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含霜來島上那日,白衣飄飄,弱柳扶風,迷了島上不少男人的眼。
可誰也沒有想到,這薄薄的面紗之下,卻藏了一張和想像中不太相符的臉。
「滾,滾!」葉含霜察覺到眾人的目光,高聲尖叫了一聲,慌忙捂過面紗,饒是臉上再癢,也不敢再撓,只痛苦地在地上打轉。
那怨毒的目光壓根不曾離開過衛窈窈!
衛窈窈一直蹲在一旁仔仔細細的看著,直到半刻鐘過後,見葉含霜依舊能忍耐,她困惑又迷茫。
難不成,放久了,藥效失了準頭?
「過陣子,給你試試新的藥。」衛窈窈失望地嘆了一聲,牽起裙擺,起身就往外走。
葉含霜身子一顫:「衛窈窈!殿,殿下若是知道了,定,定不會放過你!」
衛窈窈腳步未停。
也不知是不是在這道上待得太過無聊了一些,她忽然有些好奇,符離會怎麼替葉含霜報仇。
如今,兩人之間連著子母蠱,他自然不敢傷她,此外,若是用別的法子,也折辱不了她分毫。
思來想去,衛窈窈都有些替符離頭痛,索性就回到房中,歇了個午覺。
正當她半夢半醒間,房門被人踹開了,符離那張黑沉的臉出現在眼前。
衛窈窈頓時清醒了過來。
她緩緩起身,蜷著雙腿,下頜輕輕放在雙膝上,就那麼一眼不錯地看著他。
她原就是剛剛睡醒,那朦朧睡眼中,還自然的帶著一滴水霧,那雙秋水眸純澈又明亮,就像水洗過的天邊一樣,讓人險些陷落其中。
符離有過片刻怔忪。
待意識擁有這樣眸光之人是誰,此人適才又做了什麼,他臉上頓時湧上一絲怒色。
「衛窈窈,你竟敢給霜兒下藥!」
衛窈窈笑了笑,眉眼彎彎。
「你想給她報仇?」
她實在是太淡然了,完全沒有一點害怕之色,相反,符離還從她身上嗅到了一絲激動。
詭異!莫名!
腦中思緒一轉,符離頓時明白過來。
她在威脅他!
因為,她明明知道他不能將她怎麼樣,所以,她才有恃無恐。
符離看著女子明艷如春花一般的臉,臉上的厭惡如何也擋不住。
誰能想到,這樣好看的一張臉下,竟還藏著那樣一副歹毒的心腸。
霜兒溫順又聽話,事事以他為重,自從來到島上以後,為了不給他惹麻煩,更是連著房門也不敢出一步。
可,就算是這樣,也招了這位郡主的毒害!
「你以為我不敢將你如何了不成?」符離冷笑,「來人,將她看管起來,不准離開這個屋子,誰要是再讓她出屋子一步,我定不饒恕!」
門外傳來兵丁們的應諾聲。
「我不出門,可能會不高興,一不高興,可能會想不開,尋一些不該尋的短見,到時候······」
衛窈窈好心提醒他。
符離嘴角抽了抽:「衛窈窈,你竟還敢威脅我,我現在就讓人將你綁了,我讓你既出不去,也尋不了短見!」
衛窈窈撐著下頜想了想:「我若是不想吃飯怎麼辦?或者,咬舌自盡?」
「不若,我提前割了你的舌頭!」
衛窈窈呆呆地看著他,心道人不可貌相,這符離果真是一肚子壞水啊.
還有,她對葉含霜下藥,既出於私仇,還想試探符離一二,想試試在符離心中,葉含霜究竟是排在什麼位置。
可如今,瞧著符離這暴跳如雷的模樣,她心裡頓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難不成,這廝當真對葉含霜情根深重了?
她眸光幾變,真不知道這符離究竟是什麼眼光,連著葉含霜那樣的,竟也喜歡的不得了。
當初謝辭再蠢,也沒像他這樣不講究吧!
符離見衛窈窈不說話,只當她乖順了下來。
如今,兩人之間還連著子母蠱,他怎麼可能割她舌頭,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罷了,如今達到了目的,他也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
然而,就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道細細碎碎的腳步聲。
竟是葉含霜一路蹣跚而來。
許是路上摔過,她身上還沾了不少泥土,此刻,那飄然若仙的女子說不出的狼狽。
再襯著她那慘白至極的臉色,怎麼瞧著,都讓人憐惜。
「霜兒,你怎麼來了!」
符離怕她再摔,趕忙將人扶著。
「殿下,霜兒肚子疼,霜兒害怕,害怕若是再不過來,便見不到殿下最後一面了,我,我捨不得殿下!」
女子聲音淒婉,符離看著她的眉眼,心疼之餘,又扭頭,一臉憤怒地看向衛窈窈。
「你到底給她下了什麼毒,趕緊來解藥來!」
衛窈窈正看著兩人你儂我儂的好戲,心道葉含霜當真是厲害,不管眼前人換成怎樣一張陌生的臉,她都能說出別樣的情話來。
冷不丁被符離質問,她迎上他的目光中,多少帶了點同情之色:「我那藥沒毒,也不可能致腹痛。」
而且,都過了這麼多時辰了,只怕藥性也減少了。
如若不然,葉含霜還能追過來演戲。
「怎麼可能,若不是你的藥,霜兒怎麼可能痛成這樣?」
面對符離的逼問,衛窈窈黑亮黑亮的眸眼轉了轉:「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