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窈窈抬腿就要朝來人踢去,頭頂響起了男人悶悶的笑聲。
「是我。」
衛窈窈一抬眼,正好對上裴元稷含著笑意的眸眼。
「你怎麼在這裡?」她有些意外,隨即,又想到了不遠處的野鴛鴦,忙道,「你來得正好,裴元意!裴元意在那邊,你快去將他抓起來!」
「可能暫時還不行。」裴元稷抓回了他的手,「我還等著放他這根長線,釣大魚。」
「什麼意思?」衛窈窈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裴元稷的意思是,他不想抓裴元意?
那豈不是連葉含霜也一併要放過,衛窈窈適才還有些激動的心情,此刻消失了大半。
「可葉含霜也在裡面,你就不怕兩人間計劃了什麼?還真要把他們放走?」衛窈窈不想放走葉含霜。
裴元稷見她似乎不高興了,還翹起了小嘴,心下覺得好笑,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
「我知道······」他聲音雄渾,「不然,你怎麼在這裡?是我讓流風將你喚過來的,我要跟著裴元意去北地一趟,端午便回來給你下定。」
衛窈窈被他箍在懷中,聽聞竟是他給流風授的意,她忍不住皺眉,往流風的方向瞪了一眼。
這事兒,他竟沒有跟她提過!
裴元稷見懷中的人兒還沒有反應,將她放開,凝眉看她:「我端午一定回來,到時,就去伯府下定,好不好?
下定!
被他這麼盯著看,衛窈窈總不能說不好吧!
反正下定又不是正式成親,衛窈窈這麼想著,便點了點頭。
見她應下,裴元稷心中生出絲絲愉悅,又將她一把樓到了自己的懷中。
「你可知道,這些時日,沒有你在身邊,我寢食難安,不過,很快就好了,等我處理了鎮北王府這些事兒,就好了。」
他閉眼,聞著她身上的鳶尾花香,心中再度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定。
只有成了裴元稷,才能得到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葉含霜呢?你不怕她替裴元意做事兒?」衛窈窈又道。
裴元稷被她這話逗笑:「就憑她?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罷了,能折騰出什麼么蛾子來?」
衛窈窈不說話,心想上輩子,人家可是把你耍的團團轉呢。
裴元稷啊裴元稷,你還不如謝辭聰明呢。
謝辭一經她提點,就知道防著葉含霜了!
見她不說話,裴元稷軟了聲音:「下次,下次再撞上,我絕不留情面,這回不能打草驚蛇。」
「當真?」衛窈窈眼裡一亮,她真想看看他對葉含霜下手是什麼樣子。
裴元稷點頭,又問她:「想要什麼,我回頭給你帶回來。」
「都可以。」
前方,裴元意的馬車和葉含霜的馬車已經分道而馳了。
裴元稷也沒有耽擱,只讓人牽了馬,又重複了一句:「端午我回來下定。」便翻身上了馬,隨裴元意馬車的方向,揚鞭而去。
待人走了,衛窈窈才看向流風。
流風見她目光不善,趕忙解釋:「一開始你沒問,後來,見了葉含霜,你也沒給我解釋的機會。」
「下不為例!」衛窈窈收了目光,唇瓣微抿。
真可惜了,衛騫又錯過了一次去慎刑司提人的機會!
另一頭,葉含霜坐在馬車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自從送走了裴元意後,思來想去,她心緒都不得安寧。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裴元稷娶衛窈窈!
裴老太君之前似就對他們二人的婚事有齟齬,若是,她這時候,再添一把火······
葉含霜到了鄭盤,眼中一亮,朝車夫道:「去忠勇侯府!」
***
裴元稷走後,宮中設了一回瓊林宴,隨後,便有好些個有中榜子弟的大族設了私宴。
長信伯府每每都在應邀之列。
衛窈窈對此沒有興趣,倒是聽聞葉含霜時常赴宴,甚至,近來還頻頻去忠勇侯府做客。
衛窈窈聽後,挑眉一笑,看來忠勇侯府給她的回憶還不算糟糕啊。
轉眼就到了端午,京中一片熱鬧。
沒有聽聞裴元稷回京的消息,衛窈窈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裴老太君帶著人上門來下聘了。
衛窈窈還沒緩過神來,又有丫鬟匆匆進來稟報。
「不好了,郡主,外頭不好了!」
張管事見狀,忍不住斥責:「好好說話,急什麼急,往日教你們的規矩,都學到哪兒去了!」
那丫鬟連忙喘了幾口氣,方才繼續:「不好了,那,那忠勇侯府的四公子又來了。」
「他怎麼還來!」而且,還是鎮北王府來提前的時候,這不是來攪事兒嗎?
張管事臉一黑,丫鬟又小心道:「這回,來得不光有他,還有忠勇侯府的姨娘,他們要讓郡主對府上四郎君負責。」
「什麼!」張管事氣得跳腳,橫眉冷眼地將那忠勇侯府罵了一通。
「出去看看吧。」鬧這麼大的陣仗,不去好似也不行了。
衛窈窈理了理披帛,往外走去。
張管事連忙道:「沒事兒的,小祖宗,你過去幹什麼,我來替你去看看!」
這種腌臢事兒,他去會會就成了,可不能讓小祖宗去!
衛窈窈還沒說完,劉婆子就引著人沖了過來:「郡主,老爺讓你去府門外一趟,請吧!」
她臉上明顯還帶著幸災樂禍的笑。
張管事沒有注意到這些,只狠狠咬牙:「這忠勇侯府還真成了扒皮無賴不成?」
「沒事兒。」正好有丫鬟端來了早食,衛窈窈拿了一塊點心在手裡,一邊吃,一邊往外走。
經過劉婆子身旁時,她腳步一頓,笑了笑:「要是我以前的脾氣,你今天可能會痛得哭爹喊娘呢,不過,我現在還不想跟你計較,你最好別在我面前晃,我一會兒可不一定會這麼想了。」
劉婆子縮了縮脖子,心中後知後覺地生出一絲怕意。
她心裡清楚,丹陽郡主沒有跟她開玩笑!
衛窈窈收了目光,慢悠悠往府門處走。
今日的伯府大門前圍滿了人。
衛窈窈目光微頓,最後,定格到了被人用抬椅抬過來的鄭盤身上。
短短時日不見,鄭盤竟瘦成了皮包骨。
那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絲,只輕輕抬個眼皮的動作,也不怎麼利落。
衛窈窈總算明白這外頭為何會有這麼大的陣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