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揚容貌是一回事,君冽用十分深長的語氣讚揚身段便又是另一回事!
宋解語的眉頭瞬時就皺了起來,宋解意更對君冽話里的輕薄之意忍不下氣!
「你放肆!」
君冽一挑眉,笑的更為邪氣了,「解意公主的身段極佳,就是容貌稍微……」
君冽前一刻還好好的,雖然有些放浪形骸,卻到底還知道禮數,到了宋國姐妹這裡卻不知道是怎麼了忽然發起瘋來,這最後一句不僅點明了宋解意的名字,還加上了最後那句意味深長的話,簡直就是明著打宋解意的臉!
「你……」
宋解意羞窘的不已,宋解語忽然出聲,「好了!」
宋解語打斷宋解意的話,一轉身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宋解意狠狠地瞪了邪氣笑著的君冽一眼,一轉身氣呼呼的坐在了宋解語之下,君冽下頜微抬看了宋解語二人一眼,笑意忽然變得恭敬起來,「得見嬌顏,君某一時情不自禁了,失禮之處實在請二位公主海涵!」
他輕薄起來足夠邪惡,恭敬說話時卻又有種正經感,然而早前那話已出口,宋解意二人又都是公主,豈會因他似真似假的態度轉變就原諒,宋解意冷哼了一聲,宋解語則是連眉頭都未皺一下只將將他無視了,洛舜華哪裡想到這位離國公子如此的膽大妄為,見宋解語沒什麼表情心底鬆了口氣,連忙請君冽入座開席……
夜宴已開,君冽終於沒再有別的么蛾子,他說話時總爆出驚人之言,可不說話時又十分安靜,宋解語二人心有怒氣洛舜華不指望他們開口,商玦和朝夕這邊更是對應酬結交興致缺缺的樣子,唯有衛國兄妹和楊信時不時打著圓場,總算不那麼尷尬了!
今夜朱氏和洛靈珺都未出現,只有洛靈修作陪,君冽適才的行徑讓他這個表面上還是個君子的紈絝少爺目瞪口呆,之後便將目光落在了衛詩的身上。
這邊廂商玦在桌案之下握住朝夕的手,「怎麼不說話?」
朝夕本想掙開,想了想又算了,「說什麼?」
商玦捏了捏她掌心,又鬆開手為她布菜,動作十分小心,商玦何等身份,這場面看在眾人眼底自然又是一番疼寵,然而朝夕並未用多少,仍然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白月的背脊,商玦低低嘆了口氣,靠近她道,「你在生氣?」
朝夕唇角微揚,不在意的道,「為什麼生氣?」
商玦搖搖頭,「總不會是為了離國公子。」
朝夕眉頭微揚,「殿下此番猜錯了,我很好。」
商玦又將她的手握住,「從孤下去見到你開始你就已經不對勁了,你的每一個問題孤都記在心裡,你想逃過孤的眼睛,實在是不可能的事。」
朝夕不動聲色,「那殿下倒是說一說這個連我自己都不知的緣故?」
商玦轉眸看她,什麼都沒說,卻是低不可聞的笑了笑。
商玦還未說話,朝夕就已經站起了身來,子蕁在後面馬上遞上斗篷之物,朝夕繫上,又彎身拍了拍白月,就這麼大而化之的出去了,商玦對上眾人的目光笑的有些無奈寵溺,「她身子弱,因為最近府中鬧了事端總是心神不寧用膳也極少,這會兒覺得悶了出去透透氣。」
本來解釋個朝夕為何出去就好了,商玦偏偏要加上那麼一句,洛舜華眉頭一跳,這邊廂君冽就將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敢問侯爺,近來府中鬧了什麼事端?」
洛舜華額頭薄汗溢出,「這個,這個……」
「公主,咱們怎麼出來了?外頭冷呢。」
子蕁扶著朝夕順著秋水苑的迴廊散步,子蕁不知道要去哪兒,朝夕卻是知道的,子蕁便也不問,隨著她走,朝夕一邊走一邊沒忘了白月,最後至一處涼亭停了下來,子蕁扶著朝夕落座,有些擔心,「公主,您在這不會凍壞了身子吧,奴婢瞧著這四周都無人。」
朝夕彎唇,「屋子裡悶得很,現在就一會兒不礙事,你害怕了?有白月在呢!」
子蕁瞧瞧白月,倒真是安心了一分,又有些心疼的看著朝夕,「公主不愛這種地方,早知道就不來了,公主的性子不好做戲,可不像裡頭那些人一樣見鬼說鬼話見人說人話。」
朝夕聞言忍不住扯了扯唇,感覺子蕁真是將她想得太好了。
朝夕嘆口氣,覺得要糾正一下子蕁心中自己的完美形象,「做戲,其實並不難,你信不信,我也可以八面玲瓏?我也可以虛與委蛇?今日他們所做過的曾經我也一樣,我也可以對人忠心耿耿也可以對人關懷備至,可是你看那裡——」
她抬了抬下頜,示意子蕁身邊,子蕁身邊乃是涼亭的廊柱,並沒有什麼不對勁。
「公主讓奴婢看什麼?」
朝夕唇角微彎,「真正的鳳朝夕就站在那裡,看著這一切。」
子蕁半晌才反應過來,隨即皺著眉,「可是奴婢喜歡公主由著性子來。」
朝夕失笑,「傻孩子,世上能隨性之人太少,我可不是其中之一。」
子蕁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只得默默陪著朝夕,兩人走就走了一炷香,又在亭中坐了半刻鐘,子蕁看出朝夕不打算再回去了,便也不催,又過了一會兒,朝夕忽然道,「你去問問那邊的夜宴還有多久,若是還有些時候便和殿下說一聲,我們先回去。」
子蕁不疑有他,卻不放心朝夕一人在此,朝夕指了指白月,「它可比你厲害!」
子蕁素來信朝夕,見此便也不再多言的朝宴客那處去。
子蕁一走,朝夕便背對著涼亭入口站直了身子,唇角緊抿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朝夕唇角微沉,頭也不回的道,「你來的太晚了……」
來人腳步不停,走至朝夕身後才掀袍一跪。
「閣主贖罪,上次楠葉山是屬下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