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順水推舟

  小河鎮是個民風醇厚的村莊,頂多有毛氏這般霸道偏心眼兒的婆母,然卻是再霸道偏心眼兒,也無非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是梅家內部的事情,可現而今全都發展到踢寡婦家門了,實在無法無天!

  藺准默不作聲的聽著,捏碎了手中的一小塊土坷垃,他曉的梅家的這遠房親戚的,這樣輕饒過他們,藺准心裡頭吞不下這口氣兒。

  藺爺看倆女子全都氣兒的不輕,緊忙笑著勸道:「不生氣兒不生氣兒,跟那起子小人氣兒不值當!等打完麥,我去尋里正問一下,把秋姐家旁側那塊地要過來,當咱家宅基地!」

  藺確略微有些許驚異,瞧了眼自個兒的爹爹,沒吭音。姜家這多年下了大體力干,日子逐步過起來啦,手中也攢了些許錢,預備把家中的幾間舊房屋全推倒壘成青磚瓦房,卻是沒想過要另外起新址蓋房屋,到底這房屋住了幾代人啦,他爹爹在這兒住了一生,一剎那要搬,鐵定舍不的。

  僅是他也是想過啦,老梅家成日家的吵鬧不住,毛氏跟梅二嬸兒對罵時葷素不忌,大嗓門兒囔囔的他們想不聽著也是不可以,大印全都學會了幾句毛氏常罵人的話,至此才是他憂心的,並且向後藺准跟大印兩弟兄還要娶婦生子,哪兒可以不受影響,另外選址重蓋房屋,是個不錯的主意兒,他僅是沒料到這主意兒是爹爹先提出來的。

  賈氏跟春花嬸兒對瞧了一眼,全都從對方眼中瞧著了驚喜。倘若兩姊妹繼續做鄰居,那真真是再好不過啦,春花嬸兒打的算盤是離的近了,瞧中的兒媳婦兒再亦飛不走啦,而賈氏打的算盤是離的近了,相中的君婿再亦飛不走啦……

  大印聽見了在一邊兒咬著木筷子偷笑,他打的小算盤是離的近了,方便每日去噌秋姐姐作的好吃的了。

  藺准瞧見大印笑的賊眉鼠眼的,便曉得小弟心裡頭頭沒想好事情,忍耐不住笑著搖頭,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要他好生吃飯。

  幾人不再想梅家的事情,繼續埋首吃飯,毛氏跟梅二嬸兒尖利的叫罵還是順著風時斷時續的傳來,「今日割不完小麥,誰全都別想吃飯……我看哪兒個跟餓狗似的敢叫喚!」

  「老太婆你講不講理兒?你兒子好手好腳的不來做活,在鎮子上躲閒,叫我一個大肚娘親們割小麥供給他……呸!他亦有這臉!」

  「我兒子怎麼樣有你講話的地兒?你個黑心扒肺的懶娘親們,如果不是……老大媳婦兒比之你強一萬倍!」

  「誰稀罕……起先把人丟出去時怎麼便沒聽你說她比之我強一萬倍呀?現而往懊悔啦?晚啦……人家才不甩你這偏心眼兒的老太婆!人家水豆腐爛家中全都沒你的份兒!」

  「……瞎了眼聘了你這天煞孤星!倘若老大跟他媳婦兒還在,早便割完了,用的著受你……」

  後面的叫喊聲便逐步的弱下去啦,大約是給人勸住了,也興許是二人吵累了,她們不累,聽的人還累呢!

  賈氏全然沒把二人的吵鬧擱在心間,便像沒聽著似的,待姜家人吃完,便拾掇碗碟先回去啦。

  藺准搖頭道:「幸好這一回大媽心裡頭咂摸清晰了,先前秋姐說梅家人不好,大媽還不樂意,唯怕有人說她們啥。今日上午回來,碰著梅引娣想挑秋姐的刺兒,秋姐罵回去啦,大媽啥話全都沒講。」

  大印在一邊兒縮著頸子嘻嘻笑著說:「秋姐姐便是病了亦是母大蟲,厲害著嘞!」

  春花嬸兒笑著拍了下大印的腦袋,淬道:「不准胡謅八道!你秋姐姐對你那樣好,你怎麼說人家的?」

  大印嘻嘻笑著說:「你們不明白,秋姐姐可喜歡旁人說她是母大蟲了,她說此是誇她厲害!」

  春花嬸兒忍耐不住抽了抽嘴兒角,決意不跟大印在這問題上猶疑了,對藺准他們講道:「咂摸清晰是好事情,秋姐她娘親是苦命人,這一回算是完全看開了。」

  「這倘若回去幫忙,出了力還落不著好!」藺爺搖頭,罷嗒罷嗒抽著煙,噴薄出了一大口煙氣兒,「便是出了力出了錢,人家也是不見的感謝她,還沒準兒嫌她出的不夠多,出的不夠早。」

  這事情擱旁人不好說,可擱梅家人身上那便非常有可能了,到底全都不是啥品德高尚的善人。

  藺確轉頭瞧了眼自家已然收割整齊的原野土地,朝爹爹問:「那咱……便不論啦?」旁人不論講的過去,可自家跟梅家是幾十年的鄰居,不論的話,好像有些許講不過去,可倘若自家給那類人出力,他著實沒法兒勸服自個兒。

  「不論了。」藺老叟在鞋幫子上敲了一下煙管,「管的了一時管不了一世,老秀才夫人講的好,管不啦,也沒有那可以耐管。」梅老叟跟毛氏像魔怔了似的要供三兒子讀書,誰也勸不啦,勸了人家沒準兒心裡頭怎麼罵你呢!

  倘若梅老么真能念出個科名來,那也跟他們這些許土包子無關,不盼望能黏他的光。

  吃過飯,藺准跟爹媽講了下,便去啦勇堂家的地界,勇堂跟藺准差不離年歲,團臉,皮膚黝黑,正掬著粗瓷大瓷碗在樹下吃飯。

  瞧著藺准過來啦,勇堂緊忙招乎他坐下,勇堂的爹媽也笑著跟藺准打了招乎,「大准過來啦呀?你們家的小麥割完了罷?」

  藺准笑著點頭,瞧見勇堂家的地田中還有一片小麥沒割,笑著說:「差不離了,下午便可以打麥了。」

  勇堂娘親瞧著藺准,面上笑成為一朵花兒,「你們一家全都是勤快人,做活全都超我們一大截!」自個兒的兒子跟人家同樣大,可沒人家出色,這樣雋秀的後生,誰瞧著全都喜歡,如果不是家中的女兒年歲太小,才8歲,她全都想厚著臉皮子上門提媒了。

  藺准溫溫平跟的一笑,勇堂家地多,一家子也全都是本分老實人,要否則村中那樣多後生,他也是不會跟勇堂關係特別好。

  「你尋我啥事情呀?」勇堂三下兩下扒完了飯,問。

  藺准無可奈何的在勇堂跟前蹲下,「上回不是跟你講了,老母雞的事情。」

  「噢,噢,我記起來啦!」勇堂拍了下腦門兒,醇厚的一笑,「瞧我這記性!娘親,大准想買咱家的老母雞,咱要賣幾隻出去呀?」

  勇堂娘親笑著說:「大准想買幾隻咱便賣幾隻,雞放那也是不下蛋,白耗費食糧養著!你領大准回家瞧一下,給大准揀好的挑呀!」

  原文在六#9@書/吧看!

  勇堂應了下,隨手捉了頂破葦帽兒頂在頭上,領著藺准回家挑老母雞。

  等二人走啦,勇堂娘親笑著跟勇堂父親咬耳朵,「春花現年養了非常多雞,不必要老母雞罷?」

  「你管人家那多幹啥?賣掉了雞有錢拿便可以啦。」勇堂父親笑呵呵的講道。

  勇堂娘親白了他一眼,「要我說呀,鐵定是給老秀才夫人家買的,她們家想養雞了。」要旁人家想養雞,立春便抱雞娃了,不必半道上買人家家的老母雞。

  等藺准到了勇堂家中,二人進臭氣兒熏天的雞圈兒兒中頭忙活了半日,忙了滿身臭汗出來,逮了七隻老母雞跟一隻公雞,用草繩拴了腳捆在了一塊。

  勇堂打了水給藺准洗臉,問:「此是給老秀才夫人家的罷?」

  藺准笑著點了一下頭,橫豎這些許雞最終會出現於秋姐家中,現而今否認沒啥意義,再講了,光明正大的事情,他為何要否認。

  勇堂一張團臉笑的賊兮兮的,用胳臂肘搗了搗藺准,揶揄道:「大准,你怎麼對老秀才夫人家的事情恁上心呀?是否是瞧上人家老秀才女兒啦?誒,人家老秀才女兒雖年歲小了些許,可長的不賴呀,我娘親講了,過幾年長開了,鐵定是個小美人!」

  藺准慢慢洗了臉,拿過絲帕擦了手,在勇堂等的不耐心煩時,轉回臉笑著說:「你覺的呢?」

  呸!我倘若曉得還問你!勇堂氣兒的要跺腳,卻是又給最是終的答案扒撩的心痒痒,想再問藺準時,不妨藺准先張口了,似笑非笑的瞧著他,「你怎麼跟你娘親講起秋姐來啦?」還說那妮子長開了向後是個小美人,這多少要他心裡頭頭有些許不舒坦,似是自個兒的玩意兒給覬覦了似的。

  勇堂紅著臉一笑,「你可是不要多想,是我娘親想給我提媒了,把村中的女娃兒全都捋了一遍,我娘親說老秀才女兒長的好看,家中買賣也挺紅火的,非常遺憾年歲太小,還的等幾年才可以。我娘親也便那樣一說,沒其它的意思,我家跟老秀才夫人家沒啥交情,便是上門提媒,老秀才夫人也是不可以答應。」又笑著講道:「我娘親還說呀,方驢子他娘親現而今鐵定悔的腸子全都青了,彼時倘若順水推舟成為婚姻大事,水豆腐主意兒便是方家的了。如果不是方老叟還有些見識,人家便應當跟他們家斷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