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的妹妹(九)

  霍景宸那如黑濯石的眸子一抹笑意一閃而過,生出了逗弄她的興趣,靠著簡單旁邊坐下,「零食不能多吃。」然後伸手將她手中的袋子往他的方向拿,自然,簡單這個地地道道的吃貨怎麼可能輕易放手,死死抓緊袋子,還不停的往嘴裡塞板栗。

  不久後,霍景宸便鬆了手,往書房走去,簡單聽著霍景宸那爽朗的笑聲,一臉懵,她,就那麼好笑不!

  自此,霍景宸在她心中又增添了一個新詞,強盜。

  周一的早上,簡單坐著車去了學校,一樣忽視了黎承歡,到達學校之後,黎承歡似乎也意識到了霍良辰的反常,熱情不僅沒有退卻,反而帶著別樣的固執。

  呵,黎承歡能不執著不,這可是關係著她一輩子的幸福與利益。

  下課後,簡單在學校逛了逛。

  整個學校被鬱鬱蔥蔥的樹木所籠罩,從枝葉縫隙中透露出的凌凌波光打在臉上,帶著別樣的光彩,黎承歡走在後頭,看著沐浴在金色陽光下的霍良辰,心中的妒忌忍不住的冒出了頭。

  霍良辰事事不如他,卻能活得如此肆意,僅僅就只是因為她上面有兩個好哥哥不成?

  黎承歡緊咬紅唇,如實質般的視線如同淬了毒一般狠辣,在簡單轉身的瞬間,又恢復了平常低聲下氣的模樣。

  「良辰,你這幾天是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我有什麼錯你告訴我,我改。」黎承歡緊緊摟住簡單的手臂,被自信覆蓋著的臉龐帶著不易辨識出來的心慌,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超出了掌控,霍良辰,似乎像是開了竅一般,不如從前一般聽她使喚了。

  簡單勾起唇角,掰開抓住自己的手掌,目光灼灼的盯著黎承歡,在簡單的目光下,黎承歡只覺得一股莫名的冷意從心底涌了上來,不自覺的迴避她的視線。

  簡單笑的很輕,淡淡的,「你沒錯,只是,我厭了你,一個黎家的私生女,有什麼資格跟在我身後,打著閨蜜的由頭,在我背後插冷刀子,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

  一個「是」字拉得老長,黎承歡的心愈發慌亂了,眼神心虛的不行,「沒有,良辰,我沒有,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了我的壞話,我沒有,你要知道,在學校,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被簡單拆穿的黎承歡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重新讓霍良辰相信她,若是沒有霍良辰,她豈不是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她才不要,那種被欺負的悲慘日子,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要,所以,絕對,絕對不能失去霍良辰的信任,首先,得先鎮定下來,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

  黎承歡就像是病篤亂投醫一般,越描越黑,唯一的朋友?不就是因為她黎承歡,霍良辰在學校不過才一個朋友,這不都是拜她所賜。

  「黎承歡,不要說的自己有多偉大一般,你,若不是我的朋友,你以為,黎家會對你以禮相待?我哥會給你一個眼色?在我對你好的時候,你就應該感恩戴德,為何非得做些你不該做的事情呢,真是可惜,現在我沒了耐心,你,即將三振出局,恭喜恭喜。」簡單靠近的面龐,黎承歡心慌成一團,她知道了,知道了陸懷瑾拜託她的事情,不然,不然,她怎麼會和以前有這麼大的出入,不行,不行,她得告訴陸懷瑾,或許,她還有一份出路。

  渾渾噩噩離去的黎承歡,簡單對著坐在涼亭的魏婉茹柔柔一笑,餘光看向她手中拿著的小書,黑色的字體映在上面,《簡愛》,還是原文書籍,簡單邁著悠悠的步伐,隨意而慵懶,「正式自我介紹,我叫,霍良辰,良辰美景奈何天的良辰。」

  魏婉茹相視一笑,一雙明目變成一輪彎月,是那種天生就很會笑的女孩子,「你好,我叫魏婉茹,恭喜恭喜。」

  簡單自然知曉她的意思,眼瞼彎彎,以示善意,這是在學校第一個向她伸出善意之手的女孩。

  上課之前,簡單打了電話去霍宅,又叫凌恆出來辦事,以解後顧之憂,黎承歡依靠陸懷瑾給的利益過活,那她就要讓她自己親手毀掉這份利益。 .

  於都星辰女校的教養很是嚴格,除了特殊情況請假之外,上課期間不允許隨意走動,隨意走出校門,所以,上課途中,黎承歡都是惴惴不安的模樣,不知是擔憂自己在黎家的處境,還是因為沒了霍良辰的信任。

  周一的課程結束,簡單沒有打電話給李叔,自己一人走出校門,在不遠處的地方便看見背身而立的陸懷瑾,那熟悉的背影,已經在霍良辰心裡生了根,只要他在的地方,他總能第一眼發現他的存在,他時不時用腳尖點點下方的土地,她知道,那是不耐煩的表現。

  紅唇抿成一條細線,看到陸懷瑾的身影,簡單眉眼間儘是寒霜,在陸懷瑾看過來的時候,眉眼含春,顴骨的位置儘是紅暈,喜悅言於表面,不出意外,陸懷瑾垂下的眼瞼帶著一絲厭惡,跟著陸懷瑾走到學校後面的偏僻地方,安靜的環境,只有知了與涼風吹拂枝葉的沙沙沙的聲音。

  簡單低垂眼瞼,抬頭的瞬間眸子蒙上一層水霧,眉眼中儘是倔強,「陸懷瑾,你昨天是不是去夜巴黎了,我聽說那是不正經的地方,只有那些不好的人才會進去。」

  「你聽誰說的。」陸懷瑾的聲音冷若冰霜,沒有一絲心虛的意味。

  這樣的霍良辰,竟然帶著一絲可憐的意味,與倪妍婉的淚目不同,霍良辰這番模樣,帶著倔強的美感,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帶著可人的味道,不,霍良辰怎麼配和倪妍婉比,不過是個不中用的花瓶,哪比得上善良的妍婉。

  簡單勾起唇角,狀似無意的笑笑,嘴角似乎帶著一股悲涼,「懷瑾,對你來說,我到底算什麼?為了你,我不顧哥哥們的反對,欺騙他們,你說,你真的對得起我所做的一切嗎?」

  那淡如止水的語氣,讓陸懷瑾心中一驚,無論如何,現在都不能放霍良辰離開,首先,還是得穩住她的心才行,只有霍良辰的心在他陸懷瑾身上,霍景宸與霍瑾瑜也無可奈何。

  「良辰,你誤會了,我只是去應酬罷了,你也知道,陸家的生意愈發不好做了,陸家的合作者將地點定在了夜巴黎,我也只能過去,我也是不得以而為之,我並沒有其他的心思。」陸懷瑾說謊不打草稿,沒一點說謊的心虛,簡單簡直是自愧不如,愈發看不起此人了,說起無恥,比起黎承歡來,陸懷瑾怕是更勝一籌。

  當然,簡單也未曾識破,她現在可是被陸懷瑾迷住的無知少女,「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鑑。」

  「我就知道,承歡是騙我的,懷瑾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聽到承歡的名字,陸懷瑾眸子一暗,原來如此。

  簡單勾起唇角,黎承歡,自食惡果的時刻即將來臨,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將被「驚喜」所覆蓋,憑著陸懷瑾的性子,這報復,可不要來的太晚。

  低垂著的腦袋,陸懷瑾與簡單之間僅僅相隔半個手掌的距離,白皙的小臉染上淡淡的紅暈,似乎是對陸懷瑾說的情話做出的回應,害羞的不敢看他,簡單飛快的抬起腦袋,閃著亮光的眸子看了陸懷瑾一眼,隨後又低了下去,給足了陸懷瑾面子。

  一如平常害羞帶怯的霍良辰,陸懷瑾放下心來的同時,從心底湧上來的快感讓他扯起唇角,冷漠而瘋狂。

  陸懷瑾滿意離開的身影,站在後方的簡單,暖風揚起她那披散在肩頭如瀑布般的長髮,飄逸而唯美,然而配上嘴角那抹深沉的笑意,硬生生破壞了那份美感,陰沉沉的,活生生的像是童話故事中陰謀得逞的女巫。

  而渾渾噩噩走出校門的黎承歡,昨日便得到消息,陸懷瑾今日會來學校找霍良辰,本想跟陸懷瑾說出自己的顧慮與猜想,但,她再怎麼想要過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霍良辰奔向陸懷瑾所在的地方,一如昔日的羞澀與歡欣。

  黎承歡心裡咯噔一聲,霍良辰,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表里不一,活生是好算計,以前那任她欺騙的傻子,真的消失不見了嗎?

  若是她還保持著以前的模樣,心底又清楚知曉她與陸懷瑾之間的勾當,那麼,若是她不著痕跡的在陸懷瑾面前抹黑她,豈不是輕而易舉,憑藉陸懷瑾那個性子,她,豈不是.......

  想到這裡,黎承歡瞬間變了臉色,整張臉變得慘白慘白的,不行,她得先下手為強,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然,她,就真的完了,霍良辰與陸懷瑾的共同報復,她這個無依無靠的無實權的黎家小姐,被怎麼折磨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