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海棠滿屋

  「你瘋癲了是罷!」梅二嬸兒眼瞠的比之銅鈴全都大,順帶把手中的鞋底兒丟出,正中梅引娣的腦袋,梅引娣嚇的不敢吭音。

  盡然梅二嬸兒氣兒的恨不的把梅引娣疼打一頓出氣兒,可她也是不敢把這事情張揚大了,不然人家汪小年家來退親的話怎辦?

  「你瘋癲了是不?」梅二嬸兒咬碎銀牙,輕聲的淬道,「汪小年有啥不好的?人家家中多少市畝地你曉得不?他家中便他一個小子,未來還不全都是你的!我看汪小年比之藺准全都強!你曉得啥叫好賴不?你明白個屁!再敢胡謅八道,我跟你父親說,叫你父親拾掇你!」

  梅引娣哭起,抽抽噎噎的講道:「可他那樣大的人啦還流口水!咱莊上的女兒全都笑我……丟死個人啦,我不要他這般的……我寧肯嫁個家中窮的!」

  「呸!」梅二嬸兒啐了口,表情微微有些許不自然,她自然曉得汪小年有這樣個毛病,可倘若汪小年沒這毛病,家中有錢人長的高健俊朗,人家也瞧不上她女兒呀!便是由於有這樣個毛病,才輪至自家閨女揀這樣個漏的。

  「她們那是艷羨你,妒忌你!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梅二嬸兒歪嘴兒道,「有能耐要她們也尋個恁有錢的夫家!盡見天瞎胡謅,你向後少跟她們來往,好生的女兒全都學壞掉了。」

  梅引娣駁斥道:「她們才不艷羨我……她們艷羨秋姐,全都說藺准好,人長的俊,這一幾年家中也過起來啦,倘若再會考個老秀才啥的……」

  「你怎麼還掛念著藺准那臭小子?」梅二嬸兒勃然暴怒,指著梅引娣大罵,「他你是別想了,便是他跪在我跟前求我,我也是不會把你嫁到他們家去!你嫌汪小年不好,你收人家送你的銀鐲兒時怎不嫌人家不好?你見天戴著鐲兒人前人後的炫耀時怎不嫌人家不好?別的了便宜還賣乖!」

  梅二嬸兒罵起自家女兒來亦是全無留面子的,梅引娣給罵的滿面羞紅,唔唔的哭著,趕緊把手腕兒上的銀鐲兒往胳臂裡邊扒拉了下,藏到了袖兒中頭。

  午間時,毛氏喊梅二嬸兒出來做午餐,在梅二嬸兒不情不肯之下,總算作是把一家子的午餐作出,餐桌上大牛二牛全都不在,毛氏曉得大牛二牛今日去鎮子上了,也沒有在乎,面上仍舊是板兒著臉,可心裡頭非常開心,盤算著省了非常多食糧。

  過啦午間,秋記店子便結束了一日的主意兒,春花嬸兒從鎮子上回了家。

  梅二嬸兒提著小廚房中熬好的豬食去餵草豬時,聽著了春花嬸兒在門邊跟人打招乎的聲響,才恍然覺的時候過去啦好長時候,還沒有見著大牛的影子,梅二嬸兒才隱約覺的有些許不安起來。

  待到傍晚時,二牛才拖著鼻水從外邊回來啦,一回來梅二嬸兒便扯住了他,問:「你哥呢?怎麼沒跟你一塊回來呀?」

  二牛原先反應便比之普通小孩兒慢半拍,這工夫上給梅二嬸兒這樣一質問,好半日才後知後覺的講道:「我哥原先便沒跟我一塊回來呀!」

  「那他去哪兒玩啦?跟誰一塊玩兒的?」梅二嬸兒問,她還覺的大牛在外邊瘋玩不顧家了。

  二牛慢吞吞的搖了下頭,「不曉的,我自個兒從鎮子上回來的。」

  「你自個兒從鎮子上回來的?!」梅二嬸兒給驚嚇到了,扯著二牛的衣服緊忙問:「怎麼你自個兒從鎮子上回來的,你哥呢?他不是跟你一塊去鎮子上了麼?」

  二牛看梅二嬸兒急了,他也急了,偏他口齒不伶俐,愈急愈講不清晰,待梅二叔爹回家跟梅二嬸兒一塊問,才勉強問出來。

  「我先走的,我哥後走的。」二牛講道,吸了下口水補充道:「秋姐還給了我兩根兒油炸果。」尋思起香噴噴的油炸果,他餓的更是厲害了。

  在梅家,大牛從未喊過秋姐「姐姐」,全都是直乎其名,而有他這樣個榜樣在,二牛亦有樣學樣。

  梅二叔爹陰森著臉問:「你瞧見你哥走啦?」

  「沒,我先走的。」二牛迷茫的搖了一下頭,「秋姐講的……我先走,我哥片刻子便走。」

  梅二嬸兒徑直哭出來啦,眼見天便要黑了,上哪兒尋她的寶貝兒長子去呀!

  「大牛此是去哪兒了呀?」梅二嬸兒哭的稀里嘩啦,心肝肺全都要揪到一塊了。

  梅二叔爹的心急心情是不亞於梅二嬸兒的,在他眼中,大牛算作是他唯有的根兒了。

  「人在她那兒沒的……」梅二叔爹瞠著血紅的眼,表情猙獰可怖,「咱明日一早便去尋她,要她賠!不賠,便砸了她的店子……的叫她賠錢!」

  梅二嬸兒嚇了一跳,猶疑的講道:「這行不可以呀?人家現而今威風非常……全都是官太太了。」

  「怕啥!凡事情有我頂著!」梅二叔爹大掌一揮,很有大男人頂天立地,視金錢如糞土,只為妻兒出頭的風姿,「她便是傾家蕩產賠給咱,咱還不稀罕,啥也沒有咱大牛金貴!」

  其著實梅二叔爹眼中,是不怎相信大牛會出啥事情的,他覺的這小子機靈聰敏,哪兒全都好,便是貪玩了些許,鐵定是跑到哪兒玩瘋癲了,不定啥時候便回家了,並且這年頭國泰民安的,幾近沒聽講過有人販子的事情,大牛全都十多歲了,即使真有人販子,也都不會朝大牛下手的。

  待到掌燈時分,毛氏也坐不住了,到西廂屋門邊問:「老二媳婦兒,大牛還沒有回家呀?」

  「沒。」梅二嬸兒講道,揭開紗簾出來啦,跟毛氏講道:「娘親,大牛跟二牛不是自鎮子上一塊回來的,我們明日去尋黎愛榮要人去!」

  毛氏給這樣一個音訊給噎住了,自然她如何也是不會尋思到是秋姐作主扣下了大牛,她跟梅二叔爹似的,也覺的大牛是去哪兒玩野了,天黑了也是不著家。

  半日,毛氏才講道:「你尋她要啥人?人家現而今攀上高枝兒了,是官太太了,你見不見的到人家呀?」

  「怎不可以要人啦?」梅二嬸兒歪嘴兒,理直氣兒壯的講道,「人便是自她那兒不見的!不問她要人問誰要人?小孩兒去時好生的,擱她那兒吃個飯便不見了,我跟孩兒他父親擔驚受怕了這樣久,便沒她啥事情?沒這理兒!娘親你不要管了,大牛他父親全都講了,這事情有他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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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一句要毛氏心裡頭非常不爽快,狹著眼亨了下,覺的老二家夫婦的口氣兒是愈來愈硬了,二人沒一個可以上的了台面的,獨獨還當心眼兒多非常,自我感覺良好。

  還沒有等毛氏說啥,大門邊的柴門便給人推開了,大容點了個火把站立在梅家大門邊。

  「梅老二,睡了沒?」大容喊道。

  毛氏跟梅二嬸兒心裡頭同時咯噔了下,梅二嬸兒緊忙應道:「啥事情呀?」

  大容瞧了眼梅二嬸兒,不大樂意跟她講話,然卻是梅二叔爹躲在西偏房中,聽著來人是大容,便裝睡不出來,大容高頭大馬的,一個頂他仨,又跟他們夫婦有過節,這大晚間的尋過來,梅二叔爹不敢出去。

  梅二叔爹不出來,大容也沒有法兒,便對毛氏跟梅二嬸兒講道:「是這樣回事情,今日上午大牛在黎娘子的店子中偷客人的錢,叫人逮了個正著……」

  「你少放臭氣!你誣賴我小子!我小子怎會偷錢!」梅二嬸兒臉漲的通紅,破口大罵起,自個小子胳臂腿腳不潔淨她是曉得的,有幾回小子從鎮子上回來便大掌大腳的在老盛店子中買零嘴兒吃,她問大牛錢是哪兒來的,大牛說是在鎮子上揀的,還給她買瓜子吃。她曉得這錢來路鐵定有問題,可她也沒有擱在心間,心裡頭還黏黏自喜過,誇大牛有出息有能耐。

  可真真把大牛偷錢的事情擺到檯面上而言,梅二嬸兒接沒法經受。

  大容也火了,他原先便非常不待見梅家人,也都不料來梅家傳此話,梅二嬸兒口中又不乾不淨的,更是要他心裡頭不開心了。

  「合上你那臭嘴兒!」大容高聲叫道,瞠著一對眼,混厚的聲響在夜空里傳的老遠,嚇的梅二嬸兒即刻閉嘴兒了。「我便是來傳個話,你小子胳臂腿腳不潔淨大傢伙兒伙兒誰不曉的?擱村中不是偷紅雞蛋便是偷醃肉,今日他偷錢是叫人捉個現行的,人贓俱獲,你罵我幹啥?再罵一句試一下!」

  梅二嬸兒自然不敢再罵了,大容性子火暴,真惹惱了他,他可是不顧自個兒是個女子,動手便可以打的。然卻是梅二叔爹在房中當縮頭烏龜,怎全都不出來,梅二嬸兒只可以求助於毛氏了,輕聲講道:「娘親,咱不可以叫他們誣賴大牛呀!」

  此刻,堂屋兒的紗簾揭開了,梅老叟從屋兒中出來啦,瞧著跟前的情形嘆了口氣兒,照說這事情應當梅棠出面的,可梅棠躲在屋兒中不出來,他再不出來怎可以?總不可以要家中倆女子出面罷,梅家又非沒男人啦。

  「大容呀,這大半夜的你過來,啥事情呀?」梅老叟明知故問,他才剛已然聽清晰了。「是梅爺呀。」大容對梅老叟態度還算客氣兒,「今日大牛在黎娘子店子中偷了客人的錢,事情鬧的挺大,秋姐娘子作主,把大牛留鎮子上了,說何時大牛改了偷錢的毛病,何時大牛便可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