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腳步聲又響,趙康無畏的掙扎了一瞬,又滿是暴躁的道,「你們這裡做主的人在哪裡?你們的世子在哪裡?本公子要見他!本公子可以和他講條件……」
「呸,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見世子?!」
趙康似受了什麼罪,慘叫了兩下罵聲卻未斷,很快又是幾聲慘呼,這一下趙康再罵不出來,而他想見的人,還在慢悠悠的品茶,朝夕能聽到茶盞貼在他唇邊茶水輕輕在他舌尖漾開的聲音,她握緊了手中的茶盞,實在不能像商玦這般波瀾不驚。
「他的確是趙康。」
朝夕開口,對面的商玦慢條斯理放下茶盞,「我知道。」
朝夕氣息一變,你既知道要我來做什麼?
「他是你的故人,你不想見他?」
商玦問的平靜,朝夕唇角緊抿,握著茶盞的指尖用力至泛白。
「我知道了。」
商玦落下四字,朝夕牙關一咬,他又知道什麼了?
恰在這時腳步聲起,朝夕這邊的帳簾被人掀開。
龍野大步而入,「世子爺,人已關起來了!」
朝夕只覺商玦在她面上掃了一眼,而後便聽他用那溫潤的語聲吩咐道,「將他的印信送去趙國,交給趙國二公子趙弋,讓小九退兵至西庸關吧!」
趙康趙弋並非一母,眼下都是趙王王位的爭奪者,可他卻要把趙康的命交到趙弋手上!
朝夕幾乎在心底叫好,好一個奸賊的商玦!
龍野還未應聲,商玦卻好似感覺到了朝夕的心思一般又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剎那之後,他淡笑了開,「鳳朝夕,你恨趙弋。」
商玦語聲帶笑,溫潤而篤定。
朝夕握著杯盞的手又是一緊,「這不正是世子想要的?」
商玦默了默,似乎是承認了她的話,莫測的目光在她面上逡巡許久方才移開,對著在不遠處站著的龍野道,「照做吧,等趙國的消息。」
龍野應聲,轉身而走。
剎那間帳中只剩下了朝夕和商玦二人,商玦「噔」的一聲將茶盞一放,站起身來傾身拉住了她的手,「我帶你出去走走,那日你只去了東南邊,營中別處尚未走過。」
他話語溫透而清貴,就像初見那次,和前幾日二人爭鋒相對時的莫測煞氣全然不同,今日的他顯然心境大好,那話更仿佛是在揶揄當日她想出逃的心思。
然而這樣的語氣對兩人當下的關係而言總是太過溫柔,這樣近的距離,還有他掌心粗糲溫暖的薄繭,一切都讓朝夕不習慣。
察覺到她想要掙扎,商玦猛然將她手腕一攥。
「你怕我?」
朝夕動作一滯,終是緩緩站起身來!
商玦拉著她的手腕朝她來時的帳門走,一邊走一邊道,「你慣會裝作卑弱討好的模樣,本心其實最不願對別人示弱,我說過,往後你在我面前再不必假裝。」
朝夕心頭漏跳一下,商玦那一雙幽沉的眼再度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她還未曾全然了解他,而他卻早已將她看透!
這種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覺讓朝夕萬分不爽,卻又激起了她心中的血性!
朝夕定了定神,下一刻便被帳外的寒意擊中!
她身上穿著斗篷,倒不覺得多冷,稍緩一下便回過了神,商玦在這時放手,又往前走了幾步,語聲清潤的喊了一聲,「白月——」
這名字萬分耳熟,朝夕瞬間便想起來白月是誰!
「你乖一些,莫嚇到她!」
商玦的語氣比對她還要溫柔一些,像和多年老友說話。
朝夕聽得挑眉,商玦卻帶著那龐然大物緩步靠近。
朝夕之所以覺得是龐然大物,只因為隨著白月的靠近她身前的寒風被盡數擋了住,白月悄無聲息的站定,商玦站在她身側一把抓住她的手朝前探去!
「他是靈獸,那夜是他將你帶至我面前。」
朝夕當然不會忘,她的掌心觸到了略有些扎手的毛髮,讓她詫異的是白月竟也有稍矮些的馬兒那般高,她腦海之中想像白月的樣子,再摸了摸倒也不覺得扎手!
商玦放開她,除了必要的引導之外絕無多一分的親密,這讓朝夕下意識鬆口氣。
白月哼哧一聲,竟不排斥她的撫摸,腦袋一動,朝她掌心靠攏,這樣的溫順讓朝夕一愣,一邊商玦緩聲道,「他很喜歡你,這不容易。」
聽著這話,朝夕收回了手,她並不喜歡這份「不容易」。
商玦一默,那份溫潤的氣息忽的變冷,朝夕心知自己大抵又惹了他不快,卻不為所動,正默然不語,冷不防他猛地靠近,一把掐住了她的腰,她還未來的及驚呼,人已被他騰空一抱,而後她便坐在了熟悉的背脊之上……
他把她抱到了白月身上!
朝夕側坐著,唇角一抿,這樣不容人反抗才是他的本性!
再想到眼下二人是在外頭,不由疑惑適才他的溫雅是否就是他騙取天下人好感的面具!
「營中路不好走,讓他帶著你!」
話音落定,商玦已當先走一步,白月緊隨其後,朝夕連忙輕拽了白月背脊上的毛皮,他竟然真的要帶她在營中走一圈?不怕她真的逃走?!
「除非有人來救你,否則你逃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