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看到太子了嗎?在哪兒?」
雲天墨冷冷地掃向這些侍衛,眼神冷酷,下一刻便命令:「若是再找不到,朕將你們全殺了!」
這時候的街道已經乾淨很多,百姓們見到這幾百個侍衛來掃蕩,哪裡還敢過節日?都躲了起來。記住本站域名
「父皇……」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雲天墨猛地轉身看過去,只見一抹小小的青色人影正站在角落。
正直直地看著他,小臉蒼白,渾身是血。
「覆兒?」他習慣這個稱呼,刻意迴避這個「景」字。
小睿臨走到他面前,恭敬地行禮抱拳,說道:「覆兒讓父皇擔心了,父皇贖罪!」
他的語氣成熟,眼神冷靜,即便肩膀還在流血。
這也是雲天墨偏愛他的原因,因為這才是太子應有的模樣,雖然有些殘忍,但他必須去適應。
自己的童年不是也這樣過來的嗎?
所以他沒有去抱,更沒有去安慰,而是問道:「為什麼要出宮?又怎麼會受傷?」
「兒臣聽說大尊的狗皇帝要向父皇宣戰,便想跟著師父出宮幾天精修習武,明年可以隨父皇去戰場。」
小睿臨的聲音雖然稚嫩,但語氣不慌不忙:「可誰知路上居然遇見刺客,我和師父走丟了。」
「可你師父說你沒跟著!」
雲天墨先是凝眉,可很快就反應過來。
覆兒的習武師父是皇后請來的!
可惡!果然是這賤人要殺覆兒!
「父皇知道了,以後給你換個師父,日夜教你。不用規定時辰!」他伸出手掌,示意他牽著。
小睿臨也不抗拒,就走過去緊緊握住他的手,可眼底沒有一絲情感和依賴。
回到客棧已是黃昏,蘇婉尋早在門口等候,當看到那一抹小小的人影時。
她幾乎是飛奔過去緊緊將孩子抱進懷裡,卻一言不發。
雲天墨見母子相擁,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安慰了兩句:「朕已經給他包紮過,傷口無大礙。你讓他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回宮。」
這些日子他忙得焦頭爛額,明年那一戰不能輸!絕對不能輸!
所以也沒有心思在這裡再說什麼。
關了房門,蘇婉尋的臉色不好看,雖然孩子的傷口不深,而且包紮過了。
可她知道,這是兒子的計謀。
他是故意將自己刺傷,為的就是陷害皇后和她的眼線。
她很生氣,但更多的是心疼,孩子才不到五歲啊!
可他的心智卻比別的孩子成熟很多。
不是他願意這樣,而是這恐怖如戰場的後宮將他逼成這樣。
他少了同齡孩子該有的歡樂和天真。
所以責備的話語怎麼都說不出來,化成一個緊緊的擁抱,已是淚流滿面:「睿兒,是娘親的錯,讓你受苦了!」
小睿臨乖巧地抬起小手擦了擦她的眼淚,安慰道:「真的不疼!」
「怎麼會不疼?」
蘇婉尋的心都在滴血,掌心輕輕覆在他的傷口,哽咽地說道:「你下回若再這樣,娘親就真的生氣了!再也不理你了!」
這話落下,小睿臨終於露出委屈的表情,一雙好看的鳳眸含滿眼淚,欲墜不墜。
蘇婉尋見他快要哭了,又恨自己說錯了話。
如今在這皇宮,只有他們母子相依為命,他得不到真正的父愛,怎麼可以拿母愛威脅他?
「睿兒不哭,娘親不會不理睿兒,絕對不會!」
她將孩子抱在懷裡,輕輕擦去他的眼淚,柔聲問道:「娘親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好!」
小睿臨重重點頭,抬起袖子把差點要掉下來的眼淚擦掉,乖乖蜷縮在蘇婉尋的懷裡,眨巴著眼等待著故事。
蘇婉尋見他的眼睛裡都是期待,心都要融化了。
孩子終究是孩子,他只不過比別的孩子承受更多。
若是慕霆知道了,他該有多心疼啊!
想起景慕霆,她的心再次泛起疼痛,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針刺穿。
她今日又傷了他!又傷了他……
故事講完了,小睿臨卻沒有睡著,突然睜開眼睛問道:「娘親,父皇到底是不是我的爹爹?」
蘇婉尋一愣,沒想到他會這樣問。
關於身世,其實她暫時還沒提及。怕他太小,容易走漏嘴。
教他易容術,就以父皇喜歡長得像他為理由。好在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
「怎麼突然這麼問?」她沒有直接回答。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父皇並不愛我。」
小睿臨的鳳眸閃了閃,還沒等到回答,他又喪氣地垂眸。
雖然沒有看清小女孩父親的模樣,但他看到了背影。
只見那個父親緊緊抱住失散的女兒,原來父親也可以在意孩子的。
蘇婉尋衝動之下差點要將實情說出來,可為了孩子的安全,還是咽了下去。
她心疼地將孩子摟緊,清楚地說道:「以後你會得到父愛的,一定會的。」
小睿臨笑了笑,小手貼緊蘇婉尋的心口,輕聲說:「其實我也不稀罕他會疼愛我的了,真的,一點都不稀罕。我只要娘親!」
蘇婉尋親了親他好看的眉心,心疼得難以呼吸。
馬上就要除夕了,宮裡將要舉辦一場大宴,表面是為了慶賀。
實則是為了拉攏另外幾個小國君王一起對抗大尊,其中最厲害的還屬雪國。
如今北凰歸順,以前的皇族降為諸侯,雪國就是周邊小國實力最強大的。
雲天墨很早之前就送給雪國君王很多美人,可最後全部退回來。
這就代表他們不願意合作!
眼看著景慕霆咄咄相逼,一次又一次的派使臣來簽訂不平等條約來羞辱他。
雲天墨暴躁萬分,這幾天更是夜夜召幸蘇婉尋,以此發泄內心的怒火。
好在蘇婉尋的幻術已經非常熟練,躲過了一劫又一劫。
這一日的除夕宴會很快就到了。
一早,幾個投靠她的嬪妃就來她的宮殿發牢騷:「娘娘,聽說昨夜來了一個女人,容貌普通,手裡還帶著一把劍,像個男人似的。但陛下卻和她呆了一個晚上!」
「聽說那小賤人還是大尊來的,守在外面的太監說,陛下昨天和她喝了一夜的酒,還笑了很久,從來沒有那麼開朗得笑!」
「你們的消息倒是比本宮還要靈通……」
蘇婉尋輕輕撇了撇茶沫子,杏眸如同這茶葉不起半點沉浮。
幾個嬪妃看不清她眼底深處的情緒,也不好再說什麼。
尷尬地笑了笑:「我們,我們那不是為了給娘娘您多留個心眼兒嘛!」
「好了,管好自己就成,陛下要寵幸誰,你們能管得著嗎?」
蘇婉尋的語氣淡淡,疲憊地揮了揮手將她們遣散:「都回去休息,晚上還有大宴。」
今日是和幾個小國和談的事,她一定要想辦法讓雲天墨和雪國皇帝談崩。
很快就到了傍晚,蘇婉尋身穿一襲隆重奢華繡暗金鳳凰的朝服準備去正殿,左手牽著小睿臨的手。
小睿臨雖然人小,但氣質卓然,穿著一件定製的麒麟小錦袍,已透出幾分威嚴。
「愛妃!」
雲天墨剛好從對面走過來,身邊跟著幾個身穿他國衣服的男人。
其中一個大鬍子應該就是雪國皇帝,另外一個也身穿雪國服飾,但身材高大挺拔,應該是帶來的大臣。
可若仔細看,居然能感應到他身上透出來的逼迫感和威嚴。
這身材和氣質……
蘇婉尋再看他的五官,和景慕霆完全不一樣。
但這雙眼睛!
眸底透露出沉著和冰冷!
可再見到她的這一刻,明顯變了,瞬間染上一絲難掩的痛楚。
是慕霆?他戴了人皮面具!
雖然這種方式易容和針灸易容術無法比,但因為雪國帝的陪伴,雲天墨應該也不會發現。
原來慕霆早就收攏了雪國!那就好,那就好……
「愛妃?」雲天墨再次提醒,語氣已有不悅。
蘇婉尋馬上彎腰行禮:「臣妾見過陛下。」
小睿臨也抱拳:「兒臣參見父皇!」
他端的是從容鎮定,動作更是一絲不苟。
「這是朕的皇貴妃和太子。」雲天墨笑著介紹。
景慕霆的視線已落到小睿臨身上,鳳眸微眯,似在沉思,久久沒有回神。
而小睿臨也看著他,紫色鳳眸微眯,似在思考。
蘇婉尋有些心慌,掌心全是汗水,哪裡敢和景慕霆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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