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國學府，夫子們阻止學生一起在花圃里栽種鮮花。
顧諾兒曾小心翼翼地在烈陽下，呵護一朵小黃花。
沒想到，夜司明將這個都記住了。
她確實很高興。
連忙站起身，眼眸忽閃，閃爍著喜悅的光澤。
「哇，好香。司明哥哥，謝謝~」
夜司明見她滿足的模樣，小手捧著一朵花，試圖往自己的頭上簪。
沒過一會，顧諾兒又捧著一朵大紅牡丹，比一比是花朵大，還是她的小臉大。
夜司明忍俊不禁，失笑抿唇。
哄小孩，真是容易啊。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送修羅境裡的焰青花給她。
焰青花的花瓣是火紅的，當摘下來以後，會變作青色，像玉一樣，散著純淨的光澤。
但當花枯萎了以後，就會自己燃起火焰，將整朵芬芳，盡數付與烈火。
夜司明從前在修羅境裡最喜歡的，就是躺在焰青花海中，看著一望無際的暗紅色的天空。
他的樂趣很少，每天也過的很無聊。
要是顧諾兒在，或許會有點意思。
他可以帶著她，在廣闊無垠的死海中奔跑。
在修羅境裡，星星都會隕落，墜入死海，浮在水面上，變成一團團的光暈。
想必到時，小東西定會嚇得嬌哭。
夜司明想到這裡，忽然自顧自地皺了皺眉。
修羅境裡兇險，環境惡劣，顧諾兒要是隨他去了，住在哪兒？
他的確有一個妖神的宮殿，但裡面顏色黑紅交加，四處還燃著暗火。
小傢伙受得了麼？
顧諾兒是花團錦簇下的一彎月亮美人，她只適合被捧在高處小心翼翼地對待。
而並不能跟他去那樣的險境裡。
夜司明釋然一笑，語氣慵懶沉沉：「罷了……」
顧諾兒正拿小手撥弄花瓣，聞言抬頭，眼眸澄澈：「嗯？司明哥哥，你說什麼吖？」
「沒什麼。」夜司明收回了眼神。
就讓她在凡塵里好好長大吧。
他的壽命無窮無盡，而她，可能只不過是自己的彈指一瞬。
夜司明知道，他早晚也會離開。
等到報恩結束，他再去雲遊四海八荒。
或許那時，顧諾兒會忘了他。
也或許，他再回來的時候，顧諾兒早就入土了。
夜司明兀自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被軟軟的小手指輕輕拂過。
夜司明回過神來，垂眸看去。
顧諾兒騰出了一隻小手，捧著他的手背，正輕輕地撫摸。
「司明哥哥，你不要不開心喔，我等下幫你去教訓它們！」
夜司明皺了皺眉：「我有不開心？」
「有啊，」小傢伙認真點點頭：「你看，你眉頭都皺著，剛剛的表情，苦大仇深的樣子！」
他有嗎？
緊接著，顧諾兒說道：「不過，你也不要太生氣。那邊兩隻小狗吵架，也是在所難免的事吖，你可別不耐煩啦！」
夜司明一怔。
順著顧諾兒的目光方向看去。
兩個店鋪各自養了一條黃狗，正因為一根掉落的骨頭不停的犬吠。
夜司明的臉徹底黑沉下來。
他在想帶她去修羅境裡玩，她以為他為了兩條狗吵架不耐煩？
「顧諾兒，」夜司明咬牙：「我是狼，狗吵架，和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