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他來救她了嗎?

  天色快要暗了,雲天墨的馬兒是汗血寶馬,即便許世寧的騎術再好也沒有跟上,最後他們在一處隱蔽的石岩洞前停下,又升起了火。

  他看了一眼角落裡的少女,見她正狠狠地瞪著他,心情反而更好,笑著道:「放心,嫁給我。不會虧了你們齊家。」

  這話一落,蘇婉尋心裡就有思量了。

  看來今天擄走她,不過是想要和齊家結親。齊老爺是樞密使長,權利和父親差不多。

  雲天墨肯定想要齊家的勢力。

  畢竟父親是三皇子黨,他若再不拉攏齊家,那就是坐以待斃了。

  三皇子云天楚是當今老皇帝最寵愛的兒子,因為他的母妃是瑤貴妃。相反,眼前的太子早已失寵。

  在大厲,男女共處一夜無論他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女人的名聲就壞了,要不就是一條白綾保住家族的名聲,要不只能嫁給這個男人。

  這雲天墨真是卑鄙無恥!

  「怎麼?覺得本太子不配?」雲天墨輕笑,然後從衣側掏出一塊乾糧扔了過去:「吃吧,等明天就送你回府。」

  「太子殿下,你這樣做其實很蠢。」蘇婉尋看了一眼手中的乾糧餅,又朝著雲天墨的腦袋扔過去:「難怪被老皇帝嫌棄。」

  雲天墨一噎,他雖然不受寵,但追他女人還是很多,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麼對他說話!

  他抬頭看向這少女,她的眼睛沒有害怕,有的只有嘲弄。

  這可不是一個未出閣官家女兒該有的樣子。

  「你倒是說說,本太子蠢在何處?若是說對了,本太子就封你做正妃,若是說錯了……」他的薄唇輕勾,眼眸透著輕佻和紈絝:「本太子今夜就要了你。」

  蘇婉尋婉婉道來,不急不緩:「太子你裝了那麼多年,不過是打消你父皇的疑心,畢竟你的母后不受寵,只要你有一點奪位的心,他就會殺了你。讓雲天楚順理成章地坐上太子之位。這一點我很同情。」

  雲天墨凝眉,眸中浮現出一絲殺氣。

  蘇婉尋握拳虛咳了兩下,繼續說道:「你與其要我父親的勢力,還不如拉攏許將軍。可你呢?不拉攏,反而得罪,你說蠢不蠢?」

  既然這太子以為她是齊府千金,那就將錯就錯。

  雲天墨仰面笑,看眼神里的殺氣卻絲毫不減:「齊大人對女兒的培養有些與眾不同,不教女德,卻教這些東西。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蘇婉尋已經感覺到了殺氣,其實她說這些也是在搏命,畢竟說出太子的偽裝無疑是危險的。

  「你再說說,為何本太子要拉攏一個小將軍,而不是你父親?難道任由你父親和蘇丞相一樣去投靠別人?」雲天墨深深地看著眼前少女,想要看透她的心思。

  他說的別人就是雲天楚,蘇婉尋自是知道的。

  只見她稍稍挑了挑眉,問:「很簡單啊。我父親和蘇丞相是政敵,兩個仇人怎麼可能投靠一個人?你這一舉就是畫蛇添足,反而令我父親厭煩。說不定他寧可賜我一條白綾也不會讓我嫁給你……」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的嗓音有些微啞,弱聲又道:「我在齊府本就不受寵,生死不過在他一念之間。你擄走我,非但得不到我父親的支持,反而又是一樁罪!」

  「呵!裝可憐的本事倒是不錯。」雲天墨又往火堆里扔了幾根木頭,勾起一抹邪笑:「可我也是惡名之人。父皇總不會因此殺了我。可我卻能得到美人一夜……」

  他的眼瞳微眯,手掌突然對著她的方向一探。

  蘇婉尋如同風箏般飛起,直接跌入他的懷。

  若仔細看,這個男人的眼瞳是紫色的,唇邊的笑容看似優雅,實則放蕩邪魅,像一隻千年狐狸,要將她一口吞進肚。

  「本太子的女人太多,可真的能讓我滿意卻很少。」他的手背輕輕划過她光潔無瑕的側臉,俯身想要吻下去。

  「太子,你若現在羞辱了我。你算是將我父親徹底得罪了。可你若現在將我送回學院,然後再向齊府提親,那結局就不一樣了。」蘇婉尋儘量克制住緊張的情緒。

  「哦?我向齊府提親?」雲天墨果然停下了輕薄,笑看著她:「你父親可從來沒有看好過我。即便他不把你嫁給三皇弟,也輪不到我!」

  「你今日救我一命。然後再提親。即使我父親他心裡不答應,也沒有辦法推啊。」蘇婉尋眨了眨清眸,提出了一個建議:「我們現在回學院。我便說山上有惡狼,是你為了救我而受傷。」

  「呵!」雲天墨又笑,一雙丹鳳眼卻幽深無比,令蘇婉尋猜不出他到底會不會放過她。

  「太子意下如何?」她淺淺一笑。儘量保持鎮定。

  她笑起來很好看,一雙清眸微彎,像極了掛在樹梢的新月。

  這時候天空又落起了雪,天色已完全暗下來。

  「若是用你的辦法,本太子豈不是要用苦肉計?」雲天墨已收攏了笑容,深深地看著眼前女人,不怒不喜。

  蘇婉尋知道,這是太子最後的一個問題了,想要的應該是她的承諾。

  「我這裡有一枚玉佩,就當信物。」蘇婉尋從腰間扯下一塊玉佩遞給他。

  這是一隻玉兔形狀,玲瓏剔透的璞玉,小爪下抱著的是一隻錦繡球。雕刻得非常細緻好看。

  這玉佩是景慕霆在她小時候送的,不過是外面買的小玩意兒,沒有任何人刻字。可她卻當成了寶貝,從未離身。直到前世死之前,也將玉佩緊握在掌心。

  可既然想要和他這一世徹底斷了情緣,有些東西還是要舍下。

  雲天墨接過玉兔,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突然笑:「你屬兔?」

  「嗯!」蘇婉尋點點頭,閃了閃清眸。

  「模樣倒是嬌小可愛,和你有點像,」雲天墨輕笑,語氣竟沒了一開始的輕薄挑釁。

  他彎腰撿起地上一塊小石子,用尖利的一角在手背劃了一道口子。

  兩人騎上了黑馬。

  「雲天墨!你簡直是畜牲!」

  不遠處一聲怒叱。

  是景慕霆?蘇婉尋的心划過一道複雜的情緒,明明是害怕他的,可為何想到的人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