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神啊。
幫幫我吧。
一時風雨大作，電閃雷鳴，轟隆隆地雷聲如鼓，響徹天。
傾盆大雨直瀉而下，閃電倏然照亮衛維的臉，不到一秒鐘又熄滅，留下一片詭譎的安靜。
衛維有些欣慰。
果然老天爺是向著她這個穿書者的，心疼她活到舉步維艱，都哭得稀里嘩啦。
可喜可賀，她總算是熬出人頭了。
李麗驚訝：「怎麼還打雷了。」
她趕緊跑到窗邊幫齊亦關窗，這雨說下就下，一點兒徵兆也沒有，跟女人變臉似的，說翻臉就翻臉。
衛維跟著幫忙。
雨斜斜地下。
砸在窗台上的綠植旁邊，沖刷盆栽裡面精心養育的綠色嫩葉。雨絲晃蕩入室，濡濕了書本邊角。關上窗的一瞬間，空氣里悄咪咪擠進絲絲泥土氣息。
風又大了起來，狂風大作，吹亂女人的長髮，快要拉上的窗子受到阻力，怎麼也拉不上。
衛維一邊用手擋著臉，一邊狂用出吃奶的勁牽住不受控制的窗戶。
風在耳邊嗡嗡嗡亂響，雨滴打在她的手背上和露出的一小節手腕上。
突然，手被一張溫暖的大掌握住。
衛維手彎曲，臉埋在一隻臂彎里，此刻卻察覺到異樣。
她是五根手指頭捏住窗戶把手，所以攥成了一個拳頭。這隻手比她的要大，直接包住了她，手背不再有雨打在上面的感覺。
溫暖得像是冬天的被窩。
衛維有些恍惚，心也暖成一灘水。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個力道往懷裡施加，像發了瘋的牛一樣的窗戶硬生生被拽了回來，包裹她的大手跟她的手一起，感受到窗戶關上時固體碰撞產生的抖動。
窗被關上，風也停了。
衛維的頭髮不再飛揚，還有幾根雜亂在她蒙圈呆愣的好看臉蛋上，錯落分布。
男生逆風擋在她面前。她下意識抬起頭，撞進齊亦的眼睛裡。
衛維咬緊了嘴唇，錯開視線。
「辛苦了辛苦了，都坐過來吧。」李麗重新坐回她的椅子上，齊亦沒有搬凳子，直挺挺在衛維旁邊站著。
剛才一番工作不免沾濕了手，李麗給齊亦找了個凳子坐。找來紙巾，給衛維和齊亦都遞了一包。又擔心他們感冒，去接熱水給他們去了。
衛維離李麗近，順手幫遞了他的那一份給他。
紙巾很小的一包，長度剛好讓他們指尖觸碰。
齊亦的手指尖不像他的手掌心那麼暖和，冬日裡泛著白，指尖冰涼帶著一絲薄冷。
不小心碰到，衛維迅速縮回手，垂著頭，兩隻手捏著小包的紙巾。
灼人的溫度順著頭髮絲攀爬一路向下。
通遍了全身。
男生手握成拳，抵在嘴巴旁邊咳嗽兩聲，悄然勾了唇。
雨水滑過她的頭髮，粘在她殘白的臉頰。
齊亦抽出一張折迭紙巾，先塞到她手裡：「擦臉。」
誰料他話剛落，紙巾才塞出去就飛了出來。
衛維反應極大，差點跳起來，直接扔飛了手裡的東西，紙巾也因為這一番掙扎落到地上。
……
愣在原地，她手足無措地站著，看了眼自己給踢倒的自己的凳子，又看了眼掉在凳子下面的潔白的紙巾。
衛維心一慌，腳下沒站穩，齊亦及時拉住她。
她臉上徹底沒了血色。
被自己蠢樣嘔的。
好幾十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乾了什麼蠢事。
她有病嗎？
不就是碰到了手，幾次肢體接觸而已。
人家給你遞紙巾她扔什麼，還蠢到把凳子給踢飛。塞的是紙巾，又不是現金，她至於被嚇到一副要非禮的樣子嗎？
「……」
齊亦冷淡地抽回手，顯然沒稀罕她剛剛是出了什麼岔子。
李麗接了三杯熱水過來，紙杯子不隔熱，她大叫著：「讓一讓，讓一讓。」
齊亦把愣的跟個二傻子似的衛維拉過來，給李麗騰地方讓她通過。
衛維身子被扯著晃了晃，像是沒聽到李靜的叫喚一樣，垂下頭，也不敢抬起來。
她死命掐一把大腿，才堪堪忍住要甩開齊亦的衝動。
李麗喝一口熱水，推了推眼睛中間的支架，放下紙杯才開始說道：「剛剛談到哪兒了？」
……
捧著熱水，衛維和齊亦坐在兩個凳子上，和她面對面。
熱氣盈盈裊裊網上直冒。
衛維「不小心」掀翻手裡的紙杯，伴隨著一聲驚叫：「啊！」
李麗大呼：「小心！」
盛了六分滿熱水的紙杯剛剛從衛維手裡錯了手，立馬就被齊亦給穩穩噹噹地接住了。
水一點兒沒撒。
……
衛維低聲從他手裡接過來：「謝謝。」
「接穩了。」
衛維語噎：……
李麗扶一下胸口，摸了一把虛汗：「沒燙到吧？」
衛維同學，有點粗心吶。
看見他們搖頭，她才放下心，轉念又想著，齊亦同學倒是眼疾手快。
「沒燙到就好，要是——哦！我想起來了……衛維同學剛剛好像向我提議說，要跟你坐在一起？」李麗一副想起來的樣子，雙手拍了一下，砸了聲看向齊亦開口道，「齊亦同學，你有什麼看法嗎？」
衛維：「………」
齊亦沉默兩三秒，回看了一眼語文老師，最後瞧著衛維看。
「你說的？」
「要跟我坐一起？」
他慢條斯理，字字停頓。
衛維機械地轉過脖子，卡頓地扯出一個笑。不太懂今天辦公室之行，是不是真的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不我說的是讓你跟文佳耳坐一塊兒。
「齊亦同學，你願意當我的同桌嗎？」衛維彎起來的嘴角僵硬，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真的很不希望他點頭。
齊亦冷冷地說：「你抖什麼？」
「我的聲音就是這樣，」衛維理所當然的表情，擺出一副很開心很愉悅的表情繼續說：「有時候心情一好就偶爾抽個風。」
……
齊亦看白痴一樣看完她，又轉過去了。
簡明扼要，帶著嫌棄。
「我不跟她同桌。」
衛維其實鬆了口氣，只要他不同意就OK，但他這種乾脆利落毫不留情的拒絕也太……
衛維覺得自己被極大地嫌棄了。
衛維想不通，她今天為什麼要踏進李老師辦公室的門，哦，是李老師吩咐餘光傑把她叫過來的。
那她為什麼那麼聽話就來了呢，哦，是因為她的教養說要尊重師長，認真學習。
那教養一定不會知道，她現在是怎麼樣一種心情。如果她是一頭豬，她現在就在大型屠宰現場任人魚肉。
她不要面子的嗎？
知道什麼叫委婉嗎，委婉。
哦不好意思……我挺喜歡現在的同桌……不太想換。
客套話懂不懂！！！
衛維深深地吐了口濁氣。她實在是不想以為這些小事而斷送了他們還算和諧的友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