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威武 (完)

  太后的反常,坐在最靠近太后身側的若雲秒彤第一時間意識到太后的不對勁,不禁將目光轉向最末位置的簡單,短暫停留在正緩緩燃燒的薰香之上,勾唇一笑。

  長樂宮內一派其樂融融,簡單低垂眼瞼,掩飾掉眸子內的冷意,素雲素衣早在進門開始,就察覺到了薰香中的不對,對於自家娘娘很是擔心,但太后又占據這主要位置,兩人現在心裡也只能按兵不動,期盼主子快點過來。

  寢宮內各宮娘娘的輕言細語,溫柔的低調交談著,唇槍舌戰,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簡單始終沉默不語,眉頭輕皺,淡淡的薰香味道混雜著其他味道,使得她心中煩悶,握在指尖的手帕皺皺的,莫名的心慌,下意識的護住腹部,吃了萬能解毒散的緣故,簡單並不擔心,但女人的吵鬧聲與隱藏其中的晦澀味道,心底愈加難受了。

  一盞茶的功夫,簡單發現自己似乎忍到了極致,徘徊在爆發的邊緣。

  這時,小太監尖銳的聲音想起,「皇上駕到。」

  簡單身子一松,猛地站起身來,腦袋一暈,便軟軟的倒了下去,素衣素雲慌作一團,赫連菀青直接抱起簡單,冰冷的刺骨的眸子定定的盯著太后,太后不禁身子一冷,眼睜睜的看著赫連菀青頭也不回的離去。

  而翹首以待盼望著皇上的各宮娘娘,呆愣愣的,腦子裡晃著赫連菀青那挺拔的高大身影,回過神來才發現赫連菀青早已消失不見,有人嫉妒,有人暗自傷神,更多的濃濃地恨意,一時之間,低氣壓籠罩了下來,烏雲密布。

  從長樂宮出來,赫連菀青直抱著簡單前往了龍宴宮,元冬早就很有眼色的派人去找了太醫,直到太醫過來把了脈,說是沒什麼大礙,只是不允許再靠近含有麝香類的薰香或者其他物品。

  從長樂宮到龍宴宮短短的距離,赫連菀青的腦袋一片空白,第一次嘗到了心慌意亂的情緒,就連犧牲皇后赫連菀青都未曾如此,他知道,對於皇后,那個清淡如水的女子,儘是愧疚。

  放在身後的手掌微微顫抖,繃緊的身子慢慢的放鬆,漸漸地平復下來,不知何時,對於他一直寵愛的小女人,竟然已經到了這般在乎的地步,赫連菀青心驚的同時,帶著些許的慶幸。

  直到確認戚念煙安然無恙,赫連菀青冷著一張臉,前往長樂宮。

  平淡如水的味道,薰香早被收拾完畢,粉末狀的物體被埋在土地最深處的位置,太后坐在貴妃椅上,宮女們正在處理太后的護甲,上面染著淡紅色的桃花形狀,好不悠閒。

  赫連菀青進入長樂宮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種狀態,被死死壓抑的怒氣一同噴湧出來,超強的低氣壓籠罩在一處,在寒冷的冬日裡,赫連菀青周身散發出來的冷意似是能夠凍結他人的呼吸,宮女們跪在地上,低垂著頭,就連元冬也不敢動彈。

  太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似是這才意識到赫連菀青的到來,目光始終定在勾勒完整的護甲上,平靜無波,隨意的擺擺手,「下去吧。」

  得到命令,宮女們一窩蜂的逃了出來,出來的時候腿還有點軟,那圍繞在周身的冷氣壓,當真是動彈不得。

  「你知道她有了一個月的身孕。」赫連菀青率先開口,在這皇宮之內,可以說,太后的眼線遍布整個皇宮,太后年紀輕輕就能爬到人生巔峰,這與那些埋藏在皇宮深處的眼線是分不開的,「你要她死。」

  太后微微一笑,眸子裡沒有一絲情緒,盡被冷意所覆蓋,「是,她不配。」

  」你憑什麼說她不配,配不配是由朕判斷,而不是母后你這個局外人。「那三個字就像是赫連菀青的死穴,太后一提赫連菀青就像是炸毛了般,以極快的速度反擊。

  「皇帝,我知道你怨我,但,母后所做的都是為你好,不管是皇后也好,戚婕妤也好,母后所做的,都有母后的理由。」太后有點有氣無力,保養得體的年輕臉龐帶著些許的沉悶。

  「不用說了,這是最後一次,若有下次,母后就前往佛雲寺和父皇作伴吧,相信,父皇會很是歡迎。」那如同冰椎般的與先帝如出一轍的目光,太后知道,皇帝是認真的,若是自己再走錯一步,結果不過是青燈長伴。

  現今皇帝羽翼已豐,與先帝一般的冷清冷心,呵呵,太后嘴角滿是自嘲,隨後長嘆了口氣,皇帝,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皇后,是埋藏在赫連菀青內心深處的一股清流,那時候,皇后剛剛嫁給他,正是腹背受敵的時候,走錯一步後果不堪設想,一直以來,赫連菀青接受的馭心之道,告訴他的就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而皇后則成為了守護皇位的犧牲品。113小說 .

  赫連菀青登基那年二十歲,年輕有為,驕傲自負,先帝駕崩,太后便成了赫連菀青的背後之人,如何面對前朝,如何鞏固前朝利益,最終還是利用最原始的辦法,皇帝選妃,以此達到平衡鞏固各個勢力的辦法,而皇后,左相之嫡女慕蓉,則是從那段時間過來的。

  赫連菀青冷心冷清,對於皇后一直是保持著相敬如賓的態度,但是慕蓉卻並非如此,從初見之時,一顆心便就此沉淪,全心全意只為他,不管他如何冷漠,不曾付出,那顆心只有他,只為他跳動,後來,在太后的扶持之下,赫連菀青成功讓左相倒台,而他的皇后,慕蓉也徹徹底底消失在皇宮之內,停留在赫連菀青心底最深處的位置。

  簡單醒來的時候,映入眼帘的是赫連菀青那柔和的面容,那深邃的帶著擔憂的眸子讓簡單心中一暖,輕輕勾起唇角,嬌嬌的喚著,「皇上,你來了。」不過瞬間,簡單小手急忙放在腹部,小臉兒滿是擔憂,睫毛上低垂著晶瑩的透明淚珠,就像是琥珀一般好看。

  赫連菀青心中一疼,親吻住簡單的眼睛,溫柔的說道,「孩子沒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後面赫連菀青也未曾提過關於太后的事情,素衣素雲也未曾說過,赫連菀青僅僅只是陪著她,時常撫摸著她的臉頰,微微的出神。

  女人的第六感,簡單知道,赫連菀青出神的時候想的是他心底深處的那人,雖未對他動情,簡單心中亦是不太舒服。

  七個月後

  簡單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身子笨重的很,素衣素雲扶著簡單,生怕她摔倒在地,一步一步的走動著。

  迎春慢慢靠近,在簡單不遠處的地方停下,「沁嬪娘娘,書萱院外有人告知,說是娘娘的妹妹前來。」在孩子三個月的時候,簡單升了一級,從戚婕妤變成沁嬪。

  妹妹,那就只有戚聽荷了,「讓她進來,素雲素衣,扶我進去。」

  由於懷孕的緣故,簡單的身子較為臃腫,肚子大的跟個圓球一般,但七個月的時間,看著她不斷的長大,簡單內心的喜悅也不斷膨脹。

  「民女參見沁嬪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戚聽荷福了福身子,在簡單的示意之下坐了下來。

  「有什麼事,說吧。」對於戚聽荷,簡單沒什麼特殊的感覺,但是是喬翹的女兒,或者是戚念煙本能的反感,簡單對於眼前這個討喜的戚聽荷喜歡不起來,總覺得太過圓滑,那眼神也不是普通女人所擁有的。

  「娘娘,民女想單獨跟你說。」戚聽荷一邊說著目光瞟向端正站在一旁的素衣素雲兩人。

  「無礙,她們兩人是我的心腹。」簡單挑眉,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情。

  見此,戚聽荷也不矯情,幽幽的說道,「娘娘,前段時間,爹跟娘鬧翻了,爹大張旗鼓的說要休了娘,可是十幾年的相處感情也不是假的。」戚聽荷眉頭微皺,自帶萬種風情,「最終,爹看在哥哥和民女的份上,並未休妻,但也不遠了,娘就像是被囚禁了般,我去娘的院子裡看她,卻被攔著不許進去,娘也出不來。」

  「娘娘,我知道,是娘對不起你,當初姨母的死都是因為母親的緣故,若不是母親讓人做了手腳,姨母也不會大出血死亡,這都是母親做的孽,我不求娘娘原諒母親,但求娘娘能夠讓爹撤掉母親的禁足,民女僅求於此。」戚聽荷說完,一個長長的跪拜。

  簡單簡直要氣笑了,還沒見過這麼無恥之人,求得原諒可是這種態度,這不是明擺著若是不原諒她就是萬惡不赦,若自己真是戚念煙,聽到母親死亡的真相,動了胎氣,不是一屍兩命也會早產,若是碰見常見的難產戚聽荷該是求之不得吧。

  簡單習慣性的勾起唇角,「戚聽荷,你這是何意,告訴我母親死亡的真相是要比我動氣不成?」淡淡的語氣帶著威壓,戚聽荷只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什麼時候,丞相府那個懦弱的戚念煙有了這種氣勢,就連自己也有點怵她。

  「娘娘說笑了,民女不敢,另外,民女還有一事告知,是關於,」戚聽荷嘴唇微動,簡單看的清清楚楚,那是皇上。

  「素衣,素雲,你們下去。」簡單知道戚聽荷有詐,一方面,近段時間赫連菀青的作態讓簡單很不舒服,心裡還是想要弄得明明白白,另一方面,她倒要看看,戚聽荷能搗鼓出什麼出來。

  「娘娘,娘娘。」兩人異口同聲,語氣中帶著濃重的擔憂,兩人對視一眼,還是慢慢的走了出去,半掩著門,以便隨時觀察動態。

  「娘娘,關於聖上以前的事情你一定不知道,早逝的皇后你一定聽說過,那是聖上心中最重要的人,你以為皇上寵愛你,那僅僅只是因為你與先逝的皇后相似......」戚聽荷說了很久,簡單嘴唇抿成一條細線,戚聽荷說著赫連菀青與慕蓉的故事,一邊觀察著簡單的表情,卻一無所獲,最後才總結道,「皇后慕蓉永遠是皇上心中的白月光,而你,不過是替身而已。」