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六)

  「你到底想怎樣,我告訴你,若是你想用江錦書來威脅我,那你就使錯手段了。」頓時,簡單覺得,顧南風的這幅嘴臉讓她覺得噁心。

  談書墨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也不過如此。

  簡單瞬間沒了興趣,勾起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於是便隨手將江錦書扯了過來,甩在一邊,「江錦書,這只是個警告,以後再出手,自己掂量掂量。」

  江錦書轉危為安,顧南風提起的心也放了下來,滿腔的緊張轉變成後怕,在看見江錦書騰在空中,以及輕飄飄說這話的談書墨,顧南風隱隱感覺到背後沾濕襯衫的冷汗,「談書墨,你真是越來越不可理喻,再如何,江錦書也是你的親妹妹。」

  「你是誰,憑何身份質問我,顧南風,我喜歡你的時候,你是我的全部,但是,現如今你在我眼中不過就是一坨翔。」

  顧南風惱羞成怒,抓住簡單的手腕,「若是你想欲擒故縱,恭喜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女人的第六感很強,男人的直覺亦是如此,顧南風狠狠皺眉,總覺得談書墨有了些許的不同。

  簡單掙脫掉顧南風的手掌,一手狠狠打在他的腹部,滿意的看著他弓起身子,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顧南風,「你不會有病吧,腦子抽了也得看看我願不願意。」

  安靜的近乎窒息的天台,顧南風滿臉通紅,眸子裡閃過一絲勢在必得,如同雄獅緊緊盯著獵物,一擊即中。

  江錦書癱軟的坐在地上,心有餘悸,手掌抹在帶著些許灰塵與細碎塵粒的地上,竟有種煥然若夢的感覺,回神時,撞進耳旁的是顧南風那熟悉的刻入識海的靡靡之音,她覺得她的心碎成了一塊又一塊,「若是你想欲擒故縱,恭喜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一瞬間,嫉妒與不甘如同瘋長的野草一般爬滿了她的整顆心。

  顧南風只能是他的,憑什麼,就談書墨的一個動作就能讓顧南風如此,就算是她,也是憑著那件事才讓顧南風改變了對她的看法,心底的小心翼翼,他對他,最親也不過是兄妹之情。

  難道,她的犧牲就必須得成全她談書墨嗎,不行,她想要的,就算是不擇手段也得得到,不然,就算是毀掉,別人也休想沾染半分。

  「顧南風。」江錦書虛弱的站起身子,隨而,滿足的倒在顧南風懷裡,嘴角還噙著一抹笑意。

  從天台往下,一步一步的踩在樓梯上,何煜半倚在牆上,嘴角還噙著一股子壞笑,幽深的眸子倒映出她的面容,仿佛在他眼裡她就是全世界,他隨意的雙手抱胸,自帶著一種慵懶的意味,「事情辦完了。」

  簡單微微點頭,嘴角的笑意不自覺的往上扯,「你怎麼在這裡?」

  「你在的地方便有我。」何煜悄然的站直身子,少了方才的慵懶與散漫,眼中是滿滿的認真。

  正是上課的時間,夏日的熱意漸漸的涌了上來,從鬱鬱蔥蔥的枝幹的投射下的漫漫金光,忽顯忽散,簡單從空曠的人行道上悠悠的走著,安靜的校園內,空曠無聲,踩在落葉下的細碎聲響透徹了整個耳麥。

  你在的地方,便有我。

  散漫的近乎飄忽,帶著沉默良久的低啞,就像是久嘗甘露一般,讓她不自覺的被他所蠱惑,空中還帶著微暖的風,衝散了湧上來的熱氣,簡單無奈的扶額,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無奈。

  前面的幾個世界,不管是對誰,她都無愧於心,可是,在這個世界,她的目的僅僅只是顧南風與江錦書,順便過來度度假,她不想牽扯過多的人進來,對於何煜,他與她差的不僅僅是一個世界,還是滄海桑田的心境,就算是心中的一樣情感不斷的漫出來,她也不想,利用他。

  她有種感覺,若是她無愧於心的接受,永無止境的麻煩將會不斷地湧上來,讓她無處可逃,她是個怕麻煩的人,不想總是去處理那些讓她心煩的事情。

  恍恍惚惚,踏著閒散的步伐,走在人海茫茫的街頭,喉嚨就像是被灌了沙子一般,沙啞的近乎失聲,簡單直接走進一家冷飲店,點了一個冰淇淋和大杯的燒仙草。

  今日是工作日,正是上午時分,冷飲店還較為空閒,簡單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熙熙攘攘的人群讓她有點茫然,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角色,扮演著不一樣的人,接觸各式各樣的人,有意義,亦或是無意義,每當空閒下來的時候,簡單總是會胡思亂想,想著前面幾個世界,可是,腦子裡那些記憶深刻的人或事,漸漸變得模糊,亦或是徹底消失了痕跡,在她心中只留下一個陌生的名字,每當這時,她總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有緣書吧 .

  「小姐,你的冰淇淋與燒仙草。」服務員將冰淇淋與燒仙草放在桌上,杯上還帶著水珠,手一碰上去,掌心的熱意被盡數吸進,冰涼的觸感從口腔蔓延至喉嚨,涼透全身,在悶熱的夏天,真是,舒服至極。

  讓她都悄悄的閉上了眼睛,「好吃嗎?」語氣中的散散笑意讓簡單瞬間睜眼。

  忽然放大的俊臉,簡單心中的小思緒盡數消失殆盡,「何煜,你怎麼在這裡。」

  「你能在這裡,為何我不能呢?」何煜說的理直氣壯,簡單一噎,氣呼呼的吃著冰淇淋,轉眼,一大盒的冰淇淋讓她吃了大半。

  「好了,你不能吃了,剩下的給我。」何煜不著痕跡的皺皺眉頭,看著她大口大口的吃著,手掌放在上空甚至還帶著些許的冷意,怕她吃壞肚子,何煜直接將冰淇淋搶了過來。

  一邊搶一邊不讓,兩人對峙著,互不相讓。

  坐在旁邊的是一對母子,小朋友呆愣愣的看著旁邊的簡單與何煜,單純的跟他媽媽說,「媽媽,那個黑漆漆的大姐姐與那個白白的大哥哥是在玩遊戲嗎?就像是我在幼兒園和小花一樣?」

  他媽媽一愣,淡淡一笑,眸子裡是極致的溫柔,「是啊,哥哥與姐姐的感情很好呢,所以,以後與小朋友們玩要好好的,學會關心與分享。」

  簡單有點尷尬,慢慢鬆了手,也給了何煜有機可趁。

  黑漆漆的大姐姐?她有這麼黑嗎?她今天不就是畫了個煙燻妝,她還真想站在小朋友面前,理直氣壯的告訴那個小朋友,姐姐只是今天化了妝,才不是黑漆漆。

  定定的盯著正小口吃著冰淇淋的何煜,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不過說起來,何煜是真的白,並不是那種長時間待在家裡的宅男的白,而是那種健康自然的白,能讓人一眼就能記得清楚。

  忽然,簡單小臉一紅,從脖子紅到了臉頰,她方才在發呆,並沒有發現,何煜那貨,竟是拿著她的勺子,還吃得如此自然,這,這不是間接接吻嗎,於是,簡單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吻。

  而坐在對面的何煜,並不關注簡單的不自然,當然,他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會露出絲毫痕跡,我行我素的吃完最後一口冰淇淋,露出一口小白牙,「既然,我已經因為你翹課了,你就得補償我,再加上前天的,你今天都得聽我的。」

  「憑啥啊,又不是我要你翹課的,怎麼都怪在我身上,不公平,何煜,別以為你長得一副小白臉模樣,我就不敢打你。」談書墨是天生反骨,越是如此,就越喜歡反著走,無奈,為了不發生霍景宸那般的事情,簡單只得本色出演。

  「是嗎?」何煜摟著簡單的細腰,唇瓣靠的極近,仿佛只需再進一步,就能碰到那柔軟的唇瓣,「你確定?」

  「媽媽,哥哥與姐姐是要親親嗎?就像是跟爸爸一樣,妖精打架?」小男孩單純的話語讓簡單腦袋一紅,坐在旁側的媽媽也是尷尬不已,鬧了個大紅臉。

  成為全店的重點關注對象,簡單是不願的,只得答應何煜,「先出去再說,我答應你,今天都聽你的。」

  一出店門,簡單就意圖掙脫何煜的桎梏,只可惜,何煜看著一副弱雞模樣,實則力氣大得很,簡單竟是掙脫不得。

  何煜勾起唇角,隨意的笑臉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今天,你的時間都是我的。」

  他的手掌很大,一隻手可以將她的手全部包裹住,十指相扣的觸動讓簡單臉上的冷硬線條有了些許的軟化,何煜的眸子幽深,映襯出她的表情變化,不容忽視的上揚的弧度,何煜抿著嘴唇,假裝望著前方。

  總有一天,他會將她的心留在他身上。

  第一站,何煜帶著簡單去了化妝店,將她臉上花花綠綠的化妝品盡數卸掉,當然,簡單心裡也存了陰影,都說小朋友的心最是純淨,她怎麼覺得在冷飲店碰到的小朋友對她就是莫名的敵意呢?不然怎麼句句都是針對她的。

  滿意的看著鏡中素顏的少女,何煜的心中升起一股子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