮隊伍已經到了蜀國,即將到淮陰,孤欲親自入巴陵求親,好讓蜀王知道孤的誠意,未來燕蜀才好是一家人。」
君冽眉頭一皺,朝夕眯了眸子。
兩國聯姻,還從未見一國世子親自去求親的……
朝夕不語,君冽便又繼續道,「世子此行去了巴陵的話便還要耽誤數月,世子怎能放下燕國的政務?聽聞燕王現如今已經病入膏肓下不來床……」
商玦看君冽一眼,「燕國的政務孤自然安排妥當,就不必你費心了。」
君冽跟著他幾人走著,聞言一笑,「世人皆稱世子乃是在世神佛,卻不知在世神佛治國的手段也如此高明,這倒是讓我想到了最近聽到的一個關於世子的傳言。」
商玦挑眉,「傳言?何種傳言?」
天下間流傳最廣的便是那在世神佛的傳言,除了這個還有什麼讓君冽知道了?!
君冽聞言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仿佛接下來的話他很難說出口,這模樣連朝夕都覺得意外,和扶瀾一起轉頭看他,君冽呵呵一笑,「可不是什麼好話。」
燕國人人都在說商玦的好,怎會有人說他不好?!
朝夕皺眉一瞬,扶瀾看了君冽幾眼卻忽然一拍巴掌笑起來!
「我知道你說的那個傳言是什麼!」
此話一落,君冽和朝夕齊齊看著扶瀾,扶瀾便笑意一深,大咧咧的道,「不就是那個他親手弒父的傳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