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遙皺眉,朝攥她長鞭之人看去,但見對方一身侍從打扮,想來是這巫衣院裡最低階的存在,她臉上的怒氣驟增。
「大膽,竟敢攥本公主的長鞭,你又是何處鑽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你!」
偏那攥著她長鞭之人,連看也未看她一眼,而是看向了一旁那躲她鞭子的醫娘。
衛窈窈也有些發懵。
謝辭這麼敢的嗎?那符遙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他就一點兒也不怕?
「你沒事兒吧?」謝辭帶著擔憂的聲音響起。
衛窈窈搖頭,迎著他目光里的憂色,她心中湧上一股暖流。
此刻,她忽然發現,謝辭當真會在任何時候護住她······
「賤奴,鬆手!」符遙眼瞧著兩人目光傳情,偏自己如何也拉不回自己的長鞭,臉色自是可想而知的難看。
而也就在這時,那攥著她長鞭的男子終於朝她看了過來,他朝著她一步步走來,那凌厲的氣勢,哪兒有一點卑賤模樣。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竟被這賤奴裝相的模樣敷衍住時,她下意識就想喚人進來拿人,卻見對方不著痕跡的露出了一塊金色腰牌。
謝辭的動作極快。
站在他身後,以衛窈窈為首的眾人,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就見符遙神色複雜地看了謝辭一眼,隨即領著人走了。
眾人面面相覷。
這,這就走了?
「大巫醫,二公主這般動怒,不會遭來什麼禍事吧?」
大巫醫搖頭,適才的一幕,她也沒有看自己。
但她知道,一切皆因姜十七那位侍從,這侍從瞧著規規矩矩,只怕,大有貓膩。
眯了眯眼,審度的目光在謝辭身上轉過,卻是朝著衛窈窈開了口:「莫要給巫衣族惹麻煩,否則,別怪我容不下你。」
衛窈窈偏頭,有些不解:「大巫醫沒看出來,今日是公主找我的麻煩?」
大巫醫寡淡的面色微微一滯,目光在衛窈窈和謝辭之間轉了轉,終是引著人離去了。
姜五木著腦袋跟在後面,一度懷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就沒了?
她心中不甘,這麼大好的機會,眼看著二公主就要替自己出了心裡的那口惡氣,不曾想!
就連著大巫醫也是不堪用,如今,姜十七明顯得罪了二公主,大巫醫竟也不聞不問?
不,她絕不能讓姜十七好過。
思來想去,姜五忙悄無聲息地朝符遙適才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走吧。」眼看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謝辭率先回了藏書閣。
衛窈窈快步跟上他,滿臉好奇:「那符遙怎麼說走就走?她竟還會怕了你?」
謝辭輕輕一笑。
「她走了不好嗎?」
好自然是好,只是,奇奇怪怪的。
她分明看得清楚,那符遙是被什麼東西震懾住了,可謝辭如今不過是僕從打扮,符遙如何也沒有要害怕他的理由才是。
她定定的看著謝辭,只覺得此刻,他似有什麼事情瞞著她一般。
不想,謝辭也朝她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衛窈窈瞪了他一眼,就要兇巴巴地質問他真相,就聽他輕柔的聲音,自耳旁傳來。
「嚇到沒有?」
衛窈窈好笑:「怎麼可能,姑奶奶我可是從小就耍鞭子長大的,那符遙想打我,萬不能夠。」
話雖是這麼說的,可她畢竟身在夜北皇宮,勢單力薄,再不比以往在大啟時那般了。
謝辭心裡不贊成她的說法,卻也沒有糾正什麼。
總歸,她在他身邊,即便真有什麼事兒,他都會第一時間護著她。
「你,你這麼盯著我看幹什麼?」衛窈窈被他盯得久了,原本還有些不自在,隨即,又想到了什麼,頓時惱道,「你不信我的話!」
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衛窈窈雖然謊話連篇,可還不至於在這事兒上誇海口!
「你不信就算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徑直往自己沒看完的書堆前走去。
謝辭眼看著小娘子明顯生氣的模樣,不禁有些無奈。
此刻,他毫不懷疑,若她手裡正好有鞭子,她定會毫不猶豫地朝他甩上兩鞭來作為證明。
這樣的大小姐,還是如同他們初識時一般,跋扈嬌氣還不講理!
若她能一直這樣便好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男人含著笑意的眉眼漸漸有了沉色,他無意識的摸了摸適才藏好的那塊腰牌。
此刻,若衛窈窈還在近前,定能發現,那腰牌上還刻著『夫後』二字。
另一頭,湖心島中。
符遙一從巫衣院中離去後,就有人給夫後娘娘報了此事。
雍容華貴的婦人本還閉眼休憩著,聽得這話,倏然睜開了眼。
老嬤嬤眼瞧著這情況,趕忙道:「二公主也是護著您,您莫要生氣。」
「那位醫娘叫姜十七?她可還好?」
老嬤嬤和那回稟之人,皆是一愣,從來沒有想到,夫後娘娘會提起一個小小醫娘。
夫後娘娘關心二公主,二公主身為夜北唯一的女子,若是不出意外,便合該被立為皇太女。
皇太女的一舉一動,定是不能相差踏錯的,所以,二公主的一舉一動,基本會在夫後娘娘的監督中。
但此刻,娘娘卻問起了,與二公主無關緊要之人!
「回娘娘,那位醫娘無礙。」如今無礙,不代表日後無礙。
那回話之人沒有說的是,還有一個叫姜五的醫娘向二公主投誠,只說,一定會幫著二公主對付姜十七。
高座上,夫後娘娘擺了擺手,屋子裡的人統統退了下去,只剩下了一個老嬤嬤。
老嬤嬤上前,替夫後娘娘揉肩膀。
「二公主性子歷來便是如此,娘娘不必擔心,她定不會在外頭給您惹事兒的。」
「阿嬤,你還記得咱們還未曾進宮時的場景嗎?」
老嬤嬤從未見自家主子用這樣的難以琢磨的眼神看著自己,一時間,忍不住顫著聲喚了一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