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瀟瀟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然後將鎖魂袋系在腰間，露出滿意的笑容：「哼，跟我斗，你還嫩了點！」
「要不是想著把你收回去送給清淺，我何必費這麼多功夫，早就一道天雷劈死了。」
剛剛還站在高處，運籌帷幄的李大師。
此時面色慘白，一口老血噴了出來，身體像是失去力氣般歪倒在地上。
他原本黝黑的頭髮瞬間變得蒼白如霜，皺紋如蛛網般迅速爬上了皮膚。
楚瀟瀟歪著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探究。
片刻之後，心下瞭然，嘴角微微撇了撇。
而剛剛還跟楚瀟瀟並肩作戰的畢明，見將自己撫養成人的師父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忙跑了過去。
他小心地將李大師靠在自己肩上，李大師卻還是不受控地再次往外嘔血。
「師父，還好吧？」畢明的聲音帶著哭腔，滿臉的驚慌失措。
李大師搖了搖頭，心中五味雜陳，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與釋然：「你不要慌張，你別動，我有話要與你說。」
畢明愣了愣，師父這副虛弱的樣子像是要說遺言，淚水在他眼眶中打轉，他連忙搖頭：「不不不，我找人救你，楚觀主…」
他說著就要轉身求問楚瀟瀟。
李大師出言制止了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不必了，我的性命早就與那女神像中的邪物綁定在一起，它剛剛已經灰飛煙滅我也不過是強弩之末。」
畢明的手搭上他的脈搏，發現已經是死脈。
淚水再也止不住，從眼尾滑落。
他緊緊咬著嘴唇，滿臉的悲傷：「師父，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們紫霄觀明明是名門正道，傳承有序的。你道法高深，根本不必如此。」
李大師沒有再看他，眼神空洞地看向女神像，臉上露出一抹追憶的神情。
「這些女神像都是我自己雕刻的，每一個都是我的心血，我雕刻的是我喜歡的女子。」
畢明滿臉驚訝，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秘密：「她是誰？」
李大師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中卻帶著無盡的苦澀：「她是我的小師妹，你還要叫她一聲小師姑。」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悠遠，陷入了回憶，「那年，我們紫霄觀還沒有這樣的規模，我們的師父要到港城的一戶豪門祈福。」
「小師妹沒有去過港城，便纏著師父要去。」李大師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寵溺的笑容，可很快又被悲傷取代，「結果，情況根本不是這麼簡單，他們一家早就惡鬼纏身，我們三人去了就是替死鬼。」
「我不得已，獻祭了自己的血肉藉助那邪物的力量，救回我與小師妹的性命，我們的師父卻死了。」
李大師說到此處，淚水從眼角滑落，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師父臨死前將紫霄觀主的位置傳給了我，可是事發突然，雖然有小師妹為我作證，可是你的師伯師叔還是不信。」
「為了能儘快整頓好紫霄觀地，我又不得不藉助這邪物的力量，便越陷越深了。」
李大師說罷，眼神疲憊地看向畢明。
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欣慰，又夾雜著深深的愧疚，緩緩開口道：「我當初就是看中你的赤誠，你的修為雖不是師兄弟里最出眾的，但為師還是將紫霄觀的重任交到你肩上。」
「為師此生罪孽深重，只能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你不必埋葬我的肉身…」
畢明聽到這話，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他緊緊地摟著李大師，身體因為悲痛而劇烈顫抖著。
他打斷了李大師的話，聲音沙啞而悲切：「師父，你不要這樣說…」
畢明泣不成聲，淚水打濕了李大師的衣衫。
這時，一道突兀的女聲響起。
楚瀟瀟雙手抱胸，臉上帶著一絲調侃的笑意：「對啊，現在是什麼社會了。你死了，你的肉身是要火葬的，你真以為能拿去餵禿鷲啊？」
李大師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眼中閃過一絲惱怒。
畢明也愣住了。
隨即轉過頭，雙眼通紅地瞪著楚瀟瀟：「楚觀主，我師父有錯，但他只是想著壯大我們紫霄觀，讓我們師兄弟能有一處潛心修煉學習的場所。」
「現在他就要死了，你也不必說這樣的風涼話吧。」
楚瀟瀟「噗嗤~」一聲笑了，眼神中滿是不屑：「李孬蛋說你愚鈍，果然不假。」
「對一個傀儡，還這樣的真情實感。」
畢明又氣又惱，怒目而視地瞪了楚瀟瀟一眼：「我知道，我師父是被人逼的，是被推到台前的傀儡，但現在他就要死了，你也不必說這樣的風涼話吧。」
楚瀟瀟雙手環抱胸前，眼神冷漠地看著他，挑了挑眉說道：「不是，你沒感覺自己抱著的是塊木頭嗎？」
畢明滿臉的難以置信，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
楚瀟瀟向前走了兩步，眼神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而且，他說什麼你就信啊？他說自己心悅小師妹，你怎麼不問問他小師妹去哪裡了？」
「你師公發現他將血肉獻祭給邪物還想救他，結果被他指使著邪物吞噬了靈魂。」
「他小師妹更是被他施展了控魂術，愛上了他。」
「可是他小師妹畢竟修道多年，雖然沒有辦法擺脫那邪物的控制，卻也不想助紂為虐，最終給自己打入七道滅魂釘，不僅魂飛魄散連肉身都煙消雲散。」
畢明懷中的李孬蛋眼神閃了閃，瞳孔急劇收縮。
臉上滿是驚愕之色，不可置信地看向楚瀟瀟：「你怎麼知道？」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臉上的肌肉也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楚瀟瀟雙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揚笑了。
但那笑意卻冰冷無比，絲毫未達眼底：「我不僅知道你是傀儡，我還知道你的真身現在在商家。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以為能瞞天過海嗎？」
那李大師被楚瀟瀟說中了，原本僵硬的肉身不由得劇烈地顫了顫，像是被一道驚雷擊中。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複雜，有被揭穿後的驚恐，也有一絲不甘和惱怒。
楚瀟瀟眼眸微眯，她仔細地打量著那具傀儡，評價道：「這傀儡做得還真挺像的，連這麼細微的動作都能做出來…」
「不過，我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