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算的是親信,自然是知道事情因果的,因此慌亂的格外明顯。
洛舜華狐疑的看了那人一眼,「小姐可睡醒了?」
那侍婢忙搖頭,「還沒醒呢,小姐昨夜睡的晚。」
洛舜華看著緊閉的房門點了點頭,正要和那侍婢交代什麼,卻陡然聽到了門內傳來的一聲響動,洛舜華一笑,「看樣子醒了,正好,我有事要交代給她。」
話音一落,洛舜華當先推門而入。
那侍婢愣在原地,眼神卻往主屋的方向瞟,似乎是打算去主屋找朱氏,洛舜華眉頭一皺,「還不去服侍小姐起床梳洗,站在那裡做什麼?」
侍婢猛地回神,連忙進了內室。
洛舜華在外面等著,本以為沒多久洛靈珺就會出來,卻不想過了片刻那侍婢卻白著臉出來道,「侯爺,小姐今日身子有些不適,您有什麼交代的就交代給奴婢吧。」
洛舜華眉頭猛地一皺,難道那信箋上說的不順就是洛靈珺身子抱恙?!
思及此,洛舜華一言不發的就朝內室走去,一旁那侍婢神色一變,連忙跟了進去,洛舜華直奔洛靈珺床邊,一掀開床帳就見洛靈珺背對著自己睡著,洛舜華心中直打鼓,走上前去摸了摸「洛靈珺」的額頭,一觸之下,卻並不燙熱,他眉頭微揚,「既然不舒服,怎麼不去請府醫來,快去把府醫叫來給小姐診治。」
一旁的侍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便在原地猶豫起來,洛舜華一看,頓時看出了幾分端倪,卻一時沒想明白,他皺了皺眉,眼神凌厲起來,「你還不去?!」
那侍婢只好走了出去,剛走出兩步,洛舜華又開了口,「慢著!」
那侍婢腳下一頓,這邊廂洛舜華已經傾身問洛靈珺,「珺兒,你哪裡不舒服?」
洛靈珺病懨懨的,用被子蒙住了大半的臉,半天才道,「父親不用擔心,女兒只是覺得昏昏沉沉的沒有力氣,父親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便是。」
洛舜華一愣,驀地想到了這些日子以來府中的亂事,又想到洛靈珺落下冰湖的那裡死過人,這麼一想,不由得聯想到了鬼怪之事,而那禪院來的信箋上又說做一場法事就會好……洛舜華心頭一動,忙下令道,「你來侍候小姐穿衣起身,馬上送小姐去禪院。」
在洛舜華想來,若洛靈珺真是被鬼怪折磨的生了病,那最好的法子便是去做法事,由此不容置疑的下了令,這一道命令一下,那侍婢更有些繃不住,可為了不熱洛舜華更多的懷疑,只能硬著頭皮上得前來,「小姐,起身吧,奴婢侍候您寬衣。」
床上的人僵了一僵方才動了,如瀑的墨發遮住大半的臉,洛舜華瞟了一眼倒也沒有說什麼,只往窗邊走了幾步等著「洛靈珺」更衣,窸窸窣窣半晌,洛舜華一回身就看到「洛靈珺」穿了一身鵝黃色裙衫站在床邊,他看到的是「洛靈珺」的側面,這一看他只覺得哪裡不同,可到底是哪裡不同卻又看不出來,想到洛靈珺病著躺了多日,倒也不再細細琢磨。
「出去吩咐一下,讓抬一頂小轎來送小姐去禪院。」
那侍婢抿了抿唇,到底還是十分恭敬的出去了,一時間,內室便只剩下了「洛靈珺」和洛舜華二人,洛舜華見「洛靈珺」一直側對著自己不動,便明白她還在鬧脾氣,不由走近兩步道,「珺兒,適才禪院的師父說你此番出行或有不順,要做一場法事才能驅邪免災,這一路上走的時間長,為了你的安危,這一場法事無論如何都要做的。」
「洛靈珺」聞言乖順的點了點頭,「是,父親。」
洛舜華滿意至極,看了看她的打扮忽然道,「今日要去禪院,你去將上次為你求的那個玉符帶上,此番去了,再讓禪院裡的師父為你再做加持。」
洛舜華這話落下,「洛靈珺」的額頭瞬間起了薄汗,她裝模作樣的往存放首飾的地方走了幾步,迷茫道,「那個玉符不知被下人收去了何處,女兒想不起來放在哪裡了……」
洛舜華眉頭一皺,「那玉符你們兄妹一人一個,不是讓你隨身帶著的?」
「洛靈珺」眸光幾轉,「自墜湖之後便不曾帶著了。」
洛舜華眉頭又是一皺,目光幾晃指向其中一個柜子,「你的東西不是都放在那裡的?」
「洛靈珺」微愣,硬著頭皮走上去將抽屜拉了開。
抽屜之中放著各式各樣的玉石珠寶,光是玉環玉佩就有許多,「洛靈珺」看來看去也沒確定是哪個,只好搖了搖頭,「這裡面沒有,還是等……」
「洛靈珺」想說等下人回來再找,可洛舜華卻大步走了過來,他走至「洛靈珺」跟前往那屜子裡一看,卻是一眼看到了那「玉符」端端正正擺在屜子中央。
洛舜華眉頭一皺,看著「洛靈珺」的眼神變得十分詭異,此刻的距離太近,「洛靈珺」在洛舜華的目光逼視之下越來越緊張,不多時便有些經不住的低下了頭去,這一躲避的動作讓洛舜華眉心一跳,他一把攥住「洛靈珺」的手腕,猛地將她拉了起來……
「洛靈珺」神色大駭的抬起頭來,對上洛舜華的目光之後卻又極快的低頭,可頭還未低下去,洛舜華的手卻將她的下巴定了住,那張和洛靈珺相似的臉頓時映入洛舜華的眼底,再怎麼相像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也不能逃得過洛舜華的眼睛!
「父……父親……」
滿頭大汗的洛靈珺顫顫巍巍的喊出一句,一雙眸子裡滿是驚恐,這神態讓給洛舜華佐證了自己的想法,他眯了眯眸,一腳便踢在了「洛靈珺」的肚子上!
纖細的身影被踢得連連後退重跌在地,洛舜華上前,一把揪著那「洛靈珺」的肩頭衣服將她拉扯了起來,眸光往室內一掃,空蕩蕩的內室只有眼前這人的生息,再想到適才進門來的侍婢表情,洛舜華瞬間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神色一厲,「說,這是怎麼回事?!」
心知計謀已經敗露,那侍婢卻不敢輕易交代出朱氏,正抿著唇不打算輕易開口,洛舜華的手忽然一把卡住了她的脖頸,洛舜華的手是用來鑄劍的,掌心粗糙,力大無窮,他緩緩的收緊虎口,那侍婢很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洛舜華氣急了,冷笑一聲道,「珺兒在我面前從不會露出那般驚恐的眼神,你以為換了一身衣服我就認不出了?!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說我也猜得出,可你若真的不說,那你這條命就活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