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煙眸光一閃,看到商玦被包紮的手面上沉穩終是一破,她定了定神,忽然看向商玦身邊的朝夕,輕輕一笑,她語聲淡淡的道,「這份禮物,或許有人會喜歡。」
商玦眉頭微揚,對著那禮盒抬了抬下頜。
身後雲柘見了,當即上前將那禮盒打了開——
盒蓋掀起的瞬間,商玦的目光頓時凝住了,他攥著朝夕的手忽然收緊,連呼吸都輕了一分,雲柘在後面看見了盒子裡的東西,神色亦是一沉,這二人片刻間的變化哪怕看不到朝夕也能感受的到,她眉頭微微一皺,問,「是什麼?」
商玦把她的手攥的發疼,可卻是未答話,他猛地抬眼看向段凌煙,語聲驟然沉了下來,「這就是你的禮物?得蜀王寵愛,並不代表在孤的面前也可以為所欲為,這是你的意思?是蜀王的意思?還是你們段氏王后的意思?!」
商玦問的急驟,瞬間連室內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四周的觥籌交錯頓時停下,洛舜華滿頭大汗的看著商玦和段凌煙,他怎麼都沒想到才這麼一會兒就要出事!他伸長脖子往那錦盒之內看了看,實在是不知道段凌煙到底送了什麼讓商玦如此震怒!
段凌煙卻只是搖頭一笑,「實在是不知殿下怒從何來,大公子已經消失了八年,莫說是做為親妹妹的,便是我們這些旁觀之人都覺的於心難忍,這麼多年了,怎麼還能讓大公子做個漂泊在外的孤魂野鬼,眼下入了蜀國王室宗祠,總歸……」
「你說什麼?!」
段凌煙的話未曾說完,朝夕忽然厲聲打斷了她,朝夕渾身發抖,雖然眼不視物表情被遮去大半,可誰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憤怒,這話問完,段凌煙仍然面不改色,她看著朝夕,定聲道,「蜀王已經知道你從趙國離開到了燕國,亦知道你和世子一同到了淮陰侯府,這錦盒之內的乃是將大公子奉入宗祠的諭旨訃文,還有追封……」
只有死去的人才會被奉入王室宗祠,訃文昭告天下,再加追封以示尊榮,若真的有人死了這樣做無可厚非,可在場許多人都知道鳳朝暮只是失蹤而已,失蹤的公子或許還會回來,可一個被送入了宗祠的公子可再沒有回來的機會,當然,也就沒了爭取權利的機會!
朝夕的身份眾所周知,誰都知道她為王室所不容,可沒想到如今有商玦在冊蜀國王室依然這般做為,這所謂的禮物不是對她這麼多年的委屈進行封賞安撫,竟然送來的是個靈位訃告,所有人都以為朝夕會怒不可遏的失控,可沒想到,朝夕只是笑了笑。
「你們以為……哥哥死了?」
她的話語極冷,又因為帶了薄笑,莫名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段凌煙皺了皺眉還未說話,坐在她身後席案上的女子竟然當先開了口,「八年杳無音訊,怎麼不是死了?哪怕是被貶斥成卑賤的奴隸也該遵從王令,可鳳朝暮竟然敢逃離流放之地,他死了倒是好,否則,還是罪人一個,你應該慶幸他死得早。」
清冷的語聲帶著一股高高在上之感,說出來的話更是惡毒的不留情面,一身青衣,一張冷傲的臉,一雙寫滿了不屑的眼,朝夕瞬間就猜出了來人是誰,她冷笑一聲,忽然猛地一揚手,誰都沒想到她會忽然出手,只見桌案上的錦盒驟然飛起,以閃電般的速度準確的朝那說話的人砸去,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聲慘呼就已經響起,錦盒重重的砸在那說話之人的臉上,纖細的身影被砸的直接朝後仰摔了過去,這變故來的突然,室內頓時一亂,朝夕收了手,語聲肅殺的道,「這份禮物我們收不起,訃告?你還是留給自己吧……」
「風朝夕!你放肆!你竟敢……」
對面不知是誰懊惱的低斥一句,而後室內便只剩下了憤怒的哭喊,幾個侍婢手忙腳亂的將人扶起來,一看,那張面容姣好的臉青紫一片,左臉頰破了皮不說還在流血,這樣的傷勢輕則沒有半月好不起來,重則怕是要將臉給毀了!
朝夕仿佛誰都沒看,又仿佛就看著那受傷的女子。
她冷冷的抿唇,「三公主嘴上無德,這是教訓。」
段凌煙眉頭緊皺的看著商玦,「世子殿下,這樣恐怕不太好。」
商玦面不改色,一把抓起朝夕放在桌案下的手,溫柔的道,「手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