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霜,快放下來!」田寡婦急了,看著自家女兒那白白嫩嫩的脖頸,心下一陣驚懼。
她這女兒可是村里最白淨的,若留了傷疤,日後,還怎麼嫁員外?
一旁的柳氏也面露憂色:「含霜,快將簪子放下來,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別傷著自己!」
葉含霜搖著頭,眸中滿是水光,整個人都顯得楚楚可憐。
若是旁人,會看迷了眼,但謝辭除外。
他全程都神色冷淡的看著這一切,仿若置身事外一般。
倒是柳氏見勸說葉含霜不動,忙轉而去推他:「六畜,你快好生跟含霜說說,讓她將木簪放下。」
葉含霜深深地看著謝辭,眸光脈脈:「謝大哥,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對不起!」
謝辭面無表情。
「我對葉娘子無意,也不會娶她。」
田寡婦不想別人娶自家女兒是一回事兒,聽別人不想娶又是一回事兒。
當即氣得跳腳:「謝六畜,你還真是看得起你自己!你家什麼情況你自己不知道嗎?」
葉含霜身形微晃,像是經了什麼打擊一般。
「此事,就不勞煩你掛心了。」謝辭看都不看她一眼,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讓田寡婦越發起火,「謝六畜,你可別把自己撇得那麼清,要不是你,我家含霜怎麼會被人說長道短!」
謝辭挑眉,面容上已然有了不耐煩之色。
柳氏還想幫他解釋,就聽他聲音冷冷:「當日的事兒,葉姑娘再清楚不過了,我是用木棍將她拉起來的,並未多看她一眼,也並未挨她一片衣角。」
聽到謝辭那一句『葉姑娘』,她心裡忽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這是惱了?
田寡婦反應了半天,有些後知後覺:「既是如此,還有誰在村里亂嚼舌根子!」
她扭頭,往人群里掃了一圈,大有要找人出來干架的架勢。
村里人多不喜她,此番見她如此,便有人輕笑了一聲:「田嬸兒,你想太多了,即便要說什麼,那說的也是六畜和阿凝小姐的。」
「對啊,對啊,阿凝小姐多美!六畜又不瞎!」
眾人說話間,那打量的目光,時不時在謝辭和衛窈窈身上打轉。
謝辭眉梢微微挑起,正覺古怪,又聽葉含霜喚她:「謝大哥······」
「葉姑娘,到此為止!」謝辭不看她,反倒是朝衛窈窈看了去。
衛窈窈咧嘴,回他一笑。
「萬金娘,你就別鬧了,六畜心裡有人,也不是含霜,他和含霜之間就是誤會,都是那謝二流子在外頭亂說,壓根就沒有的事兒!」
「可不是,你就別再說了,倒污了含霜的名聲。」
都是誤會?含霜可不是這麼說的。
田寡婦狐疑地朝葉含霜看去,卻見她紅著眼跑了。
「含霜!」田寡婦擔心得不行,急忙跟上。
大伙兒搖著頭,又安慰了謝辭一番,便各自離去。
謝辭隨意抓了一個人,竟又是那謝二流子,謝二流子以為這人又要打他,忙抱了腦袋,卻聽他道:「村里又有什麼流言?」
謝二流子聽得這話,漸漸放鬆下來,連忙保證:「這回可跟我沒幹系!」
謝辭看著他,不說話。
謝二流子又是一通表忠心,見謝辭面色越發不善,方才道:「他們說你偷親了阿凝小姐。」
謝辭黑了臉。
謝二流子趕忙又捂住腦袋:「還說,你對阿凝小姐有妄念!」
謝辭定在原處,手倒是漸漸鬆開了對方的衣領子,謝二流子趁勢趕忙開溜。
半刻鐘以後,謝辭快步往牛車旁走,此刻,衛窈窈剛打算休息,見他冷不丁杵過來,倒是嚇了一跳。
「出來!」謝辭繃著麵皮。
衛窈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人家累。」
謝辭二話不說,掀開車帘子,直接將人往外攥,衛窈窈感受到了他的怒氣,頓時瞭然,嬌聲道:「謝辭,你急什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霎時間,周遭有無數道目光朝他們射來。
謝辭僵了片刻,一時間,不知該走還是該停,倒是那些看他們的人識趣,很快就若無其事地挪開了目光。
「剛剛還很急,現在怎麼不急了?」衛窈窈依舊嬌聲嬌氣,他不走,索性就由她拉著他走。
謝辭真想縫了她的嘴!
他明顯感覺到周圍那些人雖沒看他們,可都豎著耳朵在聽他們的動靜,唯恐大小姐再說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來,他只能咬牙切齒地跟著她走。
待一入了林子,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繃出了幾個字:「我對你有妄念?」
衛窈窈就知道這事兒讓他猜到了!
不過,她一點兒也不心虛,反而是朝他甜甜一笑:「怎麼樣,我這個辦法好吧,謝辭,我幫了你呢!」
這話,還有幾分邀功的意味。
「你幫了我?」謝辭冷笑。
衛窈窈點頭:「可不嘛,你被人算計了,還惹了一波風言風語,那名聲多差啊,我這不是幫你挽回你的名聲嗎?」
謝辭就那麼看著衛窈窈,他倒想看看,她還能編出什麼話來。
衛窈窈倒是不負所望:「你想啊,我若不做出點犧牲,田寡婦這麼一鬧,你多難為情啊,我就不一樣了,你喜歡我,沒有人來跟你鬧,而且,我這麼好,你喜歡我也很有面子啊!」
「我喜歡你?」謝辭快被氣笑了。
他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衛窈窈定定看了他一陣,那黑漆漆的眸眼漸漸發亮:「你終於承認啦?」
謝辭:「······」
「我早就知道你喜歡我了!謝辭,你就該這樣,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瞎貓還能撞上死耗子呢!」衛窈窈眯眼笑。
瞎貓?死耗子?誰是瞎貓誰是死耗子!
謝辭用舌尖抵了抵大槽牙,片刻的動容也不曾有。
大小姐沒有心,更不會是那隻死耗子,雖不知道她究竟想幹什麼,但他不該縱著自己被她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