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舜華微微眯眸,「蒼鋣費盡了我半生心血,我更是將……蒼鋣足以和焚天媲美,我……我要讓世人看看我洛氏的功夫,到時候,他們一個個跪著來求我要蒼鋣吧……」
洛舜華眼底閃出熾熱的光芒,王捷擦了擦額上的薄汗心中也生出一絲希望!
無論這幾日的亂子如何致命,只要蒼鋣出世,淮陰侯府的地位便能提升一大截,總可算得上是一處避世之所,再將公主之死抹平,便可萬事無懼……
洛澄心帶著小廝本要去劍冢,沒走出幾步腳下卻又是一頓,他轉身看向梅園的方向,眼底微微生出兩分疑惑,身後的小廝也看過去,納悶道,「主子在看什麼?」
洛澄心又看了一瞬才搖頭,「沒什麼,只是覺的夫人的病生的十分奇怪。」
小廝在後眉頭一皺,「主子一說還真的奇怪,聽說現在是王管家每日裡親自給夫人送飯呢,只是平日裡不見醫者去梅園看診,也不見說給夫人拿奇珍藥材,侯爺也不去梅園,眼下也就王管家能天天看到夫人的變化,只是他到底不是大夫……」
洛澄心眉頭越皺越緊,那小廝左右看了看又上前兩步低聲道,「主子,您說是不是侯爺為了懲罰夫人所以才如此安排?前次在世子的葬禮上夫人鬧得太過了……」
洛澄心思忖一瞬,卻未得出結果,末了搖搖頭,「此事與你我無關,不必多關注。」
小廝忙在身後應「是」,一抬頭,卻見前面廊下迎面走來一行人,小廝眼底微亮,趕忙提醒洛澄心道,「主子,是齊國大公子和宋國公主——」
像姜驍這樣的人物洛澄心怎麼會不記得,他唇角微彎,面上掛著和善笑意,老遠便抱拳一禮,「大公子和二位公主這是要去何處,可要府中下人陪著?」
洛澄心只在正式的場合露過一次面,卻是和洛靈修的氣度完全不同,姜驍走至洛澄心面前駐足,溫笑道,「我們不過隨意走走三少爺不必客氣,三少爺行色匆匆,這是要去哪裡?」
「明日便是試劍大會,在下正要去劍冢。」
洛澄心氣度沉穩,又生的俊朗,言行之間更是禮數周全,比起已經去世的洛靈修自然超出許多,姜驍上下打量他兩眼不由得一笑,「聽聞近來府中事物都是三少爺在打理,說起來近來貴府亂事頗多,幸而有三少爺在才將諸事安排得當。」
洛澄心不知姜驍為何忽然提起了這一茬,只得溫溫一笑,「大公子言重了,靠的是府中上下齊心,並非是我一人之功,說起來近來頗有招待不周之地,還望大公子海涵。」
姜驍搖頭,「哪裡哪裡,一切都好。」
說著看一眼洛澄心的去路,「三少爺既然有事在身便去忙吧,改日再敘。」
洛澄心拱手一禮,帶著小廝朝劍冢的方向走去,待走出姜驍等人的實現那小廝才奇怪道,「主子,齊國大公子怎麼感覺怪怪的?沒想到他待人這般親和。」
洛澄心眼下還不是淮陰侯府的世子,和姜驍的地位懸殊自然極大,可沒想到姜驍竟然會主動稱讚他一番,洛澄心搖了搖頭,「不必放在心上,我們去做事。」
小廝知道洛澄心的脾氣,呼出口氣不敢再言。
這邊廂姜驍的目光一直跟在洛澄心的背脊之上,待他走出自己的視線範圍他才搖了搖頭,面露遺憾之意,宋解語在旁看見了不由有些訝異,「怎麼?你看中了這位三少爺?」
宋解語挑眉,「為何就看中了他?」
姜驍笑意微深道,「此人忍功一流,他二哥去了禪院修行,只有他安安穩穩的留在府中多年,位置一直不輕不重讓洛靈修母子容得下他,又能讓洛舜華知道他的能力看重他,這等平衡之術很是不簡單,他年紀輕輕,若是能入朝為官想必很有一番做為。」
宋解語似也有兩分同意,點了點頭道,「可惜他是要留在淮陰侯府的人。」
「是啊,洛靈修死了,他必定會成為世子,沒有侯府世子還出仕的道理,所以我才覺得可惜。」姜驍說著又是一嘆,「回去之後或許就會冊封世子,你也知道齊國並不安穩。」
齊國的公子不止姜驍一個,雖然齊王已經明確會立他為世子,可他那些弟弟們卻不是吃素的,宋解語明白他的處境,不由安慰,「齊王英明,你亦得群臣支持,不會出亂子的。」
姜驍搖了搖頭,「亂子倒是不怕,我只是憂心齊國的肱股之臣們都已經年事已高而齊國的朝堂後繼無人,你也知道,眼下的情勢已經不同了。」
宋解語也聽的眸色微沉,宋解意在後忙接道,「大公子何必憂心,不是還有宋國嗎?宋國必定會支持大公子,也會支持齊國,姐姐,你說是不是?」
姜驍聽著這話眼底微動,目光一下黏在宋解語的臉上,宋解語眉頭微蹙,隨即慎重的點了點頭,「那是自然,只要宋國能力範圍之內,父王必定會不遺餘力!」
姜驍眯眸一瞬,牽著宋解語的手一緊,「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宋解意面上掛著薄笑,目光卻時不時的掃過前面二人牽著的手,眼底波光一轉,宋解意又笑著道,「姐姐和大公子的婚期已經定在了六月,等此番回去姐姐便要待嫁了,待姐姐嫁入齊國,宋國便和齊國是一家人,姐姐的心又在大公子身上,所謂出嫁隨夫,姐姐必定什麼都幫著大公子,到時候需要擔心的便是父王啦!」
這話雖是玩笑,卻讓宋解語一時皺了眉,「胡說什麼!」
宋解意笑意一收忙露歉疚之色,姜驍看一眼宋解意無奈一笑,「好了,都是玩笑話,你莫生氣,我知道你的為人,你必定是個不會忘記母國的,我懂。」
姜驍語氣溫柔寵溺,宋解語眉頭這才一松露出幾分感激,姜驍捏了捏掌心的小手不再多言,順著淮陰侯府的迴廊朝著府苑以東而去,不多時到了一處有侍衛把守的水榭之前,見他們一行人前來,一個侍衛上前道,「大公子,二位公主,這邊請……」
姜驍帶著宋解語跟上,宋解意也眼露好奇的跟在後面,走過一處拱橋到了水榭,赫然便看到水榭之內站著個一身黑衣的身影,姜驍放開宋解語對著那人一拱手,笑道,「沒想到無垢兄如此之早,倒是姜某這個邀約之人來晚了。」
姬無垢轉過身來,面上一片冷色分明。
「大公子,有話直說。」
姜驍面上生出儒雅的薄笑,「事關晉國內政,恐怕沒辦法三言兩語說完,無垢兄請坐,咱們慢慢說來……」
姬無垢仍然站著,面上亦是一片冷凝之色。
姜驍倒也不惱,便也站著,略一思忖道,「無垢兄該知道齊國與鎬京走的親近。」
姬無垢挑眉,一雙淡色的眼睛微微一眯。
姜驍不疾不徐的接著道,「西戎又蠢蠢欲動了,這一次鎬京只怕要向諸侯徵兵,首當其衝便是你晉國,眼下的晉國若出兵,公子怕要和世子之位失之交臂。」
姬無垢眉頭一皺,看了姜驍一瞬終於坐在了身前敞椅之上。
姜驍滿意的坐在姬無垢對面,不多時他那低沉優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邊廂密談還在繼續,沈南星所在的院內卻有一隻信鷹從天而降,侍婢取下信鷹帶著的信箋疾奔入了主屋,口中驚呼道,「少爺,是鎬京來的消息,加急令……」
窩在狐裘之上的細瘦少年懶懶的抬手接過那信箋,又不疾不徐的打開,剛看到了第一個字卻一下子坐了起來,雪白的面容上生出兩分冷冽,嚇得一旁的侍婢大氣都不敢出。
「少爺,這,這是怎麼了?」
沈南星將那信箋合手一捏,只眯眸看向窗外湛藍的天穹。
「帝國的鐵騎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