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滅頂

  第450章 滅頂

  費瑤突地回神,垂眸福了福,「謝二公子客氣了。」

  謝丕頷首,未再言語,只攬著崔九貞朝不遠處停留的馬車走去。

  臨走前,崔九貞回頭看了眼依舊立在船頭的人,湖面吹起的風將她衣擺揚起,頗有幾分姣姣之姿。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費瑤朝她頷了頷首,不卑不亢。

  崔九貞彎起唇角,隨著謝丕的攙扶上了馬車。

  回府路上,她特意讓如雲去買了些吃食,畢竟家裡還有幾隻猶如嗷嗷待哺的獸,若是不捎回些什麼,准要鬧脾氣的。

  謝丕看了眼堆了一車的東西,到底沒忍住,「莫太慣著他們。」

  崔九貞頓了頓,擺弄著帶回的零嘴兒,虛虛道:「偶爾也是可以的嘛……」

  見她巧笑倩兮的模樣,謝丕到底沒再捨得說她什麼。

  回到府中,她將帶回來的東西分別送到太子和崔雲纓院子裡,總算讓他們高興了把。

  翌日,捧著把杏仁兒吃的崔雲纓來串門兒了,因著昨日未曾跟她出去,現下問起那費瑤便打聽了些。

  「……那費家不是號稱清流一派,怎麼現下眼巴巴地趕著來討好咱們崔家了。」

  「後宅自然有後宅的一套生存規則,你現下還不懂。」

  崔九貞擺弄著花,小心翼翼地給它們澆水,量多量少都極為有要求。

  現下八月里,她的墨菊要好好養著,等九月准能開的好看。

  「就說京中貴婦圈兒里,誰又能是真正的清流一派呢!」她說不清是諷刺還是什麼的口氣,讓得崔雲纓似乎明白了什麼。

  在京中已有過不少時日,自然曉得她說的何意。

  不禁苦了臉,「嫁人真麻煩,這般多事。」

  崔九貞聞言,抬眸睨了她一眼,「這才哪兒到哪兒,你將來可是要做宗婦的,更累呢!」

  「喔,二姐姐!」崔雲纓停下拿著零嘴的手,面色凝重道:「你說我現下悔婚還來得及嗎?」

  崔九貞:「……」

  「要做夢回去做,甭來我這兒礙事。」她一臉冷漠地推開她湊近的臉。

  崔雲纓撅了噘嘴,也不介意,又往嘴裡塞了個杏仁兒,含糊不清道:「我覺著我嫁人了不一定能比在家中過得好,萬一受委屈了如何是好?」

  崔九貞頓了頓,抬起頭正色道:「若是你夫婿給你委屈受或是欺負了你,我崔家必定要他好看,輕則家破人亡,重則命喪黃泉!」

  她眸色冷淡,此時面無表情的模樣將謝丕的神色學了個十足,倒是令得崔雲纓一怔。

  想到王衍和王家,崔雲纓莫名就信了她這話。

  甜甜一笑,依賴地挽住崔九貞的胳膊,蹭了蹭。

  從前怎麼就沒發覺自己這二姐姐這般好呢!

  仿佛待在她身邊便能無憂無慮,極盡安全了。

  這種感覺是她那最是知書達理的親姐姐也沒有給過的。

  「二姐姐,你真好。」她雙眼亮晶晶的,滿是依賴。

  崔九貞勾唇,「趕緊放開,甭耽擱我澆花。」

  崔雲纓一噎,滿腔的感動煙消雲散,她氣呼呼地往嘴裡塞了把杏仁兒,嚼得嘎嘣響。

  仲秋這日,崔家一眾人在玉蘭軒里用了早飯,太子吃飽喝足先行帶著劉瑾和幾個錦衣衛回宮去了。

  至於謝丕和崔九貞則是拜別了老太爺他們,趕早上了馬車回謝家去。

  剛到府里,就瞧見忙得暈頭轉向的孫氏,沒法子,被她抓了壯丁一道兒去忙活。

  「……中午母親去赴宴,要晚些時候才回來,不過家中會來些親戚,需要作陪的,要勞煩你和三嬸嬸了,好在姑奶奶們今次不回來,不然更有的忙。」

  孫氏拖著崔九貞邊走邊說道。

  遠遠的,只聽到應和聲。

  謝丕看著她們走遠,自己則是去了自家父親的書房。

  因著謝遷的書房沒有對他禁止,是以看門的奴僕見他過來並未說什麼,而是擺了熱茶伺候著。

  茶霧在他面前升起,謝丕看了眼奴僕,「你自去忙吧!我這兒不必伺候。」

  「是!」

  等奴僕下去後,他起身在書架最裡頭摸索了番,掏出一個盒子打開,拿出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書案前,他一目十行掃過紙上的內容,眸色漸漸轉深。

  另外幾張也被他拿了出來,越看面色越冷。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突地收緊手指,片刻後,將紙張原封不動地放回了盒子。

  不多時,他從書房出來回到自己的院子,在走近熟悉的居室後,眼前不由地浮起了些記憶。

  他去自己的書房坐著,瞧見筆墨紙硯都規整地擺著,鬼使神差地研磨提筆,畫了副畫像。

  看著紙上熟悉的面容,他冷漠的眉眼終是柔和了些許,像是初雪消融的模樣,驟然褪去了寒冷。

  他擱下筆,修長的手指摩挲過畫中人的臉旁,仿佛在撫摸著她本人一般。

  突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眸子微動,收起了已經幹了的畫像。

  「昳中,為父進來了!」謝遷的聲音響起,隨即門被打開。

  謝丕抬頭,面上並無意外,「您來了。」

  「你是不是去過我的書房?」謝遷進來隨意地坐下,身後謝丕也走了過來。

  「都看到了?」他詢問。

  「是!」

  「你覺著此事,可是……」

  謝遷眉頭深皺,半天沒將那句話說出來。

  他憂心忡忡的模樣卻與謝丕淡然自若成了明顯的對比。

  到底是忍不住,他嘆了口氣,「這般,你於他的先生之名恐怕只會是……」

  「父親!」謝丕看著他道:「現下此事誰也不知,且究竟真相如何,十幾年過去真真假假誰又分的清楚。」

  「你說的不錯,但為人臣子,又怎可放過一絲一毫的可能,亂了皇室血統。」

  謝遷面色凝重,「且,為父擔心的不止這個,而是倘若此事一旦被有心人利用,那朝堂恐怕會掀起軒然大波。」

  近兩年朝堂已經不知流了多少血,若是這件事再翻出來,恐怕將是滅頂之災。

  想到這裡,他正色道:「昳中,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暴露,否則……」

  「您覺著掌握過兩朝大權的帝師會無所察覺嗎?」

  謝丕打斷他道。

  謝遷被他說的徒然一驚,老腰一軟,差點兒就要坐不住。

  「你是說,崔老先生已經得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