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燒成這樣,怎麼可能睡一覺就好了?」景慕霆微怒,可心裡卻是焦急萬分。Google搜索
蘇婉尋卻不說話,可她還是能感覺出他的焦急。
「我給你去打點涼水降溫。」
景慕霆起身,快速將白色錦帕用冷水浸濕,覆上她滾燙的額頭。
「好受點了嗎?」他心疼萬分,若是可以,真想替她受這份罪。
雖然這冷敷有緩解的作用,但根本沒辦法消去體內的毒素,這島主是真的下了死手。可她能怎麼說?她寧可死,這輩子也不想再被他碰一下。
她的心無法控制,但可以保留最後的尊嚴。
「好受點了……」她點點頭,扯出一抹笑:「二哥哥你去看書吧,我先睡了。」
「你這樣,我怎麼可能安心看書?」
景慕霆的心情沉重,可又無能為力。想了一會兒,他索性走出門外。
好在外面沒有下雪,但溫度還是極低,他解開外衣,隻身穿一件薄薄的裡衣。寒風刺骨,他的體溫急速下降。
在回到房間後,他翻身上床榻,隔著一件裡衣將她擁入懷中,試圖用冰冷的身軀為她降溫。
猶記得前世小時候,那一年她才九歲,他十二歲。
在被蘇遠之挖去靈根後,連續發燒三天三夜。可蘇遠之卻下令誰都不許給他治療,甚至是給藥。母親跪在雪地里求了他許久,依舊無濟於事。
那一夜,他燒得很厲害,外面又下著飛雪,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是她,一抹小小的身影出現在破舊的耳房裡,手裡拿著許多藥材,沒有穿外衣,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小棉衣,小手和臉早已凍得青紫。
「柳姨娘,這藥可以退熱的!我給二哥哥送來了!」她閃著最清澈的雙眸,稚嫩的聲音卻已經啞了。
可他卻轉過頭,不想看她一眼。
那時候他恨蘇遠之,恨得咬牙切齒。雖然他喜歡這小妹妹,可一想到她是蘇遠之最疼愛的女兒,便跟著一起恨。
可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又非常心疼她,體質那麼弱,卻冒著大雪偷偷來送藥。一定又是一場大病。
這種複雜的情感如同可怕的刀子在他身上凌遲,折磨他的靈魂。沒想到十幾年以後,他愛得更深,也恨得更深,最後被刀子割得粉身碎骨……
「好受點了嗎?尋兒?」他將懷裡的女人摟得更緊,看著她因為痛楚而緊蹙的眉頭,他心疼萬分。
「蘇慕霆,你別靠近我,別!」
蘇婉尋奮力將他推開,身體的反應讓她感到羞恥,甚至恨起了自己。
「我身上很冷,會讓你好受點。」
景慕霆再次將她抱住,見她依舊抗拒,便低聲嘆息:「若我現在對你起那種心思,那豈不是太禽獸了?」
雖然身體早起了反應,可不會在這時候要她。他要的是尋兒心甘情願,即便這個心甘情願是設計好的。
「你本來就是禽獸。」蘇婉尋咬咬牙,恨恨地說。
「我……」景慕霆覺得很無辜,這一世還沒真正碰過她吧?禽獸兩個字,也只有前世的他才當得起。
「你什麼你?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趕緊走!」
蘇婉尋的聲音已經抖得厲害,腦海里浮現前世兩人纏綿的畫面,雖說後面是痛苦的,但成親後的第一年還是很溫馨,即便這溫馨是假象。
難道,她現在有了那種渴望?
此時此刻,精神上的屈辱比身體上的痛楚來得更強烈,她寧願死,也不想再被他碰一下。
長期壓抑的怨氣再次爆發,只見她突然拔下發上的簪子,將簪尖死死抵住咽喉,眼中的怒火如同一團怒火:「你若不走,我就自盡在這裡!」
景慕霆被怔了一下,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的憤怒,即便以前抱她,她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心像被狠狠扎了一下,「尋兒,你就,你就這麼厭惡我……」
厭惡?她怎麼可能厭惡他?她還愛著他的啊,可正是因為愛,所以更不能留在身邊,她怕暴露情感,她怕自己會突然將他擁住,更害怕他發現她心的動情和身體的動情。
「是你非要糾纏上來,我已經拒絕過你無數次!」
她對著他吼,用盡全力似的,可看著眼前人泛紅的黑眸,她還是緩了語氣:「我說過,我們是親人,可你總是試圖跨出這一步。」
這一步是錯的!錯得離譜!也是一切災難的開始!
「我方才動了你?你分明就是厭惡我!」
景慕霆的手不由地捂著心口,這裡太難受,難受得可以嘗到口中的血腥。
蘇婉尋的身體像是快要裂開似的,她需要冷水!冰冷的河水!
「你非要說厭惡,那我也無話可說……」她閉上眼,不想再看她一眼,手中的簪子卻還是死死握住,不願意鬆開。
可這兩句話對景慕霆的打擊卻是致命的,可他捨不得她憤怒,更捨不得她受傷,在深吸一口氣後,哽咽地說道:「你先放下簪子,我走,我馬上走!」
「你出了門,我再放下!」她再次強調。
景慕霆的喉頭滾了一下,點頭道:「好。」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可他又怎麼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裡?
索性坐靠在門前!一些前世的記憶瘋狂地湧上他的腦海。
那一年,她十六歲,他十九歲。
那一日,是他的生辰。
每年生辰,尋兒都會精心準備禮物送給他,這一年也不例外。她穿了一件嫩黃色的長裙,掌心裡緊攥著一隻香囊,紅著小臉憋了許久才說道:「二哥哥,這是送給你的。」
他接過錦囊,在掌心翻看了一番,竟然發現上面繡著兩個字,一個霆,一個尋。還繡了兩朵並蒂花。其實尋兒以前送過他玉扳指,也是這兩個字和並蒂花。只是刻在隱秘地方……
而他就當做沒有看到,也不曾帶過。
這一回,尋兒並沒有隱藏。
她說:「二哥哥,我可以,可以一輩子陪著你嗎?」
他笑著問:「以什麼身份呢?」
她紅著小臉,結巴地回道:「可,可以是,是白首不相離的人嗎?」
能看得出,她是鼓足所有的勇氣,雙手都不知道怎麼安放,那一刻的羞澀他可以回憶兩世。
景慕霆想到這裡,雙手掩面,再也繃不住眼淚,竟輕聲嗚咽起來。
是他自己弄丟了,是他自己不珍惜,以前的尋兒再也回不來了,這一世從頭來過,本以為可以掌控一切,可她已不是她,到底是哪步錯了?哪步走錯了?
慕霆,你愛過我嗎?前世的午夜夢回,他曾聽她低聲呢喃,可他卻轉身,沒有理會。
如今,這句話卻成了他最想問她的。
然而,答案是什麼,他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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