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燃著安神香,門窗緊閉,光線昏暗。
皇后臉色青白的靠在軟枕上,垂著眼氣若遊絲。
御醫正在給她診脈,旁邊還候著位年輕點的。
齊王妃、梁王妃靜坐一旁,憂心忡忡的看著皇后。
看見荊歡進來,齊王妃身邊的承歡郡主哼了聲扭過頭,一副不想看見荊歡的模樣。
皇后聽見哼聲,掀開眼皮看了眼承歡郡主。
承歡郡主縮了下脖子當鵪鶉。
皇后咳了兩聲,神情倦怠:「老大媳婦來了,還有華樂。」
何盈上前叫了聲母後,默默候在床前。
御醫診完脈推到一旁開藥方,鬼畫符一樣的字體看得人眼花繚亂。
荊歡大致瞥了眼,都是些滋補性的藥材,以及人參之類。
看來皇后真的藥石無醫了,只能用人參吊著命。
室內濃郁的薰香味與藥材的苦澀氣味混合在一處,直衝人的天靈蓋。
荊歡視線在皇后臉上轉了一圈,清泠泠的嗓音響起:「皇祖母,像您這樣的情況最好把窗子打開透透氣。」
承歡郡主憋了好久沒敢說話,逮到膈應荊歡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她語氣很沖的說:「如今已是秋季,外面風那麼大,開了窗萬一凍著皇祖母怎麼辦?」
荊歡懶得理她,對皇后說:「年幼時我在神醫谷養病,神醫見我資質不錯,收我為關門弟子,對醫理有所研究。」
那邊開藥方的御醫猛的抬頭,雙眼鋥亮。
荊歡無視承歡郡主刀子般的眼神繼續道:「像皇祖母您這樣的,須得保持室內通風,這樣才能好受些。」
皇后咳了幾聲,青白憔悴的臉上浮現不正常的潮紅,聲音又輕了一個度:「如此......春桃,你去把窗戶打開。」
春桃有些遲疑,看了眼埋頭寫藥方的御醫,走到窗前推開其中一扇。
新鮮的空氣湧入進來,衝散屋子裡熏人的氣味,原本昏沉沉的腦海頓時清明不少。
春桃疾步上前,又給皇后添了床被子,免得她受涼。
御醫上前壓低聲音說:「郡主您既然是寧神醫的關門弟子,可否替皇后娘娘診一次脈?」
荊歡挑眉。
御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表情慚愧:「不瞞郡主,皇后娘娘的脈象很是奇怪,像是得了風寒,可這......」
御醫搖搖頭,不好意思再往下說了。
他從醫三十幾年,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
任憑他想禿了腦袋也想不出是何緣故。
承歡郡主再次跳出來:「就算荊歡是神醫的關門弟子,都已經六年過去了,她還記得怎麼給人診脈嗎?」
荊歡轉眸,眼神冰冷帶著警告:「與你無關。」
「我......」承歡郡主張了張嘴,被齊王妃一把拽了回去。
齊王妃隔著衣裳狠狠掐了承歡郡主一把,警告她別挑事。
承歡郡主委屈極了,只能忿忿瞪著荊歡的背影。
荊歡半跪在床前的腳踏上,左手攏著寬袖道:「皇祖母若是信我,讓我給您診一次脈可好?」
皇后最喜歡孝順的小輩,荊歡如此體貼有孝心,她自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