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是符離已經看穿了葉含霜,她也沒有必要繼續在這個地方待著了。
之前沒多想,此番一想起來,衛窈窈覺著自己實在不喜歡這個島上。
沒有華服美食,更沒有上京城的熱鬧繁華,實在是單調、乏味得很。
符離見衛窈窈黑亮亮的眸子定定看著他,那濃密纖長的睫毛,如蝶翼一般撲閃撲閃,冷不丁的,心裡竟生了一種怪異之感。
他挪開了目光,不自在地端起酒盞,輕啄了一口,以作掩飾。
具體在掩飾什麼,連著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衛窈窈一臉莫名。
到底是信她還是信葉含霜啊,他這似是而非,究竟是幾個意思。
許是覺著她目光灼灼,他忍不住道:「郡主素來喜歡這般盯著人看嗎?」
衛窈窈回了一個『那又怎樣』的眼神,兀自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話語中的執拗,莫名牽動了符離的嘴角。
符離適才連著飲了好幾杯酒水,此刻,受著冷風吹,無來由的,竟吹得他一陣上頭,適才飲過的酒像是揮發了一般,他感到了一絲醉意。
扯了扯衣領,他剛扭頭,就對上了衛窈窈目不轉睛的目光。
圓月姣姣,女子眉眼純澈,神色嬌憨,在斑駁月影下,似透著一股子神女一般的不染塵埃、清塵脫俗之感,誘惑著人放下過往一切,只一心沉迷、戀慕······
符離喉頭微滾,也不知就酒喝多了的緣故,還是因著旁地,燥熱非常。
衛窈窈見符離許久不回話,正當覺著不耐煩,就聽符離道:「若我信郡主,郡主會高興?」
這話,又和先前的言語重複了。
衛窈窈心中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符離是在耍她!
她原本就等得有些不耐煩,這番,又被人當狗一般,丟著骨頭耍,她自然不會高興。
當即板了小臉。
「愛說不說!」衛窈窈哼完就走。
反正,他如今船隻也沒造好,她也走不了,早知道晚知道,也沒什麼區別。
符離看著女子纖細的身影漸行漸遠,手緩緩摩挲起了杯盞邊緣,若有所思。
阿准垂頭看著他,只覺自家殿下似乎在笑,可仔細看來,又不像,一時間,倒有些摸不准殿下的態度了。
月光如水,星河璀璨,兵丁們歇下後,整個島上被層層夜色籠罩,除了巡夜的士兵經過弄出的聲響外,周遭又恢復了靜謐。
符離晚間喝了許多酒,一沾榻,便沉沉睡去。
本夢半醒間,他又回到了大啟皇宮,見到了那位曾射殺他眼睛的幼年衛窈窈。
夢中的衛窈窈一改記憶中的矜傲模樣,彎著頭顱,像做錯了事情一般,跟他低頭認錯。
他一步步地朝她靠近,聽著她在自己耳邊說著過往的不該,直到粗糲的指腹捏上她的下頜,她方才緩緩抬頭。
他正當驚訝於手上的驚人觸感,卻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
再度抬頭,看到的對象卻不是當初在大啟皇宮時那個高高在上,不將她看在眼裡的丹陽郡主了。
而是被困於這島上,及笄後,如嬌花一般嬌艷欲滴的衛窈窈!
她定定地看著他,眉眼彎彎,那鮮紅誘人的唇瓣微微抿著,說不出的乖巧。
「你喜歡我?」
符離聽到自己問她。
女子垂眸,眼裡帶著嬌羞笑意,本就是長了一張國色天香的臉,此時此刻,更是說不出的風華無雙。
符離一時看得怔住了。
此刻,他的記憶里,沒有了過往對她的仇恨,仿若眼前之人便是一幅絕佳的美人圖,他用自己的眸光,靜靜地描繪著她的眉眼。
符離從未認真的看過一個女子,越看,便越能察覺到她的美。
過往常常聽人說,燈下看美人,自有一番意境,那時,他往往不懂,可此番,他似乎能理解了。
眼前人的美,即便不在燈下,也耀眼奪目,讓人挪不開眼。
他的手慢慢地摩挲著她的唇瓣,初時,還算得上溫柔,但眼看著她只靜靜站在那處,一句話也不說,這似是激起了他心中的摧毀欲。
他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目光,卻忍不住朝她細嫩脖頸下看去。
果真是長大了。
脖頸下的風光和記憶中千差萬別,他目光微微發緊,喉頭忍不住滾了滾,直到粗糲的指腹引起了她的疼痛,引來一聲聲嬌喘,他忽覺身上一股燥熱,猛然驚醒過來。
「殿下,可是有事?」外間,守夜的兵丁聽見動靜,忍不住道。
「無事。」
符離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一邊理著思緒,一邊往外道。
外頭很快又靜了下來,他用手輕提眼尾,有些頭痛。
自己怎麼做了這樣怪誕的夢,而且,夢裡的主人竟是衛窈窈!
難不成,是因著晚間的事兒?
他心煩意亂,夢境帶來的身體異樣還歷歷在目,他仍覺身體燥熱,當即想要起身洗個冷水澡,適才動彈,方才察覺到了褲襠處的情潮。
一時間,符離臉都黑了。
做春、夢倒也罷了,夢到衛窈窈倒也罷了,他偏偏還有了這樣的反應!
符離冷著臉,好半晌,才朝外喚了一句:「來人,備水!」
進來的士兵一臉懵,這都半夜了,殿下怎麼好端端讓他來備水。
適才想進去多問幾句,想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就見那榻上的男人嫌棄地將弄髒的里褲扔在了地上。
那兵丁愣了愣,有些反應不過來。
「還不去打水!」符離暴呵的聲音響起,兵丁連忙點頭,就要退去,又聽那黑臉閻王再度開口,「要冷水,不要熱的!」
「是!」兵丁愣了愣,想起適才看到的畫面,再不敢停留,抬腳就往外跑。
待水打來後,符離提著水桶,兜頭澆下,將自己澆了個透心涼。
身上的熱度雖是降了下來,但心中,卻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夢中情態。
他無意識地用夢中那碰過女子的指腹摩挲了幾下,神色複雜。
既怪異於自己的夢境,更懊惱於自己的反應,思來想去,還是覺著是自己許久不曾紓解過的緣由。
但不得不否認,饒是此刻,他還記得,將那夢中嬌花輕折於手時,那全身上下,由內到外,輕發出的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