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蕁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朝夕站在庭院門口沉思著什麼,朝夕素來都是警醒的人,可她都走到朝夕身邊了她還沒反應,子蕁看了看正院門口,疑惑道,「公主,離國公子走了?」
朝夕回神,看著子蕁手中的茶盞點了點頭,「走了。」
子蕁端著茶盞退也不是進也不是,朝夕便揮了揮手,「不必管他,去放著吧。」
子蕁點點頭準備進內院,走出幾步又回身道,「公主,外面還冷著呢,莫要在外面站的太久了,快點進屋子吧,免得殿下待會兒回來看到了要不喜的。」
朝夕眉頭一挑,應付似得點了點頭,子蕁嘻嘻一笑進了主院去放茶盞。
子蕁走了,朝夕卻沒有回去屋子裡的打算,君冽的話尚且言猶在耳,子蕁更是日日在她耳邊念叨著商玦,她和商玦不過是合作關係,難道真的要事事考慮到他嗎?
這……可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心中這般做想,朝夕越發不願進屋去。
她抬手招來白月,指了指水塘對面的壁影,低喝一聲,「去!」
白月得了指示,當即從那數丈寬的水塘之間一躍而起,踩著幾塊巴掌大的石頭便直直躍了過去,白亮的毛髮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白月穩穩落地,而後轉身朝朝夕這邊邀功似得低吼了一聲,朝夕眼底閃過滿意,正打算讓白月回來,卻見白月忽然換了個方向對著院子外一聲警惕的低吼,朝夕還未來得及叫喊白月一個猛子就竄到了壁影之後不見了!
朝夕心頭一跳,連忙追了過去,壁影之後又是一小處庭院,而後便是踏雪院的大門,她追出去的時候白月的影子都沒了,心中一緊,朝夕想都沒想就追出了院門,守門的是燕國的侍衛,見她要出去連忙便攔,「公主,殿下吩咐過您不能出去的……」
朝夕不得已停下腳步,眼睜睜的看著白月消失在了左前方的一處拐角,這麼多日下來白月速來乖覺,何時如此奇怪過,朝夕心中擔憂,更不喜被燕國的侍衛攔下,不由下頜一抬眸色趨冷,「我是你們看守的囚犯?白月跑了,我要去看看,你們讓開!」
那兩個侍衛對視一眼,皆被朝夕的目光所懾,不約而同的退了開,朝夕抬步便走,那二人神色一變,一人追了上去,另一人則極快的返身入院去找戰九城。
朝夕也不管身後跟上來的那人,直朝著白月消失的方向追過去,這些日子她閉門不出,可到底從前在淮陰侯府過了八年的日子,這府中建築布局她尚且記得,看著眼前這條路,她知道白月也是往客院去的,可白月好端端的,怎麼會忽然跑出來?!
天色漸晚,光線已經不那麼明亮,朝夕順著那條府道走了十多丈依舊未見白月的影子,眼前橫著三條路,她根本不知從何處去追,又因為此處皆是客院如今住著的都是貴客,淮陰侯府連守衛都不敢靠的近了,朝夕皺眉站在原地,心想要不要再叫人來尋。
後面的侍衛十分緊張,「公主,白月速來靈性,不會出事的,倒是您,外面天寒,您的眼睛也不便叫外人知道……不如先回去,讓屬下帶著人來尋白月?」
朝夕自然知道這一點,看著前面的幾條路也不確定到底該走哪裡,正想聽侍衛的話轉身回去,猛然之間卻聽到一聲凌厲的野獸嘶吼!
朝夕眉心一跳,是白月!
白月哪怕是萬獸之王,在她和商玦面前也十分乖順,上一次聽到它發出這樣的聲音還是在楠葉山被困的時候,朝夕心頭髮緊,十分肯定白月一定遇到了什麼危險,若是沒聽到響動便罷了,可眼下她分明聽到了,還怎麼能不管不顧?
朝夕沒有時間思考,直接沿著左手邊的那條路朝白月吼聲的源頭追了過去,剛走出幾步,白月的嘶吼聲二度傳來,這一聲比前面那一聲更為震人心神,朝夕只覺得連四周的草木都被白月的吼聲震得一顫,這般一想,她腳下速度越是快!
又走了幾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隨風而來!
朝夕神色一沉,瞬時明白了白月的異常,風向自東向西,那血腥味的源頭正是在上風口,而踏雪院在西邊,白月的嗅覺比人靈敏,必定是先聞到了血腥味才不顧一切沖了出來!
堂堂淮陰侯府,光天化日之下,難道發生了什麼事端不成?!
朝夕心知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可腳下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後面的侍衛也聞到了血腥氣,一把握緊了身邊佩劍著急不已,「公主,不可再往前去了!前面出了事……」
朝夕頭也不回,「你怕死?」
後面的侍衛一愣,「屬下不怕!屬下是怕公主臨危!」
朝夕眯眸,利落道,「你顧好你自己吧!」
話音落定,她腳步越發利落,那侍衛只敢勸說不敢真的對朝夕動手,哪裡還能真的將她拉住,見此也只能緊緊跟上,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一邊祈禱著戰九城儘快過來!
順著眼前的這條路看去,一座和踏雪院大小相同的客院赫然出現在眼前,而白月的聲音似乎就是從這客院之中傳出,朝夕定睛一看,頓時看到了「凌霄苑」三個字,她雖然足不出戶,可這府中哪位貴客住到了哪裡她卻是知道的,哪怕只看過一遍,可她有過目不忘之能,眼下一看到這處院落便知道這是齊國大公子姜驍的住地!
姜驍的院子裡出事了?!
朝夕心中發緊,發現這院子門口的守衛都不見了,正準備朝那院門走去,忽然又聽到白月的聲音,這一次卻是從那府苑之後傳來的,淮陰侯府占地極大,各處客院都是獨立院落,周圍皆是庭院水榭林木佳景,就在這凌霄苑周圍,種著大片大片的木槿花林!
朝夕眸色一定,頓時看到了一條入林的小道,她將寒蟬握在掌心,步伐沉穩的步入了林內,這片木槿花林很有些年頭,此刻樹叢有兩人那般高,剛一走進去視線便被擋了住,那侍衛生怕朝夕此番出亂子,一個躍身便走到了前面去開路,朝夕不置可否,只一步步的朝木槿花林更深處走去,越是往裡她的眉頭皺的越緊,因為那血腥味越來越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