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太君!」流風派去的人急急追出,但裴老太君已經滿臉怒容地跨出了長信伯府的大門!
儼然,適才的事兒,已然驚動了她!
王氏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感受到了長信伯看向她的目光。
沒辦法,她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上前將人往裡帶:「老夫人,你怎麼出來了,這外頭太亂了,咱們還是進屋談吧。」
「進屋談什麼,貴府門前都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還想瞞著我!」
「這······」王氏回頭看了長信伯一眼,這可怪不得她了,是裴老太君不跟她一塊兒進屋的!
長信伯默了默,終是開口:「老夫人,這其中多有誤會,問題也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裴老太君冷笑,繼而看向衛窈窈,「你覺著解決了嗎?」
衛窈窈還在心中腹誹流風辦事不利,看個人都看不住,轉眼,眾人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沒聽清裴老太君說了什麼,下意識問了一句:「什麼?」
裴老太君有些窩火:「我問你,你覺著解決了沒有!」
「這事兒,合該由父親做主。」衛窈窈及時垂下頭,做出了一副乖順模樣。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了長信伯的身上。
長信伯咳了咳:「伯府和侯府自來相處融洽,今日的事兒,也是誤會一場,鄭世子都來說明了,這事兒合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多謝伯府寬厚。」鄭淙拱手一揖。
「丹陽,丹陽!」遠遠地,人群里傳來了趙紅玉的聲音,衛窈窈抬頭,朝她使了一個眼色。
趙紅玉方才察覺有些不對勁兒。
她是聽說鎮北王府來長信伯府下定,適才特意來看熱鬧的,不成想,竟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怎麼都有種劍拔弩張之感,待一轉眸,看向人群中的鄭淙時,她目光又是一愣,轉而去問旁人:「怎麼回事兒?」
有人言簡意賅地跟她說明了情況,就見那台階上的裴老太君狠狠地將她手裡的拐杖往地上一杵,冷冷一笑。
「今日過節,長信伯是否還需邀鄭世子去府上飲茶?」
長信伯從中聽出了絲絲諷意,正欲言語,就見趙紅玉從人群里沖了出來:「今日這麼大的日子,鄭盤竟來鬧事兒,實在是太過分了,伯爺,你當真就那麼將鄭盤母子放走了?」
「看樣子,一個小姑娘都比伯爺知道護短!」
裴老太君一句不冷不熱的話,終是讓府門前的眾人回神,原來,裴老太君是嫌長信伯不夠關心丹陽郡主啊。
一時間,眾人唏噓。
這兩家還沒正式結親呢,裴老太君就這麼護短了,若是日後結了親,那還不知道會誇張成什麼樣!
葉含霜手上用力,險些將手裡的巾帕攪碎。
「晚輩回去定當仔細盤纏緣由,一定會給府上交代。」鄭淙連忙保證。
正這時,只聽遠遠一陣馬蹄聲傳來,眾人還沒回神,就見一身穿玄衣,高大挺拔的男人已然翻身下馬,走到近前。
「稷兒,你回來了?」裴老太君面上有了喜色。
「祖母。」裴元稷笑了笑,目光黏在了衛窈窈身上片刻,方才朝鄭淙開了口。
「倒用不著鄭世子給旁人交代,你只需能給列祖列宗交代就成了,若我成鄭世子,留著這樣的紈絝在家惹是生非,倒不是將他投入軍營,磨鍊一二!」
鄭淙一愣,裴元意已然道:「祖母,伯爺,我們還是回復談談下定的事兒吧。」
長信伯早就想走了。
一大早就過來被人圍觀了一場笑話,他老臉都要丟盡了,連忙引著人往府里走。
「紅玉!」衛窈窈朝趙紅玉招手,邀她同自己一起進府。
趙紅玉似有些猶豫,半晌方道:「丹陽,你先進去,我還有點事兒。」
有事兒?不是特意來尋她的嗎?
衛窈窈還想再說什麼,裴老太君已然伸手,將她抓著往屋裡走去。
裴元稷將裴老太君的動作看在眼裡,又回頭,目光冷淡地朝鄭淙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一會兒,府門前,就只剩下了鄭世子一人。
鄭淙自是察覺到了裴元稷適才投遞來的目光,那目光中,有威脅之意。
他心裡清楚,裴元稷應該是等著他給出一個交代。
鄭盤現在病得不輕,若真到了軍營,哪兒能活得下去。
他們雖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他作為嫡兄,也不能不顧他安危。
可若是一直這麼護著鄭盤,不給長信伯府一個交代,只怕,裴元稷也不會善罷甘休。
鄭淙不想跟手握北境重兵的裴元稷交惡,他垂著頭往前走,不禁認認真真考慮起了這事兒。
身後,趙紅玉見周遭無人,想了想,便悄悄跟了上去。
***
鎮北王府的聘禮極多,就光禮單都是一大摞。
王府管事將禮單念完,已經是一兩刻鐘以後了。
長信伯留了裴元稷在府上用飯,裴老太君本就因著府門外的事兒,心中不悅,此番,自也沒有興致留下用飯。
她以身體不適為由,早早離開,只留了裴元稷在伯府用飯。
正好謝辭上門送禮,長信伯一高興,便將他和府上門客,一併邀來用飯。
於是,伯府花廳便以為屏風為遮擋,設了男席和女席。
裴元稷許久不見衛窈窈,本還想跟她坐一席,只是,衛騫這麼安排,他也不好拒絕。
「祝賀裴世子,祝賀伯爺。」門客們一上桌,那祝福的話更是滔滔不絕。
裴元稷心情不錯,每每有人敬酒,他都一飲而盡。
唯有謝辭靜靜地看著他們推杯近盞,他左側座上的門客見他面色淡然,忍不住湊近了幾分。
「這位仁兄,您就是金科狀元吧?你是不是還沒見過府上的郡主?」
謝辭淡淡頷首:「某剛上京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