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王安業的話,景洪醫師好懸沒被氣死。
在仙朝,他雖然不屬於最強的治療醫師,卻也算是頗有名望了。
朝陽王的病屬於一次次在戰場上廝殺留下的陳年舊傷累積而成,她中的毒也是被她斬殺的一尊凌虛境高階域外妖魔所留,非常的難纏。
仙朝很多聖手都曾出過手,對此毒和傷卻都是束手無策,便是連仙皇和仙尊都無力回天。
區區一個小毛孩,竟敢大言不慚的說要治療。
「去去去,莫要在此搗亂。」景洪煩躁的揮手。
以他的脾氣,當然想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但是也不敢拿朝陽王的命去開玩笑。
王安業直皺眉頭,卻又耐心道:「木系玄氣最大的特色是治癒與化解,你如此將傷勢和毒素強壓回去,非但是治標不治本,反而會令下一次發作更加兇猛。」
「我呸,你當老夫不懂麼?」景洪怒道,「要是能治癒和化解,老夫何須用此下下策。你趕緊滾,耽擱了殿下治療,你多少條命都不夠填。」
王安業脾氣不錯,但不代表其他存在脾氣好。
還沒等王安業再說什麼,他的神通寶戒無量小姐姐就已經率先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了:「嘿,你這老東西自己沒本事也就罷了。我們家安業能治,你憑啥不讓他治?」
「就是怕被搶了功勞唄。」劍陣雙姬也是從他靈台中的寶典內具現出了身影,兩位嬌俏的少女器靈一左一右,一個抱劍,一個手捏陣盤,犀利的言語如同炮彈般連綿不絕地轟擊著景洪,「有些人啊,就是心胸狹隘,獐頭鼠目,嫉賢妒能,倚老賣老,牛皮吹得響噹噹,本事卻稀鬆拉胯~」
「你!你們!!」
景洪被一群「小姐姐」圍攻,登時被氣得搖搖欲墜,幾欲吐血。
「諸位小姐姐莫要罵人,景洪醫師只是還不了解我而已。」王安業也是一陣頭大。
身邊的器靈小姐姐都極有個性,數量越多,吵起架來事情就越麻煩。也得虧七姐姐這會兒還躺在儲物戒中睡大覺呢,不然她老人家要是出來,那就更加「熱鬧」了。
「那就,讓安業試試吧。」朝陽王瞥了一眼劍陣雙姬,泛著灰白死氣的臉上無比平靜。
生與死,對她來說已經是極淡了。
「殿下,這……」景洪還想再勸。
「好了,反正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再活幾年。」朝陽王淡然揮手,「我意已決,無需多言。」
她的語氣仍是十分平淡,那一抬眼之間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味道,不經意間威儀盡顯。
景洪無奈只好退下,卻依舊警惕地盯著王安業,準備一旦出現任何問題,他立馬接手。
「殿下,請恕安業孟浪了。」王安業上前拱手。
「無妨,安業公子請隨意。」朝陽王抬起胳膊,一副任由王安業施展的模樣。
王安業也不怵,就在景洪剛才的位置站定,伸手搭上了她的手腕,將自己的玄氣輸入了她的體內。
儘管王安業主修的是劍道和陣道,但這並不代表他在治療上的本事就弱了。對於木系血脈來說,治療是刻在血脈中的本能,區別只是強弱以及側重點的不同而已。
而王安業受到王守哲血脈的影響,血脈之中天然就流淌著微弱的生命本源之力,與普通的木系血脈有著根本上的區別。
在王安業的玄氣治療之下,朝陽王體內的暗傷開始以一種十分緩慢的速度慢慢緩解,就連她體內的魔毒,也在王安業玄氣的作用下開始被一點點化解。
受限於王安業的修為,以及他體內生命本源之力的稀薄,這過程十分緩慢,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朝陽王臉上的死氣竟消退了不少。
「嗯?」
景洪真人瞪大了眼睛驚訝不已。這小子什麼情況?
朝陽王的傷勢有多棘手他是最清楚的。這些年來,他不知道想了多少種辦法,試了多少種治療方案,都只能暫時壓制,而無法真正治療。
如此嚴重的傷勢,這小子居然真的能治?而且看朝陽王的狀態,竟似是明顯有了好轉?
這小子的血脈,到底是什麼來歷,居然這麼厲害?
「太好了,殿下的傷勢有救了!」
侍女們也是喜出望外,看向王安業的目光都變了。
朝陽王就是朝陽王府的支柱,她的傷勢關係到的可不僅僅是她一個人,而是整個王府的興衰。
原本朝陽王傷勢日益嚴重,她們都在為自己的後路發愁,但倘若朝陽王的傷勢真有希望能被治好,那一切可就都不一樣了。
眼看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變化。
驀地。
朝陽王體內的魔毒就好似是感覺到了危機一般,竟忽然躁動起來,驀然化為一股詭秘而兇險的洪流朝著王安業玄氣湧入的方向衝去。
不過眨眼間,它就衝散了王安業注入她體內的玄氣,順著王安業搭在朝陽王手腕上的手指朝他體內涌去,竟是想要反噬王安業!
朝陽王眼神一厲,立刻就想靠修為將魔毒壓制。
然而,此刻的她早已不是全盛時期,哪裡還壓製得住?
眼看著那毒氣就要湧入王安業體內,朝陽王的臉上也再次浮現出一抹死氣,景洪真人臉色大變。
「不好!安業公子小心!」
他立刻衝上去準備接手,壓制魔毒。
然而,還不等他站定,王安業就已經眼神一厲,渾身氣勢爆發。
一股強悍的威勢驀然在房間中席捲開來。
與此同時,王安業的法相虛影——一棵蒼翠挺拔的大樹也隨之出現在他的身後。
隨著王安業晉升紫府境,他的血脈之力已然覺醒到第七重,就連法相虛影也比之前凝實了許多,外形也是逐漸發生了些許變化。
蒼翠的大樹枝葉舒展,紅黑色的樹幹挺拔高聳,樹冠濃密如傘,宛如擎天巨柱一般將王安業籠罩在大樹的陰影之下。
濃郁的青色光芒綻放開來,浩浩神威充斥了整個房間。
強大的血脈之力加持下,王安業渾身玄氣涌動,竟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抵擋住了魔毒的侵襲。
一綠一黑兩股力量以王安業和朝陽王的身體作為戰場,竟是一下子僵持住了。
「這是……」
看著王安業背後的法相虛影,朝陽王目光一閃,那張連舊傷復發之時也只是微微變色的臉上難得浮現了一抹訝色。
這樹別人或許不認識,她卻是見過的。
皇室的藏書十分豐富,其中有一些典籍乃是絕密資料,唯有極少數人才有資格查閱。她作為仙朝公主,權限極高,知道的東西自然也就比別人要多一些。
這樹,她曾在歷代仙皇留下的筆記中見過。
那筆記記的是第三代仙皇探索天外異域之時的見聞。其中寫到,她曾在天外一方小世界中見到過一棵道樹,其干赤玄,其葉蒼青,其實如璃,接天連地,撐起了一方世界。
因那樹實在太過於特殊,還特意配了插圖。因此,朝陽王對它印象十分深刻。
王安業的法相虛影雖還沒結出果實,可其他部分,卻與那插圖之中幾乎一模一樣,實在讓她想認錯都難。
可那樹……分明是一棵道樹!
要知道,道樹乃是比仙樹還要強大的存在,其本質乃是近乎於天道的存在,一方世界能孕育出一棵便已經堪稱奇蹟。
這樣的存在,怎可能出現在人類的法相虛影之中?!
這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朝陽王愣神,不解,一時間卻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候,正跟魔毒僵持的王安業臉色卻已經漸漸開始泛白。
他終究還只有紫府境的修為,縱然血脈強大,體內玄氣的總量卻仍舊是紫府境的程度,在血脈之力完全爆發的狀態下,玄氣消耗巨大,他維持得難免越來越吃力。
「可以了。你已經盡力了……」朝陽王嘆了口氣。
可她話還沒說完,卻見王安業咬了咬牙,手一翻,掌心中驀然多出了一片翠綠的葉片。
那葉片形似手掌,只有巴掌大小,卻如同碧玉雕琢而成的一般蔥翠欲滴,散發著浩瀚磅礴的生命之力。
五指一掐,葉片頓時在王安業掌心中破碎開來。
浩瀚的生命之力洶湧而出,還未等擴散開來,便在王安業的控制下一股腦地湧入了朝陽王的體內。
道道綠光涌動。
幾乎是剎那間,朝陽王體內那股洶湧的黑色魔毒氣息,就像是迎頭撞上了滔天巨浪一般,被一個浪頭拍了回去。
最前方的一小部分黑色魔毒,更是直接被強行驅散,化為縷縷黑色霧氣消散無蹤。
在那股浩瀚生命之力的衝擊之下,原本匯聚為一股,如同軍隊般攻城略地的黑色魔毒很快潰不成軍,不得不重新分散為一縷一縷,被逐步化解了個乾淨。
緊接著。
浩瀚如海的生命之力湧入她的四肢百骸,填補著她生命力的虧空。幾乎是眨眼間,朝陽王的臉色就肉眼可見地褪去了灰敗,隨即一點點變得紅潤起來。
不愧是用璃仙姑奶奶的樹葉煉製而成的保命底牌,果然好用~
王安業鬆了口氣,搭在朝陽王腕上的手也收了回來。
景洪真人連忙緊張地衝上去搭脈檢查起來。
「這,這這這……這怎麼可能?」他臉上的神色連連變化,很快就從緊張忐忑變為了驚喜和難以置信,「居然真的好轉了。不僅殘留的異種魔毒被化解了不少,生命力也得到了補充……殿下,以您現在的狀態,只要不跟人動手,起碼還能再活數十年!」
他激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自從他開始治療朝陽王以來,這絕對是成效最大的一次!
「話雖如此。」王安業卻沒有太多喜色,依舊臉色擔憂,「可殿下陳年積傷太多,導致身體機能受損很嚴重,而且身體中潛伏的這股異種劇毒非常難纏,目前僅僅是化解掉了暴露出來的一部分。殿下的血肉,經脈之中,依舊到處都是異種毒素的痕跡……」
「無妨。」朝陽王的氣色好了很多,感激地說道,「能意外多活數十年,已是我朝陽之幸。我的病,非但勞累了安業公子,還耗費了你一件保命底牌。此事,我朝陽王府會進行補償。」
「殿下您莫要放在心上,您為人族作出了那麼多的貢獻,安業這點區區損耗不算什麼。」王安業從小就沒少跟隆昌大帝待在一塊兒,自然明白一個凌虛境後期對於人類來說有多重要,他拱手道,「如今殿下當務之急,是要治癒舊傷,祛除殘毒,隨後再慢慢滋養身體,逐步彌補虧損的本源,如此才能化險為夷。」
「此事談何容易啊。」朝陽王嘆息了一聲,「如今治癒的部分,不過是冰山一角,已經耗費了公子底牌。」
「殿下無須擔心,安業的太祖父和他的本命靈植璃仙,治療能力比安業強得多。剛才那保命底牌,也是源自我太祖父的能力。」王安業說道,「殿下若有空暇,不如去一趟我們東乾長寧王氏療養一番。無論如何,結果當不會比現在更差。」
東乾國麼?
朝陽王恍然一笑道:「說起東乾,我便想起了隆昌和姜聖主。」
「殿下還認得大帝爺爺和聖主爺爺?」王安業微微疑惑。
「如何能不認得?」朝陽王唏噓不已,「咱們寒月仙朝和各同盟國,攏共才多少凌虛境?說起來,隆昌比我的年齡還要大上兩百歲。這老傢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年輕時候滿仙朝亂竄,到處惹事生非,後來年紀大了,臉皮也愈發厚,時不時就跑仙庭或仙宮來拉關係蹭資源。」
「對了,那老傢伙還借了我們朝陽王府的錢沒還……唉~罷了罷了,區區小事不提也罷。聽說東乾那邊帝子之爭已經結束很久了,隆昌如今也快行將就木了吧?」
「呃……大帝爺爺還生龍活虎著呢。」王安業尷尬地笑了笑,「估計還頗有些年頭好活。如今他與聖主爺爺都長期在王氏作客,您若是過去,肯定能見著他們。」
他做夢都沒想到,大帝爺爺竟然還到處欠債。
「隆昌老……倒是壽元夠長……」朝陽王一臉無語,「罷了罷了,反正也是閒來無事,我就去你們家叨嘮一番,順便探望一下老朋友。」
「殿下能去王氏作客,著實令王氏蓬蓽生輝。我這就書信一封差人送回家裡,家裡會安排妥當的。」王安業心下一寬。
像朝陽王這等常年征戰域外,為人族做了無數貢獻的英雄,他打心底是頗為敬佩的,更不忍心看她晚年受傷痛折磨,還不到三千五百歲就倉促隕落。
如果能救她,也算是為人族做貢獻了。
「既如此,本王也與魏東庾書信一封。」朝陽王眯著眼兒冷笑道,「魏東庾那老東西向來心胸狹窄,辦事手段也談不上光明正大。他如今多半還沒熄了對付你的心思,至少我得讓他知道,有什麼仇什麼怨可以按足仙朝規矩來,莫要私底下動什麼鬼心思。」
「安業拜謝殿下。」
王安業當下起身拜謝。
人家的好意,王安業豈會不領情?
……
大乾,歸龍城。
皇宮內苑。
自從帝子安開始攝政監國之後,隆昌帝就仿佛迫不及待似的把手中的政務一股腦的交託了出去。
內宮之中也是如此。
吳明遠加封「帝子」的同時,原本的安郡王妃公冶清蕊也被加封了帝子妃,自身的資質也在皇室資源的輔助下提升到了大天驕,並獲得了皇室真法的傳承。
甚至,連同一些原本掌握在隆昌帝手中的其他資源和勢力,也在之後逐步交託到了帝子安手中。
可以說,除了仍舊保留了代表大帝身份的正位寢宮之外,隆昌帝幾乎沒在皇宮之中留下任何自己的東西。
如今的大乾皇宮,基本上已經完全是帝子安在做主了,只待他到了神通境後就正式繼位了。
當初隆昌帝辦公用的拙政閣,也早已騰了出來,如今已經成了帝子安的內書房。
此刻,拙政閣中,兩位氣度斐然,容貌出眾的青年正分主次坐在桌案之後,一邊喝著滾燙的熱茶,一邊處理著一系列的政務。
這兩人,自然是如今正以帝子之身奉命監國的帝子安,以及他的左膀右臂,王氏的小少族長王室昭了。
兩人中,帝子安的氣質要更加張揚一些,也更加霸氣一些,王室昭的氣質則更偏沉穩淡然一些,有種萬物都不縈於心的從容感。
不過,掌管國家大事多年,兩人身上都多了股指揮若定的味道。
兩人手捧著茶杯,一邊翻閱奏摺一邊商議,往往三兩句話,便能決定一條國家政策的推行。
國家走勢,盡在這一室之中。
屋外積雪堆砌,閣內卻在陣法的作用下依舊溫暖如春。
案頭上,沉香裊裊,紅梅綻放,清淺的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兩人忙碌的身影上,宛如浮光掠影一般,帶著股說不出的味道。
然而,這兩位在外人眼中大權在握,指揮若定的中心人物,實際卻是有苦說不出。
大乾七郡一都,面積廣袤,世家眾多,每日裡需要處理的政務都堪稱海量,在桌案上摞成了厚厚的一摞小山。
哪怕兩人的效率已是極高,每天依舊需要大半天的時間才能處理完當日的政務。
這還不算那些具有巨大爭議,需要在大朝會上進行商議過後才能最終定下決議的事情。
此時已是申時過半,兩人面前厚厚的奏章終於只剩下薄薄的幾本,兩人這才放緩了節奏,可以停下來歇口氣,稍事休息了。
「我算是知道老祖宗為何那麼迫不及待地把政務交給我了。這政務實在是太磨人了,我才幹了區區百年就已經有點受不了了,連著干數幾千年,簡直要命。」帝子安苦笑著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雖然以他紫府境的體質,坐這麼一天還不至於真的腰酸背痛,但精神上的疲憊卻是實打實的。
要是這些政務都是攸關社稷的大事也就罷了,關鍵這裡面有一多半都是各勢力,各部門之間的相互扯皮,來來回回沒完沒了,偏偏他還躲不掉。
作為帝子,平衡國內各勢力,各部門之間的關係,本就是他的本職工作之一。
「誰說不是呢~」
王室昭嘆了口氣。
要不是知道這是個苦差事,爺爺跟父親當初又怎麼會可著勁地推脫,誰都不願意來呢?也就自己沒啥本事,在家裡也沒啥話語權,才被迫接手了這麼個輔佐帝子安的苦差事。
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緩了口氣,幽幽道:「殿下若是嫌煩,不如趕緊給晟郡王定門親事,趁早多生些子嗣。等家中兒孫多了,自然可以將這些繁瑣的雜事交給兒孫處理。」
當初他爺爺就是這麼幹的。
事實證明,相當管用,他爺爺王守哲現在天天宅在家裡,日子過得太逍遙自在了。
一提起這事,帝子安也是頭疼:「我倒是想。可晟鈞是我唯一的兒子,選擇婚配對象時有頗多忌諱,實在是不好選。」
他加封為帝子之後,他兒子吳晟鈞也得了不少好處,靠著皇室的資源將資質提升到了大天驕級別,前些年已經成功晉升到了紫府境,被加封為了「晟郡王」。
只是吳晟鈞出生的時機不太湊巧,當時帝子之爭已然開始,大乾多數世家都處於觀望狀態,並不願意將自家的天驕嫁過來,以至於耽誤了吳晟鈞婚配。
而到了吳明遠被封為「帝子」之後,大家倒是願意把自家天驕女兒嫁過來了,可吳晟鈞作為帝子安唯一的兒子,不管是和國內哪個世家聯姻都不太合適。
何況,吳晟鈞身為大天驕,將來成就個神通境多半不是問題,又是帝子安唯一的嫡子,身份尊貴,若是配一個天驕資質的女子,著實是有些可惜了。
可擁有大天驕資質的女子,又哪裡那麼好尋?
長寧王氏倒是有,可輩分什麼的都不合適,而且王氏對女子嫁人都由著她們自己,尤其是到了大天驕的女子,個個都想法頗多,理想遠大……
如今吳晟鈞最好的選擇,就是從仙朝諸多一品,超品世家之中求娶一位大天驕為妻,亦或者與他國皇室聯姻。
為了這事,他前些年開始就已經差人去各國打探情況了,希望能有好消息傳回來吧~
這時候。
守在暖閣外的內衛統領小吉子敲響了房門,低聲稟報導:「陛下,祥統領求見。」
看來是天闕那邊有新消息了。
帝子安和王室昭相視一眼,隨即對外面吩咐了一聲:「宣。」
「是,殿下。」小吉子當即領命而去。
隆昌大帝走的時候帶走了老姚,卻沒帶走「吉祥如意」四位統領。
如今,他們已經成為了帝子安身邊的大太監,分別掌管著帝子安的生活起居,對外聯絡,以及私庫等重要事宜。
很顯然,從一開始,這四位統領便是為將來要接掌帝位的「帝子」培養的班底。
其中,小祥子更是接替老姚,成為了天闕的新任首領。
也是到了接手的時候,帝子安才知道天闕背後的主子居然是隆昌大帝。
天知道,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帝子安的表情有多麼的一言難盡。
當然,這件事其實也就他不知道而已,王守哲一早就已經猜出來了。
畢竟,天闕的存在太特殊了,除了隆昌帝之外,王守哲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會「看在青蘿公主的情分上」給吳明遠提供情報支援。
閒話不多說。
小吉子離開不過片刻,小祥子便被領進了暖閣。
「啟稟殿下。」小祥子一番見禮之後,便匯報起了最新的情報,「【天闕】傳回的最新消息,西海對面的船塢已經建得差不多了。第一批三艘【昆吾巨舟】已經開始建造,預計工期在十年左右。」
「呵呵~陰煞宗還真是下了血本,居然一次性造了三個船塢,看來他們接下來好些年的資金都得壓在這幾艘昆吾巨舟上了。」帝子安微微一笑,並沒有多在意,「此事便由著他們去吧。我們這邊按計劃行事便是。」
「是。」小祥子躬身領命,隨即又匯報起了另一件事,「另外,今天北周那邊傳回來一個重要消息。北周慶豐大帝最近放出消息,要公開為珞珈郡主擇婿,凡仙朝勢力範圍內兩百五十歲以下的優秀年輕人都可以參加。」
「公開擇婿?」帝子安愣了一下。
這事兒倒是少見。
「是。據說這位北周的珞珈郡主姿容秀美,在民間風評極佳,而且乃是大天驕之姿,極受慶豐大帝寵愛。」小祥子稟報導,「因不願意委屈了這位小公主,慶豐大帝才破天荒地放出話來,準備在各國和仙朝之中公開擇婿。因殿下之前曾命婢下等留意各國有大天驕資質的女子,因而小祥子一得到消息便特地回來稟報。」
「北周珞珈郡主……此女我隱約有些印象,的確是個人才。」王室昭回憶片刻,很快想起來了,「說起來,這位郡主如今還不滿一百八十歲,比起晟郡王還要小上數十歲,兩人資質也是相當,倒是個非常合適的婚配人選。」
「還真是。」帝子安也有點印象。
天闕不僅會搜集國內的情報,也會搜集其他國家的情報,北周的情報自然也有。慶豐大帝子嗣後裔中比較有能力的幾個,在他們這邊也是掛了名的,只是資料沒那麼詳細而已。
「殿下,如今我們大乾正試圖打通與北周之間的商路,若能娶到這位郡主,不僅晟郡王的婚事有了著落,通商之事也會好商量許多,對於我大乾未來的發展極為有利。」王室昭思忖片刻,沉聲道,「殿下,臣建議,立刻組建一支使團隨晟郡王前往北周,盡一切努力將這位珞珈郡主娶回大乾。」
「好,此事乃是天大的好事。」帝子安大手一揮,當即毫不猶豫地決定了。
他正愁自家兒子的婚事沒著落呢,北周就來了個公開擇婿,這不就是瞌睡送枕頭麼?
他哪裡會不同意?
他喜滋滋地盤算了一下,覺得有些不放心,便繼續道:「室昭,這事兒你親自去辦,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另外,此番前往北周,少不得要跟其他國家或者仙朝的青年才俊爭上一爭。除了晟鈞,你把歸龍城裡各家年歲恰當的年輕才俊挑厲害的都叫上,一起去北周給晟鈞撐場面,咱們不能輸了陣仗。對了……」
說到這裡,他一頓,又看向王室昭:「你趕緊給你爺爺傳個消息回去。我知道你們家藏了不少厲害的青年才俊們,好歹出兩個替咱們大乾撐撐場面。這可是揚我大乾國威的事情,王氏也是大乾一員,自然是責無旁貸。」
說起這事,他就忍不住想要磨牙。
他可是眼饞王氏那些優秀的青年才俊們好久了,可惜王守哲總是推諉他們還年輕,需要歷練,一個都不肯分給他使喚,可氣死他了。
這一次,他說什麼都得摳幾個出來。
「呃……,此事我只能儘量爭取,具體還得看我爺爺的意思。」王室昭無奈,一言難盡地說道,「殿下您也知道,我這個小少族長在家裡地位,唉……不然也不會……」
王室昭心有鬱郁,帝子安當然更鬱悶。每次聽王室昭唉聲嘆息表達著自己是被發配來帝都的,他都有種被深深嫌棄的感覺。
都是守哲的錯,沒給家族帶上好頭。
帝子安忿忿不平地暗想,等哪天自己閒暇一些了,一定要去長寧衛與他下幾盤棋。
……
長寧王氏主宅
守哲的小院。
王守哲正在專心致志地幫王宗鯤補習功課。
而柳若藍則是在廚房裡忙前忙後,親自給宗鯤熬製一些號稱「補腦聖品」的食材。
家裡的孩子每逢功課緊張時,她都會盡顯「賢妻良母」風采,專心致志地陪讀,用各種方法幫助他們補充營養。
每一個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事實證明,成材率相當高。
至於宗鯤,則正懸浮在書桌上,控制著水流捲起一支筆,「刷刷刷」的拼命刷著試卷。
他圓頭圓腦的腦袋上看不出表情,心裡卻已經淚流成河。
這幾個月,絕對是他這輩子過得最煎熬的日子。每天一睜眼就開始刷題,從早上一直上課上到晚上睡覺,只有中午有一點點的休息時間,就連晚上做夢都還在刷題。
這麼辛苦了,居然還要吃娘親的「愛心補品」。
他當初究竟是信了什麼邪,居然會想要找爹爹補課?他不補了行不行?
嗚嗚嗚嗚~晶晶姐,我後悔了~~你怎麼還不來接我~~~
「阿嚏阿嚏~」
正當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時候,王守哲忽然毫無徵兆地打了兩個噴嚏,不禁微微皺眉。
不知道又是誰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而也就在這時候。
外面忽然有心腹家將匆匆前來稟報:「啟稟家主,隆昌陛下那邊傳來消息,說他在抽極品靈脈時和人衝突,被人打傷了。」
打傷?
王守哲眉頭一皺。
隆昌大帝的實力雖然在同級別里屬於墊底的,但到底是凌虛境,什麼人能把他打傷?
莫非,是和萬妖國那邊起了衝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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