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含霜一路到了鎮北王府,再不像往日一般,打著拜謁裴老太君的旗號,而是直接求見裴元稷。
並沒有如預料中一般等太久,很快就有人將她引入了一個院落中。
那院落有些陌生,葉含霜覺察出一些不對,想要起身時,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裴元意!
自那日分別開始,葉含霜便想過和裴元意再見,畢竟,裴元意是朝廷欽犯,應是不會再回京才是。
「霜兒,見到我,你很意外嗎?」裴元意見美人瞪圓了眸眼,笑了笑,緩步朝她走來。
他身上還帶著傷,走動時,腳步有些不穩。
葉含霜反應得快,怕他連累著自己,幾乎是下意識道:「公子怎麼會在這裡?若,若是讓世子知道了可如何是好?你還是快些走吧,莫要管我,保護好自己最要緊。」
「我若不在這處,如何能見到霜兒?」裴元意朝她笑了笑。
他委實沒有想到葉含霜竟如此關心他,再記起那日她幫他逃離的場景,裴元意面色越發柔和。
「你放心,我如今和裴元稷是一條船上的,沒有人敢傷我。倒是你,你來尋裴元稷幹什麼?」
「我,我······」
見她支支吾吾,裴元意道:「裴元稷剛剛服了藥,還在休息,只怕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你有什麼話,直接跟我說,我若是能幫,一定幫你。」
「裴世子還未好轉?」葉含霜皺眉,心中沒底。
到底怎麼回事兒,原書中,也沒寫裴元稷病入膏肓啊。
不過,若是裴元稷當真無礙,哪兒能由著衛窈窈和謝辭眉來眼去這麼多日都不曾露面?
「霜兒倒是很關心他!」裴元意看了葉含霜一陣,有些不是滋味兒地說了一句。
葉含霜很快回過神來。
她感覺到了裴元意的不喜,下意識就要解釋,卻聽裴元意道:「霜兒,在我面前,你無需遮掩什麼。當初分別時,我跟你說的話,依舊有用,只要你隨時找到我,我都會幫你。」
葉含霜愣愣地看著裴元意。
她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絲絲情誼,這種情誼不像是裝的。
她心中微動,又聽裴元意道:「是因為丹陽郡主?若是,你便放心些,我保證讓她日後再也為難不到你。你要知道,這種事兒,裴元稷也辦不到。」
葉含霜驚訝:「她可是郡主,你就不怕嗎?」
「怕?不過一女子罷了。人命不過草芥,你只需等等,便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裴元意的話果真說動了葉含霜。
葉含霜清楚他說的不錯,即便裴元稷當真知道衛窈窈和謝辭的那些過往又如何,衛窈窈那般狡猾,定有一堆說辭。
可裴元意就不同了,他若真幫她殺了衛窈窈,那便再好不過了······
晚秋時節,枝頭黃葉徹底被秋風吹盡。
京中官員們戰戰兢兢地又過了月余,慶文帝終於有了動靜,卻是領群臣於南郊天壇舉行郊祭。
朝中五品衣上的官員,都在陪同之列,衛窈窈本不打算去,可長信伯府的受邀名單上不知怎得,卻有她的名字。
她便也隨著一道去了。
郊祭之前,得焚香沐浴齋戒三日。
所以,一行人到了南郊後,便住在了行宮中,隨後的日子,自是日日齋戒,乏味不已。
衛窈窈哪兒受得了?
以往跟著謝辭逃荒時,日子雖是艱難,還能日日吃野味,像如今這般每日清湯素麵的,倒是從未有過!
衛窈窈往常沒參加過郊祭,倒也不知這其中規矩。
若是早知道,她只怕早去各大酒樓打包燒雞燒鵝藏空間了。
這晚,暮色四合,從晌間熬到晚間的衛窈窈總算是沒熬住,偷偷溜了出去。
出門的時候,她想得清楚,只要去附近的酒樓飯館之類的地兒偷偷吃上一口,回來,將嘴一抹,也沒人知道。
但她當真出去後,才發現自己還是將這事兒想簡單了。
南郊之所以叫南郊,那是因為周遭都極為荒蕪僻靜,連個住戶都不見一處,更別說什麼酒樓茶肆了。
正當衛窈窈心灰意冷,準備打道回府之時,一股子肉香味兒遠遠傳來。
衛窈窈吸了吸鼻子,確認自己沒有聞錯之後,一股興奮感蔓延上心頭。
她忍不住追著那味道傳來的方向走去。
待確定那是從一片果林子裡傳來的之後,衛窈窈三步並作兩步走,徑直入了林中。
不多時,就在一棵柚樹下發現了一個大火堆,那火堆上,堪堪架烤著兩隻兔子!
因著炙烤時間久了的緣故,那兔子肉呈現一片金黃色,肉邊緣,還不斷滴落陣陣油珠。
衛窈窈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眼看著火堆旁沒人,徑直奔過去,剛伸手要去拿串烤兔肉的木架,就聽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
「小心燙!」
愣然間,她的手已經被另一隻大手緊緊裹住。
是謝辭!
衛窈窈一陣鬱郁,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兔子是謝辭烤的!
謝辭似是沒有察覺衛窈窈的表情變化,他拿出一張帕子,裹在木棍一頭,直接將一整串兔肉遞給了她。
衛窈窈看了看謝辭那張俊臉,又看了看他手裡的兔子肉,先發制人道:「好啊!謝辭,你居然在郊祭日偷吃葷腥!你就不怕讓人知道嗎?」
謝辭彎唇笑了笑,臉上帶著看透一切的淡然。
「只要郡主不說,便沒有人知道,郡主難道不想嘗一口嗎?這兔肉可是我炙烤了一兩個時辰的,皮脆肉嫩。」
頓了頓,他著重強調:「我還特意加了不少調料,上次的烤鴨和這個沒法比。」
衛窈窈越聽,就越發怦然心動。
她向來也不是委屈自己的,當即道:「那行,下不為例,我就不揭發你了。」說完,大口朝那酥黃的兔腿上啃去。
「小心燙。」
謝辭話剛說完,衛窈窈就吐了吐舌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也太燙了吧!
看出她心中所想,謝辭又好氣又好笑:「剛從火堆上拿起來,能不燙?臣替郡主吹吹。」
他很是自然地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