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忌諱

  第429章 忌諱

  老太爺拿起已經錘軟了的牛筋開始撕成一條一條的,謝丕也拿了些幫他。

  「內閣怎麼說,可見到你父親了?」

  「未曾,聽說父親這幾日都在宮中,昳中也不好貿然打攪。」

  「看來比我想的要嚴重的多。」老太爺嘆了口氣。

  沉默一瞬,他道:「就近幾個莊子上還有些存糧,你回頭去調上,親自送到衙里,再派幾個人盯著,務必送到災區。」

  謝丕恭敬地應下,老太爺對於這種事,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從小便聽聞過崔老先生的事跡,之所以為人敬仰敬佩,並非只是因他是帝師而已,更多的,是他為國為民的心。

  沒有多打攪老太爺,他將事情說完便離開了,臨走時,看到他隱在屋裡的身影,順手將屋裡的燭火點亮。

  另一邊,崔九貞帶著丫鬟以及錦衣衛們處理著河蚌魚蝦等物。

  「怎麼弄了這麼多,這幾日不會都吃的這些吧!」

  崔九貞正讓他們錘著河蚌,若是錘不軟,回頭燒不爛。

  幾人自然使了力氣認真干。

  「老先生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咱們來了山上就自個兒尋吃的,節省些其他的給難民吃。」

  太子說道,動手和劉瑾洗著前一日泡好的豆子,準備磨豆腐。

  這還是老太爺吩咐的,最是怵他的劉瑾自然不敢耽擱。

  崔九貞聽得微微一頓,片刻後,點點頭:「祖父說的不錯。」

  眾人忙活間,魚蝦也處理好了,因著魚種類不一,便有的串了湯,有的紅燒清蒸。

  至於河蚌,崔九貞加上料烤了一部分,其他的便都紅燒了。

  晚間,一股股勾人的香味兒便從後廚溢出,直饞的莊子的貓都磨著爪子喵喵叫。

  做好了飯,她又來到磨盤跟前,見劉瑾嫻熟地磨著豆子,太子添水添豆,她輕笑,「技術不錯,磨得挺細啊!」

  劉瑾聞言,立即揚了揚下巴,「咱家可不是其他人,粗手粗腳的,連磨盤都不會推。」

  他本就是出身窮苦人家,幼時農活其實幹過不少的。

  崔九貞難得心情不錯,舀了舀豆漿,道:「這漿是漂亮,等做了豆腐定然口感好。」

  「老先生還說給孤煮豆漿喝呢!」太子說道。

  「都做都做,這麼多,足夠的。」

  到了晚上用飯,三太太等人也在,崔九貞明顯發現她們也節省了不少。

  桌子上除了今兒個弄的河鮮便是些素菜。

  若非她不吃麵食,恐怕連米都省了。

  用飯期間眾人沒有說話,等用過飯,老太爺才道:「這些日子咱們要辛苦些了,南方災情未解,我們也不可過於奢侈,往後想吃什麼,用什麼,都從莊子上將就將就。」

  三太太和徐氏看了眼,應下道:「您說的是,咱們這兒什麼都有,其實也用不了多少東西的。」

  「不錯,我那也有幾個莊子,收成不錯,聽聞您派人運了補給給災地,不若也幫我那份兒帶著。」

  「哦?」老太爺看向徐氏,「難得你有這份心,回頭我會寫個摺子呈上去,讓官府派人過去接收。」

  這意思是功勞讓她自個兒擔著了,可想而知,京中恐怕還沒哪個貴婦如她這般。

  此事也讓老太爺有了想法。

  當即,他便去了書房,洋洋灑灑寫了道摺子,派人連夜送回了京城。

  翌日,西閣內,皇帝看著面前的摺子,心中暖烘烘的一片。

  他的老師,即便退出朝堂了,也還是處處替他著想。

  等謝遷過來,他斂了斂神色,笑道:「謝卿有個好賢內助啊!」

  謝遷不明所以,「聖上是指……」

  皇帝讓戴義將摺子拿給他,謝遷接過,等看完後心中複雜難言。

  「京中她是頭一份,堪為婦人表率,朕決定賜她塊樂善好施的牌匾作為嘉獎。」

  謝遷一聽,忙地謝恩。

  「臣謝皇上恩典!」

  其實,他還有些暈暈乎乎的,但皇帝明顯心情不錯,露出了連日來的第一個笑容,謝遷也鬆了口氣。

  等聖上御賜的牌匾送到謝府,這件事便也傳遍了京城。

  謝家特意開了一個堂屋供奉這塊牌匾,因此謝夫人趕了回來親自主持。

  這樣的殊榮,簡直教京中其他命婦看紅了眼,一時間紛紛開始效仿,甚至起了攀比誰多誰少的心思。

  不僅如此,就連那些個大臣也開始了。

  很快,賑災的餉銀便集齊了,甚至還有些其他的補給,不管是吃的用的都有。

  也算讓朝廷鬆了口氣。

  皇帝這一手著實是教人沒想到的,且還有人嗅出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崔行庭啊!」

  又是一日下朝,內閣首輔李東陽感嘆了句。

  眼見著大事暫定,皇帝輕鬆不少,可不待他想去封信問問老師和太子,就聽錦衣衛來稟報章父遇刺的事。

  這是誰幹的,不用想也知道,皇帝難得的好心情也變了味兒。

  對於張家,他的確太過放任了,以至於他們絲毫不將他的話放在眼裡。

  於是乎,沒過兩日,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戴義便出現在了壽寧侯跟前,並且帶著聖旨,讓張家捐贈災款。

  這一捐幾乎掏空了一半張家的家底,令得壽寧侯心疼不已。

  戴義笑眯眯地看著底下的人將一箱箱東西抬走,對面色不怎麼好的張鶴齡道:「侯爺,莫怪咱家多嘴,皇上雖多寵愛張家,但最是忌諱外戚干政,侯爺該多為宮裡的娘娘和太子殿下考慮才是。」

  旁人不知,他可是知曉的一清二楚,這張家兩兄弟們,已經不知道給皇后添了多少麻煩,扯了多少後腿。

  也就是當今聖上只這麼一位妻子,又百般疼著寵著,這才愛屋及烏地縱著張家。

  換成旁人,張家早不存在了。

  敲打完,戴義施施然地甩了甩拂塵離去,張鶴齡卻是冒了一身冷汗。

  不過想打壓一個章家,哪裡就是干政了?

  張鶴齡心有不甘,可現下卻只能咽下這口氣,只打算著回頭進宮跟自家姐姐訴訴苦。

  ……

  七月里,天兒依舊燥熱不減,先前送回了徐氏,莊子上又少了一批人。

  崔九貞著人打理著莊上的東西,瓜果什麼的,分出一批送到謝家去,另一批送了些交好的人家,剩下的自己吃。

  崔雲纓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看她撥弄著算盤記帳,打了哈欠道:「咱們不是過幾日就回去了嗎?還打理作甚,交給莊子上的管事得了。」

  「那也得把帳理清啊!不然受累的還是我。」崔九貞說著,也做完了最後一點兒。

  她伸了個懶腰,終於能歇下了。

  「小姐。」如雲端著茶水進來,朝兩人福了福,道:「謝家來消息,說是三爺的婚事定下了,讓您和姑爺有空回去趟。」

  「嗯?」

  崔九貞驚訝,「母親不是才回去,怎麼這麼快就定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