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你別哭，你一哭我心都疼碎了。」他說。
話音剛落，她抬眉，定定地看著他，泛淚花的眼珠子透亮剔透，鼻尖還因為哭的緣故紅了一片，眼角的紅也看著讓人格外心疼。
她其實特別想問一句挺傻的話。
真的嗎？
這是她下意識，就想脫口而出的三個字。
就是所有偶像劇裡面遇到男主說些山盟海誓的時候，女主說真的嗎？你真的愛我一輩子嗎？
真是奇怪，她為什麼要想這些。
因為剛哭過，所以她的聲音暗含著一絲沙啞：「走。」
接受到齊亦的疑問眼神，她又說：「有人來了，我們，我們得換個地方。」
齊亦覺得小姑娘有些太撓人了，小眼神跟軟軟甜甜的語調，撓得他腦袋一陣陣發酥：「好，我們換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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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教學樓的陽台是不開放的。
也不知道是怕哪個學生跳上去自殺，反正從樓梯一路往上走去，到了一片小平台，就看見一個高高的台階和一扇上了大鎖鏈的鐵門。
齊亦走過去推了推，紋絲不動的鐵門讓他又折返回來。
他重新走到衛維面前說：「門打不開，就在這兒怎麼樣？」
衛維點點頭。
小平台地面沒有鋪磚，石灰蓋的地上落了幾個被掐滅的菸頭，新的舊的都有。
衛維踩住一隻，低著頭看。
「你也抽菸嗎？」
齊亦順著她的視線也低頭看下去。
「不抽。」
他不抽菸，他雖然會去網吧打遊戲，但他不抽菸。
抽菸這東西跟吸毒挺像的，沾上不太容易抽身，所以他不碰這玩意兒。
他覺得小姑娘可能對他有些誤解，他雖然去了網吧，但不代表他會做所有未成年都喜歡做的壞事。
況且去網吧也不算嚴重的事。
其實說來說去，齊亦還是覺得小姑娘跟他生氣是因為那天他說去網吧的事情。但他又不確定，畢竟就單純因為這事，怎麼也不可能跟他氣這麼久。
時間似乎過去很久，他嘆息一聲，走了兩步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半斜的身體掰正過來：「衛維。」
衛維揚起眼睛來看他：「嗯？」
這地方很窄，四四方方的地兒能聞到木頭髮出的木屑味兒，還有石灰淡淡淺淺的氣味。
「剛剛我說的每一句，」他深吸了一口氣，緩聲說道：「都是真的。」
他抓著她的肩頭，溫熱的觸感隔著衣料也能十分明晰地感受到，比安全距離還要近一點兒。
他因為說話吐出的氣息噴灑在她周圍，有種奇異的，不自在癢感。
「嗯。」她動了動肩膀，沒有什麼改變。
衛維側了下頭：「我聽見了……」
「聽見了啊，那有沒有記下來，嗯？」他把她的小臉轉過來，大手克制著力道，但恰好能讓她重新轉過頭來，讓她能直面他。
這小姑娘總是喜歡躲著他，一到這種時候就不肯面對。
他雖然並不希望她為難，但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讓她就這麼一直一直，迷糊下去。
她總要面對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他也總是要面對的。
她開始不滿：「你幹什麼……」
齊亦不管她，鬆開手往後退了幾步，身體微微前傾，像低聲下氣的姿態，看著她，把剛剛的話重述一遍：「對不起。」
「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一直都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
「我只是在等你而已。」他說。
他說，我在等你。
他說，我一直一直喜歡你。
衛維垂著一顆腦袋，也不說話。
想了半天，她總覺得有些丟人。
在齊亦面前哭這是第二次了吧？
第一次是在家裡。
其實他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就是語氣有些不好，她就哭了出來，說到底還是她矯情。
明明就不是什麼大事，莫名其妙把火往他身上撒。
但現在讓她道歉，她又說不出口。
她看了看鐵門縫隙後的景象。
能看見一兩根天線和幾個大桶，通下面盤著一圈一圈的鋼絲，不粗不細。
然後她跟賭氣似的，聲音很軟：「那你還去不去網吧了？」
他覺得有些好笑，小姑娘怎麼這時候還惦記著他去網吧的事情。
但這件事也算是冷戰這麼多天的起因，他皺了皺眉，很正經地說：「不去了。」
衛維咬了咬唇。
她緩慢地點點頭，靠近他一點兒：「那行吧。」
那行吧？
他皺了皺眉，聲線因為壓抑著而顯得低沉：「所以？」
衛維眼睛抖了抖，顫動的睫毛又濃又密，她有些不解。
她還不夠明顯嗎？
接下來難道不應該是他，說些什麼嗎？
她癟了癟嘴唇：「做我女朋友吧，你不該說這種話？」
這人怎麼回事兒啊，卡殼，表白這種事還要女生教嗎？衛維再次刷新了對齊亦的三觀。
他不一向喜歡撩她？「來見哥哥還打扮得這麼好看吶」這種話不是信手拈來，怎麼這種時候還含蓄了。真是，「所以」兩個字一出口，她就……又有些氣，怎麼辦？
齊亦從來沒這種感覺，他渾身上下都有一種從一個地方散發出的不真實感，特別是大腦，那個地方昏昏沉沉。
他不自覺就勾了唇，心臟激發出一中不正常的興奮和酥栗。
他跟著她說：「做我女朋友吧。」
聲音還發顫，像竹蜻蜓的透明翅膀，在空氣里揮起一陣輕風。
他應該是第一次跟女生這麼告白，所以人都明顯的緊張了起來。
她眼睛裡閃過一種名叫小確幸的東西，側了側臉：「不要。」
誰叫他總是逗她，關鍵時候還慢半拍。
一秒以後又有些後悔，她轉過來，慢吞吞的，看著他的眼神有些軟。
「我答應了齊爸爸不早戀，我們上了大學再談。」
「好不好？」她看著他的眼睛。
到了現在，齊亦才有一種腳是踩實了地面的感覺。
那聲「好不好」像是春天的棉花糖，軟軟的，是小姑娘吃了糖果之後散發的清香。
像一根魚竿，直接勾到他的骨子裡。
他終於上前，張開手臂將嬌軟的小姑娘一把抱進懷裡，頭埋在她的頸項，抱得很緊，悶悶的聲音傳出來：「沒關係，你要我，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