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眉開眼笑

  梅二嬸兒覺的面上火燙燙的,血一剎那全都涌到了頭上,她長這樣大,頭一回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一個小輩兒指著鼻翼罵,實在是把臉丟到地下叫人碾,當即使叉腰破口大罵起來:「你個死丫頭片子,爛了舌頭的賠錢貨,敢罵我?我說你娘親怎麼啦?怎麼啦?不便是掙了倆錢,德性!」講著,還存心朝秋姐的方位挺了一下肚兒,橫豎她一個孕婦,沒人敢把她如何樣。

  秋姐蹙了蹙眉角諷笑了下,「你安心,沒人敢把你怎樣,你倘若再敢編排我娘親親,我便去請里正出面評評理。」

  梅二嬸兒呸的往地下吐了口吐沫,誇張的拍手笑著說:「你去呀你去呀!姑姥姥怕了你一個丫頭片子呀?誰曉的你們家掙的那錢干不潔淨!」

  周圍幾個媳婦兒全都聽不下去啦,齊刷刷藉口地田中有活干,走遠了,只餘下秋姐跟梅二嬸兒。

  秋姐走近了幾步,瞧著梅二嬸兒一笑,那笑意叫梅二嬸兒心裡頭有些發毛。秋姐輕聲講道:「二嬸兒,不瞞你說,我家是攢了些許錢,在外邊認識的人亦非常多。你說,我出上一兩銀錢,叫外邊的人往你肚兒踢一腳便跑,有沒人樂意干呀?」

  梅二嬸兒才剛漲的紫紅的像鬥雞一般的面龐,即刻便有些白了,硬著頭皮淬道:「你敢?!我搞死你!」

  秋姐呲笑了下,瞧了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兒,又笑著說:「二嬸兒脾氣兒挺厲害的呀……便是待到二嬸兒生下了也沒有關係,那樣小的小孩兒,隨便怎樣便……二嬸兒,不是我瞎說,鎮子上的叫花兒子真的挺多的,給塊烙餅便可以要他安安分分聽話。」

  「你……你敢!」梅二嬸兒又驚又怒,雖嘴兒硬,可已然信了二分,心裡頭一陣陣膽寒,兒子便是她的命根兒兒,雖說有了大牛跟二牛,可在梅家,誰會嫌兒子多呀!

  秋姐從竹筐里取出了絲帕,從新包住了臉,又戴上了帽子,慢慢悠悠的講道:「二嬸兒,我敢不敢便瞧你向後怎作了,兔兒急了還咬人呢,你肚兒中的小孩對你而言是寶貝兒,對我而言,可啥全都不算。我話說到這兒,你自個兒掂量掂量罷。」

  這工夫上大印跟驢子從旁側的小河溝里拾完小麥爬了上來,瞧秋姐跟梅二嬸兒面對邊站著,緊忙跑過來,講道:「秋姐,咱向前走罷。」

  秋姐恩了下,挎著竹籃兒跟隨著大印驢子向前走,臨走時還非常有深意的轉回臉瞠了梅二嬸兒一眼。

  「你跟她說啥呢?」大印問。

  秋姐原先不想講的,後來想一下,便氣兒鼓鼓的講道:「她說我娘親的壞話,給我聽見了個正著,著實是太氣兒人啦!」

  「不要搭理睬她!」驢子小嫩手兒一揮,勸道,舉手投足很有方老叟的風範,「我爺講了,村中原先好生的,便是叫那幫沒事情便嚼舌頭的姑姥姥們兒給攪合的不安生啦!」

  秋姐無語的瞧了眼驢子,她總覺的,驢子要變為幼年版的方老叟了,帶點叫人哭笑不的的大男人主義。

  實際上她威脅梅二嬸兒的那通話並非胡扯的,她早打過這般的主意兒了,以惡制惡,跟梅棠這般的人講理兒兒是沒用的,他們吃硬不吃軟,倘若再來胡攪蠻纏,她便出些錢,托大舅爹黎長風在鎮子上尋幾人去跟梅棠進行一下「平睦,友好,有愛」的身體交流。她估摸,便梅棠那欺軟怕硬的沒骨頭模樣,估摸人家隨便一嚇,不必動手便跪地下告饒過。

  否則人人全都當她跟賈氏是包子,誰全都可以咬一口。她們全都分家出來過啦,跟梅家人基本沒瓜葛了,梅二嬸兒的嘴兒還是這樣欠!

  快到午間時,秋姐跟大印便回家煮飯了,賈氏已然把菜洗好啦,秋姐洗了手,麻利的切了菜,待三菜一湯出鍋兒,也只用了小一刻鐘。

  梅二嬸兒講的那些許不乾不淨的話,秋姐也沒有跟賈氏學,主倘若她覺的賈氏臉皮子薄,此話又是給親女兒聽著的,還不羞忿欲死呀,算啦,日子剛順心兩日,還是不給自個兒這親母添堵了。

  仨人去地界送飯時,老遠便聽著毛氏扯著嗓門兒嗷嗷的大罵,尖利的音調順著風飄出去老遠。即使梅家的地離姜家有段距離,秋姐還是能從毛氏的罵音兒中,聽著她恨不的把人撕了瀉忿的怒火兒。

  「這又是怎麼啦?」賈氏嘆口氣兒,在樹蔭下擱下了飯菜,問。

  春花嬸兒過來幫賈氏盛飯,輕聲講道:「聽聞是剛割了幾把小麥,去吃了口水,轉回臉看便不見了。」

  「多大不了的事情呀,怎麼便惱成這般。」藺確聽的直蹙眉角,罵的真真是太難聽見了。村中頭頑皮小孩兒非常多,偷了幾把小麥算不的啥,沒人可以保准自個兒的小麥一枚非常多的,農忙時候誰還顧的上這些許雞毛蒜皮呀。

  春花嬸兒下意念的瞧了眼大印跟秋姐,便怕二人小,聽著這些許污言穢語,學了去。前兩日她在家中聽著隔壁的梅引娣罵人,小年歲,那聲響那氣魄活脫脫的跟毛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說來也怪,全都是梅家養出來的娘子,秋姐跟梅引娣儼然不同,一點沒受毛氏的影響。

  秋姐也黯黯歪嘴兒,丟的又不多,恨不的把整村人全都捎帶罵上,這丟的不是小麥,是顏面呀!

  「現年春上蒼兒不好,收成沒去年多,秋姐她奶還的供她小叔讀書……」賈氏輕聲講道。

  秋姐便恍然大悟了,怨不的毛氏愈發的摳門了,刨去一家子的食糧餘下的全都要賣掉了供梅渠讀書,收成不好多餘的食糧自然而然便少了,瞧梅老么大掌大腳的模樣,沒準兒還的賣地,梅家的地可是不多呀。

  春花嬸兒亨了下,高聲招乎藺准跟藺老叟別割了,回來吃飯,蹲下身子對賈氏講道:「我瞧著呀,老梅家中這兩日鐵定還的吵,昨夜上便是摔盆兒摔杌子的。要我說呀,秋姐她奶便不應當供梅老么讀書,心裡頭怎麼便恁邪性,賣親孫女兒也是要供……」

  「娘親。」藺准張口了,溫聲笑著說,「大媽跟秋姐全都分家出來過啦,咱跟梅奶他們不是一路人,不要摻跟他們的事情。」

  秋姐瞧著藺准忍耐不住沖他展眼一笑,藺準是怕自個兒聽見了心裡頭難受罷,到底給親奶賣掉了供叔念書,這事情擱誰心裡頭頭全都是個疙瘩罷。

  實際上沒這必要,她又非原裝的梅秋姐,沒期望過從毛氏那兒的到奶奶的關懷,沒期望也談不上失落了。只是嘛,給溫儂小帥哥這樣貼心的照料,她心裡頭還是挺受用的。

  姜家這邊兒兒一開飯,周圍幾塊地界上跟姜家關係好的人便掬著碗過來啦,嘻嘻呵呵的叫囔著說秋姐手藝好,要來噌口菜吃。

  春花嬸兒笑著要人吃菜,乘著空子說是自家花兒錢請賈氏娘倆來煮飯的,便是圖個省心,因此非常多人湊趣道也是要請秋姐去家中煮飯。

  便在諸人奪菜吃,熱一下鬧鬧其樂融融時,梅老叟扯著毛氏從路的一頭大踏步的走過來,低垂著頭似是不想給人瞧著,毛氏口中還在忿怒的罵罵唻唻。

  瞧著大兒媳跟孫女兒又給姜家人送飯了,毛氏眼中的怒氣兒全都可以實質化了,瞧著賈氏高聲淬道:「我是作了哪兒門子孽呀!辛勞種食糧還給不知廉恥的給偷啦!上蒼怎不下道雷來劈死這些許喪良心的狗東西呀!吃我家的吃我家的,到了給旁人賣好兒!吃裡爬外!也是不怕撐爛了肚兒,丟到陰溝中去……」

  梅老叟又急又氣兒,轉回臉輕聲講道:「不要說啦!緊忙回家去,還嫌不夠丟醜的!」

  秋姐覺的有些冤家路窄,她哪兒聽不出來毛氏是在指桑罵槐呀,前一秒鐘還在罵偷小麥的小賊,後一秒種瞧見了她跟賈氏,火力便即刻對準了她們了。啥吃裡爬外呀,無非便是瞧她們給姜家煮飯,卻是不給梅家這幫嫡親煮飯。

  當下便有人沖毛氏喊了一嗓門兒,「梅嬸兒,你不要生氣兒了,這飯菜是大准她娘親出錢請老秀才夫人作的。」

  回應他的是毛氏一聲呸。

  糊搞鬼去罷!毛氏心裡頭大恨,老大媳婦兒跟老薑家的媳婦兒好的恨不的穿一根兒褲兒,可以收她的錢才奇怪!鐵定是巴巴的湊向前獻殷勤,免費給人家煮飯,還倒貼食糧進去!毛氏愈想愈生氣兒,老大媳婦兒有了錢,不來孝順她這正經婆母,跑去旁人家中獻殷勤,這叫她如何能甘心!

  秋姐拉了拉賈氏欲想要站起來的身子,輕輕咳嗽了下,佯作沒聽著毛氏的話。毛氏跟梅二嬸兒不同,她跟梅二嬸兒叫板兒,旁人頂多會說她不明白事情,也是會說梅二嬸兒不要著侄女,可她跟毛氏頂嘴兒全然便是另一個概念了,沒人會站立在她這一邊兒,奶奶的權威不是個嬸兒能比之的了的。

  因此,便當沒聽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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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你吃了午餐沒?」秋姐熱心的沖梅老叟揮手喊道。

  梅老叟當即使楞住了,這還是分家以來頭一回跟孫女兒講話。

  「沒,還沒有呢!」梅老叟半日才憋出來一句。

  小秋姐笑的顯示出了八枚整齊潔白的牙齒,瞧起來分外的可愛,「那你跟我奶過來一道吃唄!」

  「不,不了。這便回家,煮飯。」給這樣多人注視著,梅老叟面上下不來台,還有些許心虛丟醜,講話全都有些許結巴了,毛氏這娘親們是連姜家人也捎帶罵上了,話外的意思不是說姜家貪圖這幾頓飯麼。梅老叟緊忙擺了下手,硬扯著毛氏走啦。

  秋姐又從新坐下,扯了一下臉,艾瑪呀,臉全都笑的僵硬了,黯自捉摸著自個兒這態度好的,全都可以應聘10086的客服了。

  吃過啦午餐,秋姐跟賈氏在家中做水豆腐。壓水豆腐時,秋姐尋思著午間送過去的仨菜,給一幫人哄奪,藺准歷來溫厚,鐵定奪不過那幫糙公爺們,午餐沒吃飽,還餓著肚兒做活,想一下秋姐便覺的有些心痛。

  還在抑制的水豆腐竄著熱氣兒,漿水嘀答嘀答的向外滲,秋姐取了一小塊水豆腐,切成片,加了些許醬汁,鹽跟麻油,調了下,又把鍋兒中溫熱的漿水盛了一瓶兒出來,加了白砂糖進去,囑託大印講道:「把這些許送地田中去,調好的水豆腐是給大准哥的呀,不要忘記了。」

  大印瞧了秋姐一眼,聞著香香的水豆腐,期期艾艾的講道:「我的那份兒呢?」

  秋姐擺了下手,態度多少帶了些許敷衍,「你先送過去,回來我便給你調一碗。」

  「秋姐姐,你偏心眼兒!」大印控訴道,他是家中的老么,不論是姜家還是秋姐家,大人有了好玩意兒全都是先給他的,唯有秋姐是先尋思著大哥的。

  「呀?」秋姐即刻心虛了,左右瞧了一眼,急急的否認道:「我哪兒有,不是有你的一份兒麼?今日水豆腐作的少,倘若作的多,全都有份兒的。」

  自個兒對藺準的那些當心思千萬不要要大印一個小屁孩瞧出來啦呀!她一個20好幾的女青年瞧上了個14歲的清秀小少年,想一下她全都要捂臉羞臊了。

  再說人家藺准比之秋姐大了4歲,待她到了嫁人的年歲,沒準兒藺准小孩兒全都有了,倘若有啥傳出來,二人多窘迫呀。

  大印亨亨了兩下,沖秋姐扮了個鬼臉,一副我方才在說笑的表情,笑吟吟的拿著碗跟瓶兒子走啦,秋姐至此才鬆了口氣兒,這小屁孩,嚇死她啦!

  等大印回來,福子已然把水豆腐挑走啦。

  秋姐給大印端了一碗調好的水豆腐,佯作不經意的樣子問:「大准哥吃了水豆腐了麼?有沒講好吃?」

  大印不住嘴兒的吃著水豆腐,連吃了四五塊,才抬眼鼓著腮幫子講道:「吃啦,說挺好吃的。」

  秋姐眉開眼笑,有些自的,「那是,我作的玩意兒可以不好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