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作了些許小買賣,瞧著掙錢非常多,可本錢下的也大,利薄非常,你們安心,餘下的我們鐵定會儘快還上。」賈氏微紅了臉解釋道,她原先便不擅長扯謊,此刻去哄騙善心借錢給梅家的鄉里鄉親,更是過意不去,然卻是這通窘迫的表情落在諸人眼中,便成為賈氏沒全然還上錢而慚愧的表現了,不單沒人叱責賈氏跟秋姐,村中人反倒對她們還錢的行為讚賞不已。
這樣快便可以還一半兒,餘下的還遠麼?人家老秀才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實誠人!即使是掙錢不多,然卻是給秋桂兒小媳婦兒幫工的錢,一日便有20文!
「快別這樣說!」芙蓉嫂子快人快語的講道,「咱全都曉得老秀才嬸兒是厚道人,趕在過節前還債,便欲想要咱過個好節!」
「誒,誒!」賈氏紅著臉應了,待回至家,揀包好的肉香粽一家送了倆並兩市斤水豆腐,心裡頭至此才踏實下來。
秋姐在一邊兒瞧的直笑,她這一生的娘親可真真是老實的可愛,只是老實厚道了才好,倘若攤上個梅二嬸兒那似的娘親,還不曉的的怎哭呢。
然卻是要賈氏跟秋姐意外的是,竟然每家全都陸陸續續送了回禮,多半是紅雞蛋跟醃好的鹹鴨蛋,滿倉嬸兒還給秋姐跟章毓秀一人送了個小香包。
「曉得你們一家老小全都忙,鐵定沒時候縫兒這。」滿倉嬸兒笑著說,「不要嫌嬸兒針線粗糲便行。」
「你這講的是哪兒話!」賈氏笑著說,「快屋兒中坐,秋姐,給你嬸兒舀碗兒豆汁兒來吃!」
「不了不啦!」滿倉嬸兒客氣兒的推辭了,往院兒中掠了一眼,繼而笑著說:「我聽聞……嫂子想尋幾人幫忙賣水豆腐?你瞧,我家滿倉怎麼樣?」
賈氏楞了下,沒料到她這邊兒兒還沒有開始計劃打算呢,這邊兒兒人全都個頂個自薦上門了,本能地便轉回臉瞧了眼秋姐。
秋姐便端了碗兒熱氣兒騰騰的豆汁兒走啦過來,遞於了滿倉嬸兒,笑著說:「只須忠堂叔樂意來便行呀!僅是嬸兒講的忽然,我家這兩日要賣香粽,只怕沒那樣多水豆腐分出來,忠堂叔倘若樂意等的話,便待到初七罷。」
「樂意樂意!」滿倉嬸兒緊忙笑著說,「這有啥不樂意的?那咱便這樣說定了。」
滿倉嬸兒一到家,忠堂叔便急急火火的問:「怎麼樣?」
「成為!」滿倉嬸兒笑著說,又嘆道:「人家老秀才夫人娘倆全都是厚道人,誒,我瞧她們住那屋兒院兒,全都破破濫爛的,人家也難!想一下我從前還到人家家中鬧過,我這臉便臊的惶,彼時怎麼便那樣蠢,聽老方家的那死女子嚼舌頭!」
「好啦好啦!」忠堂叔勸道,「向後老秀才夫人家要有啥事情,咱多幫著些許便是了。至於串子他媳婦兒,嘿嘿,估摸現而今悔的腸子全都青啦!」
起先方老叟有聯姻的意思,結果呢,驢子他娘親不是嫌人家窮便是嫌人家八子五行不好,現而往懊悔也來不及了。
秋姐跟章毓秀當心的把鄉里鄉親們送來的紅雞蛋擱在罈子中,家中的雞現而今還沒有下蛋,估摸要到入了秋才可以下蛋。這段時候家中吃的紅雞蛋全倚靠買,花兒費可非常多,這一回好啦,鄉里鄉親們送來的紅雞蛋加起來有80多個,擱陰涼地兒擱著,夠吃好長時候的。
「咱家還是頭一回有人來送節禮嘞!」賈氏感懷著。
秋姐笑著說:「這表明咱家的日子過好啦,人家也樂意跟咱結交。」
賈氏點了下頭,她也明白這理兒,禮尚往來,倘若她們還跟剛分家時那般一窮二白,只怕沒人來送節禮,因此說,作人呀,唯有自個兒強了,旁人才會看的起你,樂意跟你來往。像婆母那般,自豪梅渠在鎮子上交友多,日日掛嘴兒皮子上的便是一句,「人家鎮子上的少爺全都看的起老么!」真不曉的是哪兒來的自信。
下午時,幾人全都忙的腳不黏地,賈氏跟黎愛蓮包香粽,秋姐跟章毓秀領著秋桂兒做水豆腐,秋桂兒話不多,卻是個勤快能出大力的,今日的水豆腐要分給仨人賣,作的比之先前全都多。
等水豆腐壓好後,藺確,大容跟福子全都過來啦,出於私心,秋姐分給藺確50市斤掛零的水豆腐,大容跟福子則是各四十市斤。由於秋姐家跟姜家二家歷來親厚,大容跟福子也沒有任何異議。
吃飯時,幾人終究能歇上口氣兒了,累了一日,也沒有心思作多好的飯食,擺在木桌上的便是春花嬸兒拿來的鹹菜,雜麵烙餅還有一鍋兒油青豆米粥。
然卻是諸人還沒有來的及動木筷子,便聽著門給拍響了,梅二嬸兒的聲響在門邊傳來,「大嫂子,是我,開門呀!」
章毓秀跟黎愛蓮聽秋姐抱怨過,齊刷刷瞥向了賈氏,章毓秀還輕聲講道:「小姨,你昨天便不應當給她開門兒,瞧一下罷,一到飯點便過來啦。」
賈氏嘆了口氣兒,她昨天亦是一時心軟,梅二嬸兒到底是個大肚兒孕婦,而大牛二牛亦是她瞧著長大的。
「要不便不要給她開門了,過片刻她覺的沒意思鐵定便走啦。」黎愛蓮輕聲講道,「再說,今日咱可沒做啥好的。」
秋姐搖了一下頭,徑直起身去開了門兒,梅二嬸兒照例挺著大肚兒,一手扯著大牛一手扯著二牛,自門邊走過來啦,邊走還邊抱怨,「怎麼這老半日啦才開門呀?」
等走至飯桌旁,梅二嬸兒眼便直了,左右環顧了一圈兒兒,空氣兒中好像還有肉的香味兒,然卻是飯桌上卻是鹹菜稀米粥,這……鐵定是老大媳婦兒壞心眼兒,怕自個兒跟小孩兒來吃她們的肉,把菜藏起來啦!
梅二嬸兒愈想愈氣兒,指著飯桌上的鹹菜問:「大嫂子,你們便吃這呀?」
賈氏點了下頭,瞧著梅二嬸兒,不明白她此是在氣兒啥,「怎麼啦?」
站立在梅二嬸兒身側的大牛二牛扯著梅二嬸兒的袖兒嗷嗷叫:「娘親,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梅二嬸兒氣兒乎乎的給了倆兒子一人一耳刮,問賈氏道:「你,你們昨天不還吃好幾個菜的麼!又是肉又是精面的!」
「她嬸兒兒,你瞧你此話講的。」黎愛蓮笑著說,「咱莊戶家,吃頓好的不容易,誰有那錢日日吃肉吃精面呀!昨天亦是為給我跟毓秀接風,叫你趕巧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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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擱旁人眼中,是給梅二嬸兒台階下的,然卻是擱梅二嬸兒眼中,黎愛蓮是賈氏的親姐姐,自然而然是跟賈氏同一戰線的,那是在給賈氏尋藉口打掩護,再講了,賈氏是梅家媳婦兒,有好吃的也應當給她這懷了梅家男勞力的「功臣」吃,黎愛蓮一個外人算啥,有啥權利吃肉?梅二嬸兒火氣兒噌的便上來啦,「哄誰呀?當我是3歲小孩呀?」
梅二嬸兒冷亨了下,指著秋姐淬道:「小丫頭片子少作精,整個梅家便數你鬼心眼兒子最是多!剛我喊了半日門才過來給我開門兒,這恁長時候你們幹啥去啦?還非怕我們娘親幾個吃你們一口菜,是否是把菜藏起來啦?放碗兒鹹菜擱這兒,哄誰呀?」
此話一出,賈氏反倒不曉的是應當氣兒還是應當笑了,瞧梅二嬸兒一個大肚兒孕婦,也都不好跟她計較,只的佯作沒聽著,院兒中是飄著肉香味兒,可那是做香粽的肉,賈氏也懶的跟梅二嬸兒這樣不講理兒的人解釋,倘若解釋了,人家準的又罵沒給梅家送香粽啥的。
「老二媳婦兒,你先回去罷。」賈氏著實不想跟她吵,人家在炕上歇了一日,她們幾個是勞碌了一日的,可沒梅二嬸兒那樣好命。
見賈氏不回嘴兒,梅二嬸兒便覺的賈氏是心虛了,更是來勁兒了,昨天吃了從老大媳婦兒家拿來的菜,真真是好吃的要把舌頭全都吞下去啦,可那些菜壓根兒不夠她跟倆兒子吃的,吃了兩口便沒了,饞的她一日全都坐不住,眼看要到吃飯時候了,緊忙扯著倆兒子過來啦,唯怕晚啦吃不到嘴兒中。
「我不走!」梅二嬸兒叫道,大有一縷「你不給我吃好的我便賴這」的樣勢。
這工夫上,先前從秋姐家挑水豆腐的藺叔,大容跟福子先後回來啦,由於老秀才夫人到底是個寡婦家,藺叔跟大容是在春花跟秋桂兒的陪伴下過來的,恰好聽著梅二嬸兒那一聲中氣兒十足的吼音。
「這又是怎麼啦?」春花嬸兒問。
梅二嬸兒見人來的多了,有意欲想要老大娘倆在諸人跟前丟個丑,趕緊高聲講道:「你們給評評理,我們這當弟妹的當侄兒的來我大嫂子家中了,她們把作的好菜全都藏起來,唯怕我們瞧著吃她的,有這樣當大嫂子的麼?」
「你哪兒隻眼瞧著我們把菜藏起來啦?」黎愛蓮講道,比之起俗辣來她不輸梅二嬸兒,僅是礙於梅二嬸兒是個孕婦,不樂意跟她多計較,此刻見她要鬧事情不消停,也著惱了,「我們窮,沒錢頓頓大河魚大肉的,怎麼,你吃不到肉不去怨你男人沒能耐,反過來嫌大嫂子窮,有這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