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東風

  第315章 東風

  說完話,三太太還得忙,便先走了,崔九貞見此,立即讓玉煙去打聽打聽,順道問問謝丕何時出府的。

  她想到一個可能,越想越覺得是真的。

  此時,內城一座小院內,一名打扮低調,戴著幕離的女子在小廝的指引下走了進來。

  她身邊只跟著個粗布衣裳的丫鬟,主僕二人看著都似極為普通的人家。

  進了院內,再踏進充斥著藥味兒的屋子,戴著幕離的人終於露出了臉。

  她摘下幕離,看到床上的人,面色複雜。

  躺在這裡的正是失蹤多日的張璟,張家尋了他多日,可一無所獲。

  想著平日裡他也常常幾日不歸家,起初還沒太在意,可又過了幾日終是發覺了不對。

  如今張家找他可謂是找瘋了,甚至幾次都要闖進崔家翻翻去。

  若不是小廝偷偷給她遞了這個消息,她恐怕也想不到會是這樣。

  「他怎麼會傷成這樣?」

  焦婉君問道,眼中有著一閃而過的心疼。

  小廝低頭,道:「回奶奶,那次太子召見,我們公子進宮後再出來便這樣了。」

  焦婉君震驚,「你的意思……他這般是太子做的?」

  見到小廝點頭,她一時語塞,怎麼會?

  張璟不是太子表兄麼!

  「公子這些日子未重傷未愈,可卻一直惦念著奶奶,小的這是沒法子了,求奶奶憐憫。」

  小廝哭唧唧地說道。

  焦婉君抿唇,朝床上的人看去,蒼白的面色,也消瘦了不少,但眉骨依舊俊朗。

  昔日那雙只會在她面前透露真實心思的雙眼,此刻緊緊閉著。

  她不確定要不要答應,畢竟她是章家的奶奶,若是讓人知曉了,哪裡能好?

  小廝見她沉默,眼珠轉了轉,道:「奶奶若是擔心,小的可幫您,決不會教人發現您的蹤跡。」

  「你?」焦婉君不大相信。

  「是!」小廝回答:「這座院子算不得好,原本是個自梳的繡娘所有,算是小的姑姑,只是這些日子她應邀去了別地兒,便空置了下來。」

  焦婉君眉尖微動。

  「小的可安排人,您就當是來請教女紅的。」

  小廝跪了下去,「奶奶,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公子吧!之前醒過一回,便想著若在死前見您一面,也值當了。」

  這話還真是張璟能說得出來的。

  對其他人或許不會,但對她,一定是如此。

  焦婉君心軟了,終是應了下來。

  見此,小廝高興地直磕頭,她忙地讓人起來,心中對這忠心僕從感到欣慰。

  雖說好像沒瞧見過兩回。

  「之前跟著公子的人呢?」她隨意問了句。

  小廝答道:「回奶奶,如春被張家帶回去了,小的也不知如何了,但公子昏過去前吩咐了,不准讓張家知曉。」

  「胡鬧,這樣的大事,為何瞞著?」

  「奶奶,傷了公子的人可是太子……」

  焦婉君聞言,抿緊了唇。

  是啊!

  因為是太子,便是張家也只能咽下這口氣,總不能真的找到皇后,讓她罰了她唯一的兒子吧?

  沒有心疼侄子不心疼兒子的道理,即便她答應,皇帝也不可能答應。

  屆時,他反而成壞了兩方關係的罪人。

  焦婉君自以為猜到了緣由。

  同一時刻,這裡的消息也遞到了麒麟閣。

  「我這茶十兩金一兩,記得結帳。」

  最高的那層屋子裡,沈茂君對著帳本,頭也不抬地說道。

  他手裡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很難想像,那雙手曾經浸滿墨香,如今卻滿是銅臭。

  難怪沈家都恨不得打死這貨。

  坐在他對面的謝丕怎麼看,怎麼嫌棄,掉錢眼兒里的傢伙。

  謝丕擱下茶碗,道:「差不多該收網了。」

  說完,算盤聲也戛然而止,沈茂君吐了口氣,扭扭酸疼的脖子。

  「你還是想想章家那邊怎麼交代吧!這樣事兒,怕是臉都丟盡了。」

  「他們識人不清,干我何事。」

  「哼!」

  沈茂君撇撇嘴,這陰險的東西,又來了。

  整一個偽君子。

  說起來,那章家也真可憐,若不是張璟還好,是他,這口氣便只能咽下去。

  誰讓這支紅杏爬的是那樣的人家呢!

  「你且回去吧!其他的事兒我會替你看著,要不了多少日的。」

  沈茂君收拾著帳本說道,心裡嘀咕著,他這弟妹還真挺會賺銀子的。

  可惜不能進他的袋子。

  嘖,想要!

  謝丕頷首,從容起身,囑咐道:「該處理的人,記得處理了。」

  「知道了,您大爺吩咐,小的哪敢不辦妥。」

  沈茂君見他要走,立即道:「誒,你吃我這麼多茶,銀子呢?」

  謝丕離開的腳步一頓,回頭帶著雅痞氣兒笑了笑:「我答應給了嗎?」

  沈茂君正震驚他的笑容,這模樣的謝丕,他可是百年難得一見。

  若是旁人難免教人覺著混帳,可偏偏他做來,卻是還透著股優雅矜貴。

  這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旁人真比不得。

  就失神這麼一下,人便已經沒影了,他登時捶胸痛哭。

  「要死啦!連兄長都不放過……」

  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撈到啥好處。

  這弟弟,不要也罷!

  出了麒麟閣的謝丕心情不錯地逛了逛,給家裡那兩個纏人的帶了些東西,這才回去。

  回到崔家天色已經不早,他命人將東西先送了過去,自己則是去了老太爺那兒。

  「老師!」進了屋,他行禮道。

  老太爺看了眼,點點頭,「回來了,處理的如何?」

  「已經妥當,只等東風。」

  老太爺眯起眼睛,瞧模樣很是滿意。

  「焦家近日小動作不斷,那焦芳粗陋無學,小人一個,不堪高位。」他對謝丕道:「回頭給你父親遞個信兒,他知道該怎麼做。」

  「是!」謝丕應下,唇角微勾。

  焦芳和謝遷已經是老對手了,前者也恨極了謝遷。

  整日不是慫恿言官彈劾這個彈劾那個,就是私底下誹謗侮辱他人。

  為了升遷,連威脅同僚刺殺的事兒都做的出來。

  那張嘴,可不比市井裡的潑婦差多少。

  是以,謝遷是逮著機會就打壓,這回把柄送到面前,這樣的好事兒,怎麼能放過?

  是以,接到消息的謝遷立馬寫好了摺子,就等到了時候就送上去。

  想了想,他又提筆寫了封信派人隔日送出去,給張章家的老太爺。

  水,還是越渾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