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勾當
「夫人,您這是何苦呢!」
溫氏聞聲,眯起迷濛的雙眼看向來人,夜裡太黑,她根本看不清。
「誰?」
「是我!」
那人扶著她,低聲道。
溫氏聽出來了,她在黑暗中抬起頭,「看到了?你將她放回來,害得是我。」
「夫人……」那人緊了緊扶著她的手,黑暗中看不清模樣。
「到了現在你還心軟?」溫氏冷笑,推開了他,「若不是你放了她,她怎能逃脫得掉?」
那人一陣沉默,沒有辯解。
見他如此,溫氏雖恨,可現下也不能多責怪,只問道:「周嬤嬤呢?」
「周嬤嬤已經下獄,皇帝比我們想的要更重視大小姐。」
「這麼說,周嬤嬤這是無用了?」
溫氏喘了口氣,那人去倒了杯涼水放在手心捂著,即便沒什麼用,也好過冰涼刺骨地下肚。
「周嬤嬤的事我會替你處理乾淨,她知道太多,活不得。」
「給她個體面吧!到底是我的奶娘。」
那人頓了下,嗯了一聲。
待差不多了,將手中的水遞到她嘴邊。
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冷水讓得她皺起眉頭。
她活了三十多年,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竟還是栽在一個丫頭片子手裡。
「我不能多待,外頭有人看守,你需要什麼,我下回可為你送來。」
溫氏垂眸,從床頭裡面拿出了一個小包袱,遞給他,「替我交給元淑吧!這是我,最後能為她做的了。」
「夫人!」那人攥緊手,「我帶你離開,遠走高飛,往後再不會有人找得到你。」
「住嘴,我生是崔家的人,死也是崔家的鬼,我不離開。」憑什麼要她離開?
她離開,不就輸給了溫蘭清麼?
不可能,絕不可能!
「夫人……」那人還想再勸,只見溫氏已經推開了他。
「你走吧!既不是真心為我辦事,又何必再來擾我,回去找你的主子好了。」
溫氏躺了下去,不再說話,那人站在床頭許久也不見她動一下,見著實在耽擱不得,只好離去。
天色將明,來換班的孫瑞瞧見靠在牆頭睡得正香的護衛,走過去晃了晃,「醒了,再睡下去,教人發現要罰你個懈怠之罪。」
猛然驚醒,只覺得蹲著牆邊許久,腿都麻了。
「你不說,也不會有人知道。」護衛說道,起身伸了個懶腰。
孫瑞緊了緊衣襟,「行了,你回去歇著吧!這兒有我,回頭二虎就來了。」
「成,我先走了。」護衛說道,離開之際,他頓了頓,揉了下有些暈乎的腦袋。
奇怪,他昨晚也沒喝幾口酒,怎的頭這樣暈乎。
孫瑞看著他離去,眼中微深,不知在想著什麼。
東苑裡,崔九貞與謝丕相對而坐,兩人中間擺著棋盤。
錦衣衛其中一人楊達過來回話,道:「大姑娘,昨夜孫瑞換班後,有一段時候並未在房裡。」
崔九貞正思索著怎麼走,才能賴顆子兒,就聽到這話,她笑了笑,「不在房裡,那在哪兒?」
「小的不知,小的會盯緊他。」
「嗯,你下去吧!」
「是!」楊達行禮退下。
崔九貞將棋子兒放在謝丕指的地方,笑嘻嘻道:「你再多讓我顆,我便讓你多抱一會兒,如何?」
「咳……」謝丕睨了她一眼,「姑娘家,矜持點兒。」
矜持?
崔九貞歪著身子,玲瓏的曲線畢露,勾唇道:「你不就是喜歡我不矜持麼,還裝呢?」
謝丕抿唇,隱晦地朝玉煙看了眼,後者像是明白了什麼,立即待著如雲退了出去。
他伸開手,撩了袍子。
崔九貞樂了,起身撲過去。
嘖,這個悶騷的,這麼想要,偏偏嘴上就是不肯說。
「你這般纏人,也只我受得住了。」
謝丕攬著她的腰摩挲著,她身上的味道實在好聞,暖香勾人,讓他忍不住離得近了些。
「父親說,皇上已經擬了旨給你我賜婚,應當是等老師回來,便會著人過來宣讀。」
「嗯?」
崔九貞沒有多少驚訝,不過還是開心的,她抬眸笑道:「那我要不要先叫聲相公來聽聽?」
謝丕差點兒嗆到,他瞪著她這張調笑的嘴兒,又心癢又無奈。
「也不怕教人聽了去。」他嘆口氣,止住心間的躁動。
崔九貞窩在他懷裡,「我怕什麼,皇上親自賜婚,你這輩子都只能是我的人了。」
他勾唇,眸子裡像是揉碎了星光,滿目光華。
「是,這輩子都是你一人的!」
崔九貞滿意,嘚瑟起來。
「你覺著,那孫瑞昨夜會去哪兒?」
她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懶得不想再動。
「不論去哪兒,總歸沒出了府。」
「倒也是,能在錦衣衛的眼皮子底下動作,也是不簡單。」她說道:「我詢問過梁管家,此人少年時期便跟著我父親了,從前還為我父親擋過不少災,因此深得府中信任。」
可,越是這樣的人,背叛起來,才越令人想不到不是麼?
謝丕眯起眸子,「你這般等著,是想瞧瞧他與正房有何瓜葛?」
崔九貞沒有隱瞞,「他如此忠心父親,現下卻背叛了他,你不覺著奇怪,那溫氏有什麼值得他效忠的?」
謝丕明白了,竟是還有這樣的勾當。
這溫氏的手段當真不少。
「當心些。」多的話他沒再說。
「我省得。」崔九貞自然明白狗急跳牆這個道理,只是,她不會給她機會。
這次,她會讓她永無翻身之日。
只是,祖父怕是得提前些日子回來了。
又過幾日,天兒忽地晴了起來,冬陽高照,令得午後稍稍有那麼些暖和。
好幾日不見蹤影的崔恂也出現了,他面上來不及拾掇,青褐一片。
崔九貞實在看不下去,讓玉煙下去給他清理了。
收拾乾淨,崔恂對自家閨女道:「我準備去溫家走一趟,商議溫氏的事情。」
崔九貞聞言,抬頭看他,「父親不若再等一等,有些事,女兒也想查個明明白白!」
崔恂驚訝,「何事?」
「父親日後就知道了。」她笑道:「父親如何看待孫瑞此人?」
「他跟著我已有二十餘年,是極為忠心正直的。」
果然,她這個父親,是當真從未懷疑過身邊親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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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