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看著洞穴中,和他們一起在此處避雨的受傷村婦。
他皺著眉,將宋祁淵喊到洞口的位置。
白毅壓低聲音說:「宋公子,接下來我們就要深入敵穴了,若是再帶著她,肯定不方便。」
宋祁淵也面色緊繃,下頜動了動:「雨下的太大了,本來要將她在剛剛那個岔路口放下,但沒想到雨勢突來,就最後帶著她一陣吧,在我們出發前,我會將她打發走。」
原本宋祁淵也不想多管閒事,但誰讓他不願就這樣認輸。
否則,就好像向夜司明低頭一樣。
所以他又咬著牙,帶著這個受傷的婦人走了一段路。
白毅心覺不妥,但終究沒說什麼。
宋祁淵一不是他的兵,二不是他的兒子。
他不想開口管教他。
但白毅久經沙場,深知軍營里一旦出現這麼一個拎不清楚的士兵,會帶來多大的麻煩。
宋祁淵自己帶了一些兵,白毅看著他們三三兩兩地坐著,但就是離白毅他們很遠。
這哪裡是剿匪的,分明就是和夜司明爭功勞的。
心不齊,如何剿匪?
考慮再三,白毅向宋祁淵道:「趁著現在雨勢小了一點,讓她自己走吧,等會探子回來,我們就要行動了,切莫為了這樣一個不相干的人打草驚蛇。」
宋祁淵想要拒絕,白毅卻堅決肅聲:「這是命令!宋公子,希望你執行。」
宋祁淵皺眉。
白毅作為皇上親派的大將軍,他的軍令,必須要聽。
宋祁淵再三猶豫下,終究還是對那個婦人說了幾句,請她早些離開的話。
沒想到,受傷的婦人倒也爽快,起身跟宋祁淵道了幾句感謝,就踉蹌離開了。
白毅看著婦人的背影,面色沉了下去,他走到夜司明身邊。
此時,少年正坐在靠近洞口的一個大石頭上,慢悠悠地吃雲果。
雲果脆甜汁多,小東西一定喜歡。
想到這裡,夜司明垂首,薄唇勾勒出一個清冷的笑意。
白毅腳步一頓,遲疑了一下。
這孩子,傻笑什麼?雲果那麼好吃?
白毅還是走上前,低聲叮囑:「司明,宋祁淵這夥人不靠譜,恐怕出了事,跑的比兔子還快。
你小心點,隨時握好劍,保護好自己,必要的時候聽我口令,該走就走。」
夜司明抬眸看了看他。
少年烏黑的眼瞳中,點漆的色澤猶如深邃的海,藏匿著暗礁與危險。
他坐在這裡,身姿清正,一襲夜行勁裝,仿若就是深淵本身。
白毅這一瞬間有一種錯覺。
好似,這些人該害怕的不是殺人如麻的山匪,而是面前神情冷厭的少年。
夜司明收了笑,眉眼恢復薄冷色。
他將一袋子云果系在腰上,口氣鎮定地道:「你不必擔心我,照顧好你自己就是。」
夜司明算了算他們出來也有兩天了,就這個速度,竟然還沒打到山匪老巢里。
他有些不耐煩地擰了擰袖子。
開始考慮,要不要讓白毅等人留在這裡,他一個人去前面剿滅山匪們。
這樣,也許還能節省出兩天時間,早點回去見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