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威嚴無形中被侵犯了,晉王臉上掛不住。
他袖袍一甩,剛準備開口發怒。
裴君音再次開口:「昭昭,這沒你什麼事了,你走吧。」
唐昭昭等這句話很久了。
她展顏一笑,朝裴君音揮了揮手:「表姐拜拜。」
拉著格桑麻利地離開臥房。
女主人美心善,唐昭昭決定要給她打包一份羊肉湯!
唐昭昭走後,臥房氣氛降到冰點。
在小丫鬟的挑撥下,晉王蕭明璋已然認定了這事就是裴君音乾的。
「裴君音!」
蕭明璋一巴掌狠狠甩在裴君音臉上。
力道之大讓裴君音直接摔倒,胳膊和膝蓋重重磕在地上。
裴君音清秀的一張臉瞬間紅腫起來,四肢關節也被擦傷。
她輕微蹙了一下眉,眼底划過一絲傷痛:「我沒有推她。」
蕭明璋跟聽不見一樣。
居高臨下看著裴君音,毫無半點感情:「下次再讓本王看到你意圖謀害婉兒,本王便進宮求皇上,同你和離!」
裴君音被打的同一時間,唐昭昭正往馬車上爬。
她剛將一隻腳踩上車凳,臉頰剎那間開始火辣辣的疼,跟被扇了一巴掌一樣。
唐昭昭蒙了,定在原地,捂著臉頰,風中凌亂。
下一秒鐘,膝蓋和肘關節的痛意一起傳來。
誰?
誰在打她!
她左右轉頭,環顧四周。
車夫和格桑都在她身後扶著,她面前一個人影都沒有。
見了鬼了。
唐昭昭瞳孔地震。
《舊故里》不是言情小說嗎?
為什麼還會有靈異事件?!
她木著一張臉,回過頭,看向格桑。
乾巴巴開口道:「京城有沒有比較出名的寺廟?」
她好像碰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有,」馬車車夫搶答,「法林寺,咱們的護國寺,可靈驗了。」
唐昭昭即刻拍板:「明天咱就去!」
格桑問:「小姐去做什麼?」
「去渡一層佛光,順便交點保護費。」
***
馬車在路上平穩行駛。
唐昭昭這才開始整理思緒。
兩個時辰前,她還在看一本名叫《舊故里》的傾世虐戀古言小說。
男女主的感情線一言難盡。
前期我愛你你不愛我我對你死心塌地,後期她逃他追他們插翅難飛。
唐昭昭熬了通宵,好不容易看到男女主開始甜了。
大結局,宮廷宴會上,國師淮策突然逼宮造反。
混亂之際,懷孕的女主摔了一跤,一屍兩命。男主傷心欲絕,被士兵一劍穿心。
結尾斷在這裡。
唐昭昭看著「全文完」三個字,想罵街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突然她心臟一陣絞痛,暈死過去。
再醒過來,就穿進《舊故里》這本書中,成了裡面同名同姓的女炮灰,唐昭昭。
原主是個短命女炮灰,幾年後會因為不治之症去世。
唐昭昭只是一個平平無奇沒有大智慧的包租婆而已。
憑藉她只能算得清房租的智商,宅斗頂多撐兩集就下線,宮斗撐死半集領盒飯……
生命誠可貴,她能苟一天是一天。
所以,劇情的事,她就不摻和了。
當務之急,她還是要弄明白那個能要命的不治之症。
唐昭昭扒拉了一下原主記憶。
原主及笄沒多久,突然有一天感覺自己食指像被針扎了一下那樣痛。
可是張開手看,手指完好無損。
自此,原主身體經常傳來莫名的痛意,卻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前些年還好,從今年年初開始,她身體疼痛的次數越發頻繁起來。
唐府為此尋遍名醫。
卻沒有大夫能夠找出發病根源。
幾個月前,唐府來了個瞎眼和尚。
那和尚給原主算了命,告訴她,想要徹底治好這病,她得搬到京城裡去。
唐家人死馬當活馬醫,便讓原主來京城試上一試。
回想到這裡,唐昭昭擼起袖子看,她剛才以為擦破皮的胳膊肘白白淨淨,什麼事都沒有。
仿佛之前的那陣痛,是幻覺一樣。
這難道就是書中描寫的,原主的不治之症?
馬車突然停下。
車夫在外面喊道:「唐小姐,街上人多,我們的馬車進不去。」
唐昭昭掀開車簾一角。
放眼放去,裕安大街人滿為患,摩肩擦踵。
唐昭昭跟格桑下了馬車,步行到春喜居。
穿過水榭華庭,雕樑畫棟,二人跟著店小二走到二樓靠窗雅間。
店小二記菜名的手跟不上唐昭昭報菜名的嘴。
寫了滿滿一張紙,店小二活動了下有些抽筋的手指頭,端起茶壺給二人倒熱茶。
「兩位姑娘也是來迎國師回京的嗎?」
唐昭昭不明所以,從盤子裡拿了塊精緻的糕點:「迎國師回京?」
店小二驚呆:「這麼大的事,您竟不知?今日是國師返京的日子啊!」
前不久皇帝帶著國師和王爺前往天朝山舉行祭天祀。
皇帝感染風寒提前帶著王爺等人回宮,留國師在那裡進行收尾,今日才回京。
唐昭昭哦了一聲,怪不得外面人那麼多。
提到國師,店小二一臉崇敬。
「咱們少年國師,英姿綽約,卓爾不凡。有他輔佐皇帝,真乃我大炎王朝國幸啊!」
即便他們小百姓從來沒見過國師,也不影響吹彩虹屁。
唐昭昭跟著附和:「確實。」
整整一百萬字的小說,淮策最後五千字才動手逼宮。
可不就是你們大炎王朝的國幸嘛。
春喜居上菜速度快,不多時,就擺了滿滿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
唐昭昭剛拿起筷子準備開動。
窗外突然炸開了一道響徹雲霄的尖叫。
「國師的馬車來了!」
馬車徐徐駛來,侍衛在兩旁開道,人群散開。
裕安大街頓時安靜下來,只聽到噠噠的馬蹄聲。
街道兩旁百姓駐足而望。
誰也不知道,被車簾擋得嚴嚴實實的車廂里,此刻空無一人。
民眾看著即將經過的馬車,心思各異。
「應該帶個面紗出門的,我這麼美,萬一被國師看上,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跟國師以後的孩子最好是女孩,女孩像爹。」
「不曉得國師愛不愛男子,我長得應該不賴。」
「年齡大的會疼人,國師肯定喜歡我這類年長的。」
……
男女老少的心聲從四面八方一齊灌入淮策腦中。
聒噪又清晰。
淡淡的燥意繞在他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