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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左相大人，那奸臣的狗頭已經被留下了，聽後大人差遣。」
侍衛戰戰兢兢提著一個還在滲血的盒子，裡面裝的正是李允的頭顱。
雲野冷冷地撇過一眼，大手一揮，拂袖而去，語氣陰森森地讓人覺得頗為可怕：「帶著大人，我等前去送他一程。」
說罷，雲野便自顧往前走去，留下侍衛戰戰兢兢跟在他身後。
送走了一代奸臣，再來一代閻王，這不是對等換了嗎？
相府里還剩下幾個寥寥無幾的家丁，如今正在收拾殘局。
其餘小妾兒子等人已經被前來的官兵給抓走了。
他們方才躲了起來，這才倖免於難，可也不能停留太久。
他們本也該跑掉，可是看著二夫人還屍骨未寒，孤零零地躺在那無人下葬他們心裡頭便難受得緊。
二夫人為人一向忠貞，也善待他們，他們怎能這般棄她於不顧。
只是，二夫人這輩子的命運未免也太慘了一些。
留在相府的人是一家老小，共七口人。
「爹，我們去給二夫人收拾收拾吧。」
大兒子無奈嘆了口氣，他們怎麼也得把二夫人的屍體給帶走才是。
年齡稍長的老人卻搖了搖頭：「二夫人乃是女眷，你等去不合適。大媳婦，你同你娘去收拾收拾。收拾好了，我們便帶她離開。」
聞言，大兒子媳婦和婦人對視一眼，便要去替二夫人收屍。
可還等他們剛從暗道里出去，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人。
幾人嚇得又連忙躲了進去，只敢在暗中凝望著不遠處的那些官兵。
「你們兩個，去替二夫人收屍，記得，莫要驚擾了二夫人，給他收拾得體體面面的。」
身著官服的人對著一旁哭得泣不成聲的兩位女子慢慢說道，兩個女子哭著點點頭。而後便去給她收拾著。
她們乃是二夫人生前的摯友，三人都嫁過來了皇城，一路上相互扶持著。
直到二夫人死去的消息傳來，她們才知道一直為人親和的左相卻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梅苑年紀輕輕便死在了他手裡，當真是禽獸不如。
二人今日的服飾極為簡素，沒有半分的華麗。她們聽聞她出事後便丟下了手裡的活兒趕過來了。
瞧著她慘白的面容，兩人越發哭得不成樣子。
「梅兒，若是你早早同我說，我定然將你救出來，你怎就這般傻？」
兩人甚是難受，可如今人死不能復生，她們也只能這般妥協了。
門外帶著棺材的人沒有絲毫不耐地等著。
而後又來了幾個抄家的官兵，瞧見前來收屍的人時，面色變了變。
「你等是誰的人？這裡歸我們管了，這裡的人哪怕死屍也得給我們。不然我們不好交差。」
那人氣勢洶洶，面帶嚴肅。這一旦被抄家，只要是這裡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哪怕是死屍也得運走。
可前來收屍的那些官兵也不是吃素的。
為首的大人站了出來：「我乃奉公主之命，前來為二夫人收屍下葬，人已死，幾位官人便不要追究了吧？且這二夫人可早早便被那奸臣給休了，如今也早已不是相府的人了。帶走一具屍體無礙吧？」
聞言，他便亮出了令牌。
那些人見此，不約而同跪下。
「不知是大人前來，是我等冒犯了，還請大人莫要怪罪。」
那人收起了令牌，不想同他多言。
「你等去別處搜尋便是，這裡便交予我了。」
「是！」
待那人走後，屋內的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從那人口中得知是公主派他前來時，不知為何，對宮裡頭的小公主敬畏和好感又多了許多。
大暴君雖然殘暴，但是身邊還有一個小太陽在那，想來比以往好了許多倍。
幾人將梅苑的屍體收拾好之後，便將她帶著去體面下葬。
二夫人這一生做事光明磊落，英武果斷，也算是女子裡的佼佼者，只是遇人不淑，就這麼將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給賠上了。
這一世，不值，頗為不值啊。
將二夫人的屍體帶走後，那些前來抄家的人也離去，須臾，躲在暗道里的人才敢出來。
「爹，您看見了嗎？二夫人被公主殿下的人帶走了，她如今走了也算是有一個體面了。」
大兒子不禁感慨，他一大家子都受過二夫人的恩惠，如今她走得體面，體面心裡頭也高興。
「能得公主厚愛，也算是夫人的一大幸事。落得這樣的結局，都不是你我願意看到的，希望二夫人一路走好。」
老朽滿目感慨。如今這個結局，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想，若是夫人早些遇到公主的話，是不是便會免於這一死了。
「啾啾！」
「喵！」
待眾人走了，院兒里安靜的時候，從二夫人房裡跑出一隻貓兒，身邊還跟著一隻鳥兒，一貓一鳥正朝著二夫人離開的地方跑去，急匆匆的樣子，似是去追逐什麼東西而去了。
「爺爺，那是……」
老朽的孫子看著那隨著二夫人一道離去的貓兒和鳥兒，好似看到了新世界一般。
「就連它們也有情，為何人就沒有呢？」
老朽的目光跟隨著那兩隻崽兒，心底悲涼之際。
有些時候，就連人也不及這動物半分。
至少它們懂得感恩，通人性。
可是人呢？
不僅缺了感恩，就連人性也沒有了。
沒有人性的人，那還叫人嗎？
「走吧，我們該走了。若是晚了，那些官兵又要回來了。」
世老朽無奈搖了搖頭，臉上儘是對相府的失望，是隨二夫人梅苑的惋惜，更是對著人性無常的悲嘆。
一家人目送二夫人離開之後，便匆匆帶著包裹離去。
待他們走後，暗處出來了兩位士兵，兩人瞧著一家人離去的背影，其中一人不解問：「為何要放了他們？他們也是逃犯，若是把日後他們回來造反該怎麼辦？這斬草還要除根呢。」、
話落，另一個官人卻笑著搖了搖頭：「這是公主的意思，公主說，她已經找冥聿師尊算過了，這一家人老老實實，勤勤懇懇，未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就連日後也不會禍害到皇城，更不會做那些與違背道德的事。得饒人處且饒人，她也想讓她的父皇造一些福。」
說罷，侍衛欣慰地瞧著那些人平安離去。
其實他早已經知道他們躲在那暗道里，只是未去揭穿他們罷了。
他們也不過是討個生活罷了，為何偏偏要趕盡殺絕。
「大人，那皇上那邊這麼交代？」
聞言，侍衛示意他不要驚慌：「皇上那邊兒，公主已經料理好了。你我不必擔心」
更何況，皇上那麼寵公主，哪怕是死刑犯也會放了吧？
只是小公主明事理，也沒那麼蠢笨。
她只想為自己的大暴君父皇做些好事，改掉身上的罪孽罷了。
她放的，都是一些一輩子勤勤懇懇的老實農民，更何況，這些人她都找人算過了，日後不會對北燕對北燕百姓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如此，還有誰不放心？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為他們占卜的人，正是小傢伙自己。
她放的這些人，都是祖上清清白白，老老實實的百姓，就這麼殺了，未免也有些毫無人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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