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年只看了一眼,便覺得自己頭皮發緊。
羅正的身體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占據了,面容愈發的扭曲。
他的身體仿佛被一股強大的黑暗力量所控制,雙眼中的紅光瞬間轉化為青光,冷冽而詭異。
周圍的氣溫似乎也隨著這股力量的涌動而急劇下降,他嘴裡不停發出「桀桀桀」的慘笑,令人不寒而慄。
時子濯哪見過這個場面,當時就跌坐在地上。
喉頭緊了又緊,才能悽厲地喊出一聲:「鬼!鬼!鬼啊!!!」
楚瀟瀟也有點害怕。
但似乎出於身體的本能,她蹲下身去,撿起羅正掉落在地上的桃木劍。
突然,她腦海里「嗡~」的一聲悶響。
楚瀟瀟緊皺眉頭。
感覺有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瘋狂地湧入腦海。
那是一個古老的村落,村民們圍著她,口中念念有詞,她手中握著的也是一把桃木劍。
她一時頭疼欲裂。
「你怎麼了?」商年也顧不得危險,急忙摟著她的肩頭。
楚瀟瀟捂住頭,痛苦地蹲下身子。
腦海中那些模糊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她似乎看到了一個穿著道袍的自己,手持桃木劍,在古老的村落中揮舞。那些村民們圍著她,臉上帶著敬畏和恐懼。
不遠處,一個男人的身影緩緩走來,朦朧中似乎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紫金色霧氣。
她看不清那男人的臉。
他的步伐沉穩而有力,隨著他越走越近,她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莫名的安心感,仿佛他的到來能驅散所有的不安和恐懼。
就在這時。
羅正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這個聲音完全不像是人類發出的。
他眼神中閃爍著瘋狂,面容扭曲得幾乎認不出原本的模樣。他像一頭失控的野獸,猛地沖向倒在地上的時子濯。
這時,主樓里爆發了一陣瘋狂的戾氣。
整棟樓似乎都在震顫。
一道紫黑色的虛影,擋在時子濯的面前。
楚瀟瀟猛地抬起頭。
掙扎著站起身。
腦海中那些模糊的記憶似乎給了她力量,她緊握著雙手,感受著體內涌動的力量。
楚瀟瀟深吸一口氣。
雙手結印,一股強大的氣流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羅正的身形在空中猛然一頓,他的瞳孔驟縮,他的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扭曲,仿佛正在經歷著巨大的痛苦。
他體內的那團黑霧此刻變得更加狂暴,如同一條被激怒的毒蛇,在他的身體內部瘋狂地扭動著,試圖掙脫軀體,每一次的掙扎都讓羅正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
突然,一道金光從楚瀟瀟手中的桃木劍中射出,直直射向羅正。
羅正的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悽厲的尖叫,那股黑暗的力量似乎被金光所壓制,逐漸消散。
他重重摔在地上,猛然睜開眼睛,可以看到他的雙眼恢復了清明。
一剎那間,又似全身脫力。
眼睛一翻,整個人癱軟在地。
隨著羅正不再動彈,擋在時子濯面前的那團紫黑色的虛影,也悄然消失不見。
楚瀟瀟確認了時子濯沒有問題,只是還有些心神未定。
她看了一眼已經恢復平靜的主樓。
抬腳,就要往那裡走去。
商年再次緊緊握住她的手:「瀟瀟別去。」
楚瀟瀟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商年。
【我應該怎麼跟他說,我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我?】
【我到底是誰?】
【為什麼我腦海里會多出一段回憶,這段記憶這麼的真實,不像是我的幻想。】
【還有,我怎麼會掐訣?這種感覺不像是因為系統賦予我的能力。】
【完全像是我的肌肉記憶。】
楚瀟瀟看向主樓,此刻的小樓再次陷入平靜。
似乎完全激不起一絲風浪,仿佛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楚瀟瀟深吸了口氣,轉回頭看向商年,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來到這裡之前,她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那現在呢?
她究竟是誰?
想著輕聲道:「商年,我有事要告訴你。」
商年眉頭微皺,他其實已經從楚瀟瀟的心聲里,能夠猜到她想要說什麼。
可是…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楚瀟瀟過去是誰,也不在乎她是為何來到這裡,只要這個女人,還是她。
他就永遠願意護在她身前。
商年握緊她的手,溫柔地問:「怎麼了?瀟瀟,你看起來不太對勁。」
楚瀟瀟咬了咬唇,猶豫了一下:「我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我。」
「那個我,是個道士。」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我覺得這個畫面過於真實,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商年的眼底沒有流露一絲異色:「瀟瀟,無論你是誰,無論你的過去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保護你。」
楚瀟瀟顯然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感覺自己眼底似乎有一些酸澀,最終她只能點了點頭:「好。」
「你如果真的想進去,我陪你進去。」商年的目光看向主樓,他的手與她十指相扣,不願意鬆開。
楚瀟瀟有些猶豫。
她確定自己是沒有問題,肯定可以處理這些情況的。
可是商年…
可當她再次看向男人。
她似乎有了新的發現,商年周身洋溢著紫金色的氣體。
這是…
「帝王之氣?」
【商年的命格在古代就是王侯將相之命,在現代也應該不會有英年早逝的情況。】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是這樣的命格,應該是沒有什麼邪祟能夠入身的。】
【難怪剛剛這麼多人,那個邪祟偏偏選了羅正,原來是他沒有別的選擇。】
楚瀟瀟此時再看商年,總覺得他的氣息似乎有些熟悉。
好像…跟她回憶里向她走來的那個男人有些重合。
她想了想,從系統商城裡找出一張護身符折成三角。這動作熟練的,似乎她做過成百上千次。
她將那折成三角的符紙,塞進商年胸口的口袋裡。
「那你收好這個,陪我進去吧。」
商年並不在意自己的命格是怎樣,只要女人不一個人進去冒險就好。
她如果這麼在意自己的身世,陪她走一遭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