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季同這會兒,是真的哭了出來。
「天有大旱,是災,也是上天的懲罰。臣不敢貿然驚動陛下,以免引起天下的輿論!」
葉季同的憂慮,是有據可考的。
北越剛開國的第十二年,普凌郡就曾出現過大旱。
整整一年沒有下雨。
當時事情鬧開,民間百姓們怨聲載道。
一種針對「皇上不仁、天地罰之」的謠言在坊間流傳開來。
逼的當時的開國皇帝夏聖宗,不得不下書罪己詔。
甚至,還連開一個月的祭壇,只為求雨。
當時的情況慘烈,不僅屍浮遍野,甚至有無數的人,因缺水而顆粒無收,從而失去生機。
大旱帶來的後果,除了莊稼再也沒有收成。
甚至還會有河流支流乾涸、斷流。
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葉季同在思慮之下,並沒有立即上表京城。
他原本以為,等到夏天雷雨季,雨水一定會來。
然而,太陽就像是不死的金烏一般。
明曬的懸在空中。
聽聞皇上要來北都避暑的時候,葉季同是驚慌不已的。
事情瞞不住了,他卻想著粉飾太平。
夏弘墨怒不可遏:「糊塗!有此災劫,你竟敢瞞而不報!」
葉季同抬起頭,淚如雨下:「若能祈求風雨降下甘霖,臣即便以身祭天,也願意!
公主說得對,百姓們已經很少再出來買東西了,他們能填飽肚子,已是難事!
不是沒有乞兒,而是街上已經瞧不見人影。」
夏弘墨臉色鐵青,他咬牙片刻,轉身就往四周走去。
原來,葉季同領他來的街道,是提前準備好的。
而別的地方,竟然有土地開裂的現象。
甚至夏弘墨沒走幾步,就看到不遠處的江面上,飄著一兩個屍首。
江水正在急劇乾涸,泥沙全部流入水裡。
有的百姓走投無路,寧可喝髒水、溺斃在江里,也不願渴死在無情的日頭下。
眾位官員看的心痛不已!
那些百姓們賴以生存的莊稼地,居然已經變為了一片乾裂的廢土!
夏寶兒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她鼓氣小臉,十分憂慮。
沒有水的痛苦,她能想像到。
她左右看看,確認沒人看著她的時候。
夏寶兒張開粉嫩的五指,努力凝聚水氣。
但水珠在她指尖剛剛冒出一點,就滴在了地上。
眨眼間消失無蹤。
不行,這裡的水太少了。
連她的法力都催不出一顆完整的水球。
夏寶兒腰間的小琉璃球內,幽蓮不安地晃著尾巴。
她下意識扭頭看向四周,尋找阿斐哥哥的身影。
但方才還看見他就站在夏弘墨身邊,為何一眨眼就不見人影了?
「寶兒!」惠妃從人群里走出來。
她將夏寶兒抱在懷裡:「這裡環境亂,別亂跑,跟著娘親好不好。」
夏寶兒的小腦袋,無比哀傷地枕在惠妃的肩膀上。
她聲音糯糯:「娘親,他們沒有家了。」
惠妃有些驚訝,她的女兒,竟能感受到這麼多。
她用手,摸了摸夏寶兒的絨絨烏髮。
「乖寶,爹爹和大臣伯伯們會想辦法的,大家都會好起來的,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