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落仙:公子請留步(求月票,推薦票)

  ……

  不待王守哲反對,陳方傑卻叫好說:「好,簫音清亮透徹卻不失滄桑,綿遠深沉又不失豪邁,甚是契合我等品茗聽荷之意境。閱讀」

  罷了罷了,吹簫就吹簫吧,王守哲也由得她去了,畢竟人家是準備正經的那種吹簫。

  「那落仙就獻醜了。」隨後,「鍾落仙」美眸如水,豎起玉簫,朱唇輕啟,玉指翻動吹奏起來。

  動作十分唯美好看。

  然後……

  再也沒有然後了。

  那簫吹的,就算是王守哲這種外行,都聽得心頭髮慌,恨不得從這二樓跳進荷花池裡。

  而陳方傑,更是緊閉雙眼,面色僵硬,搖搖欲墜,若非涵養功夫不錯,估計當場就得發飆。

  獻醜……果然是真獻醜了。

  一曲作罷,王守哲連飲幾口靈茶紅娘子,才撫平了心中的激動,情不自禁地好奇地問道:「落仙,你有何等勇氣和自信,敢在我面前吹簫?」

  「呀?劉公子與趙公子,都夸妾身吹得好呢。」「鍾落仙」一臉莫名地說道,「莫非妾身尚有不足之處?」

  尚有不足之處?

  落仙您太謙虛了,您這簡直是一無是處啊。

  王守哲強忍住用紅娘子潑她一臉的衝動。劉永州和趙鼎騰,那是真是瞎子眼裡出西施。

  「這個……落仙啊,吹簫一道,講究的是,氣、指、唇、舌四大要素。簡單來說,就是要控制氣息之婉轉,玉指之翻飛,嘴唇之闔動,以及舌尖之靈動。」陳方傑也是臉色蒼白不已,然後很正經地為她指點道,「每一個要素,都得反覆練習,非一日之功夫,須得長期操練? 」

  王守哲臉頰抽搐不已? 雖然他很明白陳方傑是正在二八經地說吹簫的要訣。可為何他有些控制不住地要一腳把他踹到荷花池中去的衝動。

  好在與此同時。

  遠處棧道前,一位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落仙小姐在嗎?永州依約前來拜見。」

  這男子約莫二十餘歲? 長得倒也算精神? 只是穿著一身素服,雙眼微紅難掩悲切之色。此人? 正是平安劉氏年輕一代的精英劉永州。

  二樓聽荷軒中。

  陳方傑喝著靈茶紅娘子道:「我聽聞這劉永州也算是號人物了,能力與天賦都不錯? 只可惜並非家中嫡子? 此生難走靈台之路。守哲,人家父親剛死,咱們就這麼欺負人家不太好吧?」

  「陳兄倒是有豪傑義氣,但是我王守哲也不是什麼奸佞小人。」王守哲添茶後? 不緊不慢道? 「當初王梅選擇切入對象時,均是有過調查與選擇。這個劉永州並非什麼好人,他的漁船隊伍在江面上作業時,若是遇到一些合適對象,例如實力不強的落單貨船商船等……

  「你是說……水匪?」陳方傑表情一下子凝重而憤恨? 「堂堂一世家子弟,竟然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東港陳氏靠水路吃飯? 向來最為憎惡水匪海盜了。

  「倒也不是他喪心病狂,只是攤上了劉氏這麼一個以叛賊起勢的家族。」王守哲淡然道? 「此家族家風本就唯利是圖,不擇手段? 再加上劉勝業這個家主更是貪婪無度? 對資源的掠奪欲望永無止境? 走向此道是遲早之事。」

  「只不過他們做得非常隱蔽,事後不留活口和船隻,很能被人發現。畢竟這安江蜿蜒萬里不止,內蘊風險無數,船隻出事並不罕見。我家定海六叔,也是偶爾發現了對方一些蛛絲馬跡後,才調查出來的。而且據後續調查,這劉永州做的惡行可不止水匪一樁,只是多半都是替家主劉勝業辦事。」

  「如此惡徒,死不足惜。」陳方傑恨恨道,「而且整個劉氏,已經從頭到尾爛到骨子裡了。守哲,愚兄將全力支持你消滅劉氏,算是替天行道了。」

  「多謝陳兄。」王守哲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兩位公子,請在此飲茶歇息一番。」『鍾落仙』笑了笑,「妾身去替天行道一番,稍後便回。」

  ……

  在王梅的指示下,侍女將劉永州引至「聽荷軒」畔的涼亭內。從王守哲兩人喝茶的角度,正好可以透過薄紗窗簾,居高臨下看到亭內場面。

  鍾落仙事先等候,儀態落落大方,倒是愈發有些貴家千金的韻味了。

  劉永州走進涼亭,學著貴公子般溫文爾雅地行禮道:「永州見過落仙小姐。」他眉宇間有著消散不去的悲傷和戾氣。

  「劉公子……」鍾落仙深深一嘆,「逝者已矣,還望節哀。先坐下說話吧。」

  說罷,親自煮茶招待。

  「多謝落仙小姐。」第一次喝鍾落仙煮的茶,劉永州受寵若驚而誠惶誠恐,「不知落仙小姐此番邀約……」

  如此良辰美景,夜色撩人,落仙邀他前來,莫非是……啥時間,劉永州喪父的悲慟心情都消散了許多。

  「此番邀公子前來,是與公子道別的。」鍾落仙語調中,透著一絲疏離和冷漠。

  「啊?」劉永州差點茶杯摔落,驚慌無措道,「落仙要走!這是為何?莫非,是永州招待不周嗎?亦或者是……」他心頭一緊,想起了那個囂張霸道的公子哥。

  「劉公子的招待自然是極好的,落仙先多謝你遣人送來的靈茶紅娘子,茶不錯。」鍾落仙語調之中的疏離感越發強烈了,「待得落仙回到家族之後,便會遣人加倍奉還。」

  「這這這……」劉永州一下子慌了,急忙站起來道,「落仙,是永州做錯什麼了嗎?你可以指出來,我一定會改。」

  「不,錯的是落仙,而不是劉公子。」鍾落仙眼眸中掠過痛苦與失望,「原本以為公子是……罷了罷了,怪只怪落仙自己太單純了。」

  劉永州登時涼意遍體,似乎想起了什麼,忙分辨道:「落仙誤會了,我父是被那王氏陷害的。那可惡的王定族,王守哲!我劉永州絕不放過他們。」眼神中浮現濃濃的恨意。

  「劉永州,你太令我失望了。」鍾落仙言辭有些激烈,仿佛意難平,「我原以為你是個可以依靠的頂天立地男子漢,卻不想,竟是一個是非對錯不知,黑白不分的傻瓜。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激動之時,她捂住了胸口,眉頭緊蹙仿佛有些痛苦。

  「落仙,我,我……」劉永州慌亂了,哀求道,「你要打要罵都沒關係,千萬別把自己氣到了。要不,您說說我到底哪裡做錯了,我改,我真改。」

  「劉公子,我可以容忍自己的……出身不高,只要他心地善良,有一顆自強不息的心。」鍾落仙嘆息不已,「罷了,你們劉氏自然有劉氏的生存之道,我無權干涉。」

  寒顫!涼意!劉永州明白了,這是劉氏的惡名傳到了鍾落仙耳朵里,她嫌棄了。

  的確也是,她乃是堂堂天人世家貴女,能不顧門第之別與他交往已是付出最大努力了,可如今的劉氏聲名狼藉,處境更是一地雞毛。

  她怎麼再能不顧阻力與他交往下去?

  「落仙小姐您聽我說。」劉永州急忙道,「現在我們劉氏落魄只是暫時蟄伏,我們正在謀劃反擊,等收拾了王氏後,我們劉氏會成為平安鎮真正的主人。而我,也會走靈台之路,爭取配得上你。」

  「劉永州,你還是不明白。」鍾落仙失望至極,「我若是貪圖夫家權勢,多少天人世家等我去選,靈台境修士很了不起嗎。」

  「我從未嫌棄你家族窮。但是我現在嫌棄你家族骯髒卑劣不堪,為了一點點利益,什麼不要臉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你覺得我能接受,還是鍾氏能接受?」鍾落仙眼眸中震驚而嫌棄,「你也別把髒水往別人頭上潑,你家族是什麼樣,你自己心中清楚。」

  「啊!」

  劉永州如遭雷擊,他終於明白原因了。良久之後,他才無奈道,「落仙你說得對,我是配不上你。只是出身哪個家族,我也無法選擇。若是有的選,我也想……」

  鍾落仙的眼神漸漸轉柔:「我知道的,你本質上還是個好人。永州,你能離開那個漩渦嗎?」

  「離開?」劉永州一怔,頓時又驚喜過望,「落仙的意思是……可以,我可以入贅的。」

  可他剛驚喜之後,又陷入了憂愁:「可我入贅的話,家族地位必然不高,哪怕鍾氏也不一定會支持我走靈台之路。」

  鍾落仙俏臉已經微紅,雙眸中多了一抹柔意:「你上次不是說過,你們劉氏準備扶持你走靈台之路嗎?若是能得到支持……」

  「落仙你說得對。」劉永州連連點頭,「我為劉氏做了那麼多貢獻,如今問他要些補償,家主想必不會拒絕。」

  「劉郎,你得小心劉勝業,此人狡詐如狐,不是良善之輩。」

  一聲劉郎,叫得劉永州心都酥了。

  「沒事,他答應過我的。好吧好吧,落仙你放心,我會小心些,先試探試探。」

  「你一切都要小心,我怕那劉勝業……」鍾落仙咬了咬嘴唇說,「這樣吧,為了咱們的將來,我替你出個主意試探。」

  「落仙此計甚妙,你等著,過幾天就有消息了。」

  隨後,劉永州懷揣著熾熱的心情,離開了【夏園】。和落仙交往至今,還是第一次真正進入到談婚論嫁的地步。贅婿又怎麼樣?天人世家的嫡女贅婿,未來也不差,而且落仙又是……

  ……

  二樓聽荷軒。

  陳方傑先是震驚於鍾落仙的演技之進步,但聽著聽著,聽出不對勁來了。

  等人走後,陳方傑喝了一口茶,依舊難掩震驚的表情:「守哲,你這是要逆天啊。你準備謀劉氏什麼?莫非是……天靈丹?」

  以他的智慧,站在上帝角度上推斷一番,終究還是瞞不過他。

  王守哲卻是好整以暇地喝著茶說:「劉氏謀害我王氏老祖,竊我祖宗基業。我不過先取點利息,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難不成,我還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享用天靈丹,然後再來對付我們王氏嗎?我就算得不到,也會毀了它。」

  「大手筆,了不起。」陳方傑一臉羨慕嫉妒恨道,「我真是太嫉妒了。」

  呵呵,早說了讓你別來遭罪的,王守哲不搭理他。他來這裡,也只是為王梅出出主意,寫寫劇本,並保駕護航一下。

  過的一個時辰。

  【聽荷軒】外的棧道上,又是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鼎天依約前來,拜見落仙姑娘。」

  此男子,正是趙氏精英族人弟子,趙鼎天。

  「趙公子,我家落仙小姐有請。」一位侍女,領著趙鼎天去了涼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