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相問
一盞茶後，幡靈遁速驟減，帶著檮杌元神降落在一處谷地。
這裡有幻陣設置著，表面看去就是一片雜草叢生之地。
然而實際上，此處存在著一座大型園林。
沈清洛觀察了一會周邊建築，發現就是最近兩年建造而成。
除塵陣法籠罩著整座園林，青瓦白牆不落絲毫灰塵。
幡靈走進園中，徑直去往主宅。
不多時，裡面傳出一陣對話聲。
另一道聲音沈清洛頗為熟悉，正是來自於慕容雪。
過去五年半，此女已然結嬰。
此刻屋內的對話不停傳出。
「天聖宗發現了我假冒域外天魔一事，原先的計劃已然行不通。」
「原本好好的，為何此宗修士會突然進攻魔焰城？若非你及時察覺事情不妙，讓我通過地道離開，我恐怕已葬身城中。」
「按照那幾人的說法，是有人幻化成范胡的模樣，襲擊御鬼宗駐地，毀去天冥礦，殺死了在那裡駐紮的天聖宗修士。」
「范胡被域外天魔奪舍，一身邪魔氣息，不是誰都能冒充的，除非是像你這樣的寶物之靈。」
「我也奇怪，北甲大陸上，應該不存在這等實力的同類，也不知對方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你此前可有得罪過什麼人？」
「那可多了去了，只是他們並不具備攻打御鬼宗駐地的實力，不過你這話應該問錯了吧，不是我得罪了誰，而是那域外天魔得罪了誰。」
「不，我總覺得今日之事沒這麼簡單，背後就好像有一隻無形巨手，推動著這一切發展，或許有人提前察覺你假冒域外天魔，想藉此揭露你的身份。」
「不可能！我的幻術天衣無縫，除非我主動暴露，否則此界無人可以識破！」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有這樣一個人，從其他途徑，知道眼下存在的域外天魔必然是假的，所以策劃了御鬼宗一事，想借天聖宗大能之手，揭露真相。」
「從其他途徑知曉？」
「不錯，你別忘了，真正的域外天魔之死，到如今始終是個謎，滅殺域外天魔的存在，必然知曉你是假冒的。」
聽聞此言，幡靈頓時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他才繼續開口：「難不成那頭域外天魔真是被人所殺？而非我所認為的，受此界天道懲戒而亡？」
「呵，天道若真要懲戒，早在域外天魔奪舍范胡時，就會降下天罰，哪會等到幾年後再動手？」
「當初域外天魔潛入天聖宗，帶我出來，我曾許下過承諾，欠他一個因果，如果他真是被人所殺，我必然要替他報仇。」
「你瘋了？能殺了域外天魔的存在，豈是你我可以對付的？」
「對付不了也得試一試，否則因果難消，我只會嘗試一次，不論成功失敗，此事均會就此揭過。」
「看來你是決定好了？」
「不錯！」
「你知道是誰殺了域外天魔？」
「當然不知道，不過可以慢慢查。」
「說吧，要我做什麼？」
「慕容雪，你肯幫我？」
「誰讓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呢，不幫你，哪天你死了，我也得跟著玩完。」
屋外，沈清洛聽到此處，當即傳念聯繫慕蓮。
「此時出手，那幡靈你可有把握控制？」
慕蓮很快給出回應：「姐姐放心，天聖幡再厲害，在混沌青燈面前也不值一提，我有絕對把握制住幡靈，讓對方毫無反抗之力。」
得此回答，沈清洛轉而傳念聯繫青鸞。
「清寧，那隻檮杌元神，交由你來對付，莫讓它逃了。」
同慕蓮一樣，青鸞聽到這道傳念，也迅速做出了回應。
「主人放心，清寧如今的實力比起當年，增強了許多，對付僅剩元神的檮杌，是輕而易舉之事，絕不會讓對方逃跑！」
屋內，慕容雪正和幡靈商議著詳細對策。
忽然間，她渾身一冷，心內驟然浮現一股大難臨頭之感。
這一瞬，她面色慘白無比，下意識轉頭望向主宅入口。
幡靈見她這般表現，心下奇怪不已。
「你怎麼了？突然這.」
話至一半，陡然頓住。
只因一道青光無聲無息落在幡靈身上，將他定在了原地。
他試著召喚天聖幡，卻駭然發現，身為幡靈的他竟然斷去了和天聖幡的聯繫。
沈清洛走入主宅，此刻她已取下隱身斗篷，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看著緩緩走來，身形高挑的青衣女子，幡靈忽然明白了過來。
「你就是滅殺域外天魔的兇手？」
語氣有些不可置信，在他感應中，此女不過化神後期修為，如何能殺了連他都不是對手的域外天魔？
然而思及籠罩周身的這一層青光，他又瞬息間反應過來，這位有強大的存在相助，或許本身實力無法以境界論斷。
慕容雪此刻自然也看到了沈清洛，目中露出瞭然之色。
她隱隱有種預感，自身躲不過今日之劫。
通過契約感應，她已得知檮杌也被控制。
到了這一步，她反而有些釋然，原本面對死亡的恐懼害怕消散了不少。
「清洛，許久不見。」
沈清洛步伐微頓，她心內有許多疑惑未解，看慕容雪這般狀態，並未立刻動手。
「當年還在靈勻界時，你冒充沫漣，偷盜扈山孫氏族中重寶，用意何在？」
慕容雪沒有隱瞞，坦然言道：「扈山孫氏那件寶物對我有用，我看那姚沫漣不順眼，所以幻化成她的樣子，潛入孫氏族地，既盜得了寶物，又能栽贓給她，可謂一舉兩得。」
「據我所知，沫漣與你並無什麼交集，也未妨礙你什麼。」
「這倒沒錯，清洛，你就當我小心眼吧，我曾看到過屬於自身原本的命運，在那命運中，我受了不少苦，雖然事情根由不在她，但和她多多少少有些關係，所以我對她生出了一絲恨意。」
聽到這話，沈清洛頗覺意外。
慕容雪所說原本的命運，該不會就是書中劇情走向？
不過看此女眼下的態度，似乎並不在意命運更改。
慕容雪見她保持著沉默，繼續道：「其實現在這樣也好，你也許不知，我看到原本的命運後，總覺得自己像是一根牽線木偶，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控制著。
原本命運中發生之事，有一些在我看來挺不可思議的，命運改變後，我修煉到元嬰，體會了原本命運中，不曾有過的強大實力。
到現在為止，要說遺憾，大概就是不能更進一步，也不知死後去往鬼界輪迴，下一世能否有仙緣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